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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古墓探险魂穿异世
偶得东郭浩然传功和衣钵
运送东郭浩然到上清宗
路遇风若男被招兵
到达上清宗意外成掌门继承人
被设计和唐仪成亲
被软禁5年
九宫八卦破解商镜之秘得乾坤诀
随宁王之女下山做保镖
一杀宋衍青
收金王熊
促使宁王之子智娶凤若若男
二杀刘子鱼
得青山郡
去赵国到金洲
三杀宋隆
计促海如月和商朝宗联盟
寻赤阳朱果
收黑牧丹
下套给摘星城主作画
将计就计设套给雷宗康洗劫三宗商铺
上渡云山钱诱云欢结拜
初遇邵平波,互为一生之敌
再遇唐仪
火烧酒楼脱身,编童谣毁誉邵平波
袁罡班底-风林火山
邵柳儿谭耀显爱情悲剧
结拜令狐秋,封恩泰
到齐国买战马
袁罡豆腐店
袁罡色诱苏照
无本劫邵平波三万战马
被晓月阁追杀
黑牡丹做掩护被杀死
邵平波杀继母和两个弟弟自保
得南洲
到万兽门得飞禽坐骑
杜云桑文心照管芳仪
得圣罗刹
作计踢开天玉门
诱逼邵平波离开北州
邵平波匆忙但完美撤退到晋国
识破晓月阁阁主是玉仓
帮风若男撑腰
金州黎无花和海如月成亲生子

  其中黎无花,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常言所谓的老来得子是什么心情,一种年轻人觉得青春漫长而不懂的珍惜,一种未知的惶恐一直如影随形,那是一种对未来的莫名担忧。看到此,世俗界的部分基本结束。我也看累了,再往下看了几章,已没了之前的激情,因为道爷已经被神化了,不接底气。遂弃。以下是精彩部分摘抄。

  后来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于是又断断续续看完了剩下的部分。(2024-01-12 Friday 14:56)

第二十四章 此人不简单

◆ 途中拉开了与牛有道的距离后,找了机会,商朝宗趁机问了商淑清一声,“清儿,可曾请上清宗帮忙祛除脸上胎记?”
  商淑清略默一阵后,回道:“王兄,真没那必要。东郭先生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乱世之中以色娱人未必是好事,更何况我们如今的情况,女儿身太体面了反而可能会给咱们惹麻烦,丑一点又有何妨!”
  这话说的蓝若亭直摇头,哪有女人不爱美的道理。
  商朝宗沉声道:“你迟早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蒙着脸吧!”
  商淑清:“哥,我非草木,也向往儿女之情,奈何生不逢时,这乱世之中你我出身注定拔剑四顾,儿女之情太奢侈。哥,真不用在乎我脸上的胎记,一般人我还看不上。我自诩明珠蒙尘,若真能遇上不嫌弃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有情人,我必扫尘以明珠之身待之!缘来自来,无缘则静候,不必勉强!”迎风驰骋垂纱飘飘。

第二十七章 你好

◆ 袁罡:“在上清宗的时候,他们很好下手,为何要拖到现在?”
  牛有道:“这事我也费解。”
  袁罡:“道爷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牛有道:“貌似跟着前面那帮人也不安全,等过了南山寺吧,等到上清宗以为我死了,断了被纠缠的隐患后,咱们立刻甩开他们走人,此后天大地大,凭你我兄弟的本事,到处去走走看看。”

◆ 牛有道:“用科学一点的词来解释,你应该就知道了,暗物质,听说过暗物质没有?”
  袁罡眼中闪过吃惊,“你是说那种比电子和光子还小,无法直接观测到、科学家想尽办法捕捉的物质?”
  牛有道点头:“没错,我对比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所谓的灵气应该就是暗物质。以前所谓的迷信中有一个东西,鬼魂你应该不陌生,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但是在上清宗我从一些典籍中确认了这边真的有鬼魂的存在。我想所谓的鬼魂其实就是由肉眼看不到的暗物质所形成,人死后,思想和思维得以保留借由暗物质为媒介而存在,便形成了所谓的鬼魂。这道理其实和你我如今占有的肉身是一样的,我们和鬼魂的差别应该就在于运作思想的媒介有所不同而已。宇宙浩瀚,多样性共存,人类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并不代表不存在,都有个接触了解的过程。”
  “……”袁罡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不用这样看着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的内力和法力高低其实就是驾驭暗物质释放暗能量威力大小的一个结果而已。”

◆ 袁罡嗯了声,静默一阵后问道:“道爷,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牛有道环顾四周天地间,爽朗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送这世界两个字!”
  “两个字?”袁罡不理解,困惑道:“哪两个字?”
  “你好!”
  牛有道挑眉扔下话,扬鞭一抽,快马而去。
  “你好?”袁罡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随后也快马加鞭追去,一前一后追逐。

第五十二章 这样也行?

◆ 这边,凤凌波也是个傀儡,真正说话算的应该还是天玉门,总之一句话,最后还得看王爷对天玉门来说是不是有利用价值,只要有价值,就算明白告诉他们没有十万鸦将这回事又如何?照样不会割舍王爷!说到底最后还是得看王爷自己能不能让人家看上眼,否则就算找到了十万鸦将给人家,没了价值的王爷照样如意不到哪去。郡主,十万鸦将只是个变现的手段,你不要惦记十万鸦将以后交不了差的事情,只管琢磨怎么把这借到手的本钱如何能利用好了去赚钱,尽管向前看,其他的都是浮云!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第五十三章 管杀不管埋

◆ 桥帮你们搭好了,路也帮你们铺好了,若还能走歪了,那也是没得救了,跟一群猪在一起迟早要被连累死,那他还不如趁早走人算了。

第七十七章 名不虚传

◆ 商淑清抬手摘了纱笠,信手一扔,露出了那张丑脸,从马背包裹里抽出了一块布,迎风抖开,一张如烈焰般的红色大旗,一只金色雄鹰犹如浴火凤凰振翅翱翔。
  战旗上有几个孔眼,似乎是被箭矢射出来的。
  数百亲卫的目光都盯在了战旗上,一个个胸脯起伏,情绪莫名,一名亲卫递来一支长枪。
  长枪当旗杆套了战旗,商淑清扛起长枪,竖起了那面战旗,迎风飘扬。
  凤若男等广义郡人马亦纷纷看向了这面迎风招展的破旗!
  见势不对,白遥沉声道:“王爷,对方的目标是你,不可鲁莽!”
  商朝宗不理他,看向了前方,敌方骑兵已经冲近了不少距离,手中斩马刀扬起,呐喊:“谁愿赴死!”
  身后亲卫突然齐声嘶吼:“英扬武烈!”纷纷抽出了斩马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集体陡然这么一吼毫无征兆,倒是把凤若男这边的人马吓一跳。
  商朝宗再次怒吼:“谁愿赴死!”
  身后亲卫集体怒吼:“我!”
  商淑清亦在其中扯着嗓子呐喊“我!”此时长的丑不丑已经没人会在意,没人会再注意她的长相。
  蓝若亭那个书生模样的人亦跟着高喊,他拔出了腰间佩剑!
  谁愿赴死?我!这一问一答令广义郡上下无不莫名震撼!
  牛有道回头看着这群疯子,圆方等南山寺僧众皆愕然,袁罡则是猛回头紧绷着面颊看着这些人!

第八十八章 死缠不放

◆ 牛有道笑道:“名叫陆圣中,不是宋舒的人,是王横的人,五梁山弟子。另外还有五个留仙宗弟子,其中有两名金丹修士,五人中有一人是宋府管家刘禄的儿子,名叫刘子鱼。”
  白遥冷哼一声,“五梁山也敢掺和我天玉门的事,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好了,这事我会处理。”
  牛有道:“前辈,刘禄的儿子不能让他跑了,其他人杀不杀都无所谓,最好留个活口回去通风报信。刘禄就这么一个儿子,一旦知道陆圣中出卖了他儿子,必然会找五梁山的麻烦,区区五梁山还不值得天玉门兴师动众,不妨让他们狗咬狗。”
  白遥不置可否,没表态接这茬,反提醒了一句,“刚接到消息,上清宗已经抛弃了宗门祖庭,全员撤离了上青山。”

第九十三章 守护神

◆ 烤着火把并不时往火堆里添加柴火的袁罡忽低声问了句:“道爷,对方能在黑暗中视物吗?”
  言下之意是,对方若是在黑暗中占不到便宜的话,为何要毁掉火把?
  警惕着四周的牛有道解释道:“阴和阳的差别罢了,适应各自的生存环境而已,同时又相生相克,生活在阳光下的东西大多不习惯在黑暗中生存,生活在黑暗中的东西大多也同样不适合在阳光下生存。彼此间想要融合的话,需要一定的条件,譬如人要在黑暗中生存需要借助火光照明。”
  袁罡:“那所谓的‘鬼’若要在阳光下生存需要借助什么?”
  牛有道:“阳气!”
  “阳气?”袁罡疑惑。
  牛有道:“按照我的理解,暗物质在特殊条件下对某些事物存在一定的可塑造性和被塑造性,肉身对暗物质应该存在塑造功能,譬如功法修炼的不同对肉体的调节就能造就截然不同的冷热效果,甚至是各种效果。反过来,肉身对暗物质也存在被塑造,譬如西方的狼人,应该就是被塑造的结果,老熊就是例子,变化时人与熊之间的转换其实和西方传说中的狼人没什么区别,换个方式说,西方传说中的狼人就是东方传说中的妖怪。修士的吐纳调息之术可以吸收塑造暗物质,普通人的呼吸之间也存在对暗物质的吸收和塑造,改造后的结果应该就是人体所谓的阳气,和修士的修炼结果一样,阳气也是一种能量的存在,支撑血肉之躯在阳间运行的能量方式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人没了阳气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因为失去了某种动能。鬼魂是不以血肉之躯形式存在的,所以无法造就人体的阳气,缺了这个难以在阳间自由来往,所以需要采取不劳而获的形式,譬如吸取人体的阳气,眼前这位对我们估计就有这念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夜中的萤火虫

◆ 牛有道又补了一句,“还有件小事需要长公主开金口。”
  海如月:“有什么事能一并说完吗?”话中略带火气。
  她似乎已经体会到了商朝宗等人的痛苦,商朝宗等人早就发现牛有道凡事不会说太尽的风格,后面一出接一出的搞得人腻味的不行。
  第一趟求见说是看病的良医,结果一见面才告诉你良医被抓了,要你帮忙救人。等到良医救出来了,良医心情不好不肯治,要杀宋隆。杀了宋隆以为能好好来着,结果发现良医不是良医,良医变成了牛有道自己。良医换人了也就罢了,换人了照样治不了,一回头放下了她儿子的事,改成了给她救治,要帮她解后顾之忧。
  绕了一大圈,她给商朝宗那边提的给她儿子治病的要求被淡化了,变得不重要了,出兵助商朝宗夺取青山郡的事情又摆到了首位,这叫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章 莎幻丽

◆ 待到掌柜的离去,黑牡丹立刻说道:“道爷,能让掌柜的为了一幅画亲自跑来的,绝对是客栈背后有头有脸的人物。”
  牛有道哦了声,淡然道:“难道还能是摘星城的城主莎幻丽不成?”
  黑牡丹连连点头,“道爷,绝对有此可能,就算暂时不是,哪怕是城中其他管事人员得此美好事物,也不会藏私,事后肯定会让莎幻丽知晓。道爷不妨想想,若是能以画会友,因此而与莎幻丽建立交情,今后这天下谁敢不给您几分薄面?”
  牛有道斜眼瞅着她,发现底层小人物的想法就是低层小人物的想法,许多事情容易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也想的太过天真了。到了莎幻丽这个层次的人,在这种级别权贵的眼里,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画者算个屁,真以为一幅画就能与人家攀上多好的交情?
  退一万步说,人家硬要逼你画,你敢不画吗?

◆ 他想问问黑牡丹,莎幻丽这种层次的人,还能不认识一些琴棋书画方面的高手?各种调调方面的高人估计见得多了去,类此方面真正能与莎幻丽谈上有交情的人有吗?
  也许有!可绝非一幅字画之类的就能建立,能建立真正交情的原因绝对是字画之外的某些因素,要么是身份地位,要么是为人方面与之亲近,绝对不会是因为一幅字画之类的东西。
  谁要是以为给莎幻丽画了幅画就敢打着莎幻丽的招牌怎样,那才是自找麻烦。牵扯到莎幻丽这种级别,立马会有人来戳一下深浅,测试一下你和莎幻丽的关系如何。
  面子有两种,一种面子能摆平麻烦,一种面子能博来恭维羡慕带来些许好处。前者是真面子,是有实力和底气做支撑的,后者是虚的、是自己骗自己的,持续不了多久,撞上真事立马就得原形毕露。
  天下明事的人多的是,有底气、有实力的人不会因为你给莎幻丽画了画就怕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挥金如土

◆ 从屋内出来回自己屋时,心中仍在感慨,想自己这么多年想攒点钱多不容易,看看人家,随手赚来,随手撒出去,压根不当回事,这心胸和气魄让人惭愧。
  回到屋内,她将那幅画挂了起来欣赏,想到这画可是值十万金币啊,突然一愣,摸出了那五万金票,满目惊疑不定。
  她想起了之前牛有道为她画了这幅画后问过她的话,假如这画十万金币卖给你,你买不买?
  此时想起悚然一惊,难道那位道爷是蓄意而为,早就知道有人要花十万金币买他这画?
  她不禁细细梳理前因后果,想起了牛有道向她打听莎幻丽,想起了画画时特意让圆方喊伙计来送酒,又让伙计拿画去裱……细想起来皆有脉可循,不禁越想越是心惊,这分明是有意接近莎幻丽,可接近了却又和莎幻丽保持距离,难道是欲擒故纵?
  屋内的圆方还在抱那五万金票翻来覆去的看,脸上乐开了花,不时又嘟囔埋怨上几句,“道爷,才认识她多久,连她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怎能一下给她那么多钱。”
  这话有点排外,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才跟了牛有道多久,这么快就死心塌地的认为自己和牛有道才是一伙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卖身契

◆ 身在一个团队中,能力有限,哪怕出了事担不起责任,却依然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觉得没有和其他人商量的必要……如今事情已经出了,自己却不敢担责任,还要拉弟兄们一起承担风险,此乃小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人有病吧?

◆ 目送两人离去后,雷宗康抬手从衣领子里掏出了黑牡丹刚塞进来的金票,慢慢理顺在手中,沉默且黯然。
  段虎和吴三两目光落在他身上,理解他的心情,都走了过去,都亮了亮手中的金票,意思大家都一样。
  看到这么多钱,三人都有些感慨,早前为个十万金币受尽屈辱,现在再加黑牡丹手上的,两个十万在手,开宗立派的本完全够了,可才几天的工夫,谁还会去想开宗立派的事?
  一个个对开宗立派的事都没了兴趣,以前是那么的渴望,现在发现以前的想法挺没劲的!
  开宗立派为了什么?不也就是为了这些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结拜

◆ 出了渡云山,往之前藏匿点回时,黑牡丹仍感觉像是看了场草率的闹剧。
  伴随掠行时,黑牡丹问道:“道爷,您觉得云欢真的会帮忙解决三派的人?”
  牛有道自嘲道:“我压根就没指望!当然,他若真有这好心,那自然是好。”
  黑牡丹想不通他怎么想的,苦笑道:“道爷大气,二十万就这样没了。”
  牛有道:“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钱就不要计较了。”
  黑牡丹:“恕我直言,我看不出云欢有交朋友的意思。”
  “着相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合你心意的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交朋友嘛,都得有个开头,有了开头,才有以后,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便宜占大了

◆ 她也是头回碰上这种人,走哪都口口声声喊着交朋友,放了崔远和姚有量说是交朋友,砸出一堆钱给云欢说是交朋友,这都是些什么朋友,是朋友吗?没一个靠谱的!
  实际上还有不靠谱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譬如在金州放掉的陈归硕,也说是交朋友来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生如戏

◆ 唐仪推门而入,牛有道等人回头一看。
  看着拿了把刀切肉的牛有道,两人目光一对,唐仪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拜天地,洞房花烛夜,灿烂如霞的桃花树下!
  上清宗这边也没想到,商朝宗居然能那么快站稳脚,这里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商朝宗攻下了青山郡。
  自然也知道了牛有道杀燕国使臣之后被商朝宗断绝关系的事,唐仪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桃花树下的懒散少年居然能干出那样惊动天下的事来,接踵而来的压力可想而知,燕国岂能放过他!
  只怕隐姓埋名就是与此有关,唐仪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是看到他拿把刀当厨子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心酸。
  慢慢走到了他跟前,轻轻问了声,“下山后,还好吧?”
  黑牡丹等人的目光悄悄偷看两人,感觉一出接一出跟演戏一样,太精彩了!
  “托唐掌门的福,安好!”牛有道笑了,放下刀,油乎乎的手指了指她的穿戴,“这是咱们这种下贱人呆的地方,可不适合唐掌门来。还请回去稍等,菜弄好了马上给你和邵大人送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清宗无人

◆ 这话让唐仪有点为他感到揪心,设身处地去想,他被上清宗那般对待,两人那层名分下如今还要卑微地伺候她和别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能理解他的心情,感到愧疚。
  其实一直以来,她一直都对他有愧疚,可还是心平气和道:“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牛有道微笑道:“这话有点奇怪,我误会了什么?”
  唐仪:“我和邵平波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牛有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和我有关系吗?不需要跟我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其实你我都清楚,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你我之间也不需要背负那不存在的虚名,你我之间也不需要影响彼此。该说的我都和唐长老说清楚了,你和任何人发生任何关系,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唐仪:“以前的确是上清宗对不起你,再给我点时间,到时会我会给你个交代,上清宗欠你的,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牛有道:“唐掌门言重了,上清宗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上清宗什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唐仪:“有道,我知道你委屈,可谁没有受委屈的时候,如今的上清宗已不是以前的上清宗,许多事情都过去了。回来吧,我保证,上清宗没人会再对你不利!”
  “回来?”牛有道笑眯眯反问:“怎么回?好不容易将东郭的遗体送回,一见面就要杀我,我招谁惹谁了?桃花源五年,有我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你们干了什么好事我就不说了,人生有几个五年?你们足足软禁了我五年,若非我识相,苟且偷生,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下山后,仍然不肯放过我,一封信将我骗到南山寺,仍然要置我于死地,你千万别说你不知道这些。上清宗上上下下包括你在内,要么希望我早点死,要么冷眼看我去死,我问你,换了是你,将心比心,这样的门派,你心寒不心寒,你怎么回?唐掌门,不是我小肚鸡肠,而是你们做的太绝情了,绝情到让人害怕……已经是恩断义绝,回不去啦!”

◆ 唐仪轻轻摇头:“你说的我都懂,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燕国朝廷不会放过你,至少在这里燕国朝廷不敢轻易动你。”
  牛有道:“听你这意思,我离了上清宗就活不下去了?”
  唐仪:“你想多了,至少能给你一定的庇护。”
  牛有道:“多虑了,我能活着离开上清宗,能活到现在,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劲。”
  唐仪:“有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牛有道:“是你想多了,我挑明了说吧,上清宗还不值得我赌气,我不愿回去,是因为不愿背负上清宗这个负担,上清宗一群人对我做的事,我能放下,就当还了东郭浩然的那份情,但做不到以德报怨,你们这群人,不值得我回去为之呕心沥血!”
  唐仪:“不需要你干什么,也不需要你呕心沥血,是上清宗对不起你,你大可安心享受。”
  “享受?”牛有道哈哈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笑话似的,叹道:“唐仪,唐掌门,看来你我的认知有不小的差距,回了上清宗才是我麻烦的开始,有些事情身在其中是躲不掉的,远的不说,邵平波就不会放过我!

◆ 唐仪略皱眉:“我再重申一遍,你想多了,我和邵平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我堂堂正正无愧无心,也没有做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名分的事。这样说吧,邵平波对我公然示好另有目的。”
  “哦!”这话才真正让牛有道来了兴趣,目光一亮,饶有兴趣道:“他有何目的?”
  “你既然如此耿耿于怀,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唐仪上前,贴近了他,在他身边低声道:“邵平波的目的不在于我,而是妖魔岭的赵雄歌,赵雄歌才是他想要的。”
  两人近距离相贴,上一回这么近,还是两人在桃花源喝交杯酒的时候,闻着这女人的淡淡体香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牛有道近距离看了她一眼,哦了声道:“我懂了,不过你能确定他没看上你?”
  这话里怎么感觉有醋味?唐仪也不知是不是该高兴,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他怎么想,我左右不了,我自有分寸,你公开身份回来,他自然要知难而退!”
  牛有道:“唐掌门,你傻还是我傻?不管他是不是看上了你,还是想要赵雄歌,都要先得到你,才好接近赵雄歌,我回了上清宗岂不成了绊脚石,只怕赵雄歌第一件事就是要除掉我,庇护我,你在开玩笑吗?”
  唐仪怔了一下,一心劝他回来,倒是忽略了这事,转念一想,对方所言的危险的确存在。“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想法我心知肚明,而上清宗也需要借他的势来振兴!”
  “简直荒谬,你一边说自有分寸不会让他得逞,一边又想借他的势,你不觉得两者之间相悖吗?你这是在玩火,而且我敢肯定,你一定玩不赢他,迟早是他嘴里的肉。上清宗想在你们手里复兴,我看基本没什么希望,因为我现在确认了,上清宗无人,都是一群庸才,也难怪落到今天这地步!”
  牛有道唉声叹气一声,“我之前还奇怪,你居然能扛到现在不落他手里,我还以为上清宗有什么能人,现在才明白,闹了半天,问题居然出在我身上。”
  唐仪:“什么意思?”
  牛有道直摇头:“你说什么意思?你对外宣称你是有夫之妇,我不死,邵平波永远无法名正言顺得到你,因为邵平波找不到我,所以不好对你下手,说不定邵平波一直在等着燕国弄死我,若是燕国弄不死我,他怕是要想办法动手了。妈的,这样也能树敌,要不是今天明白了这事,将来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仪凝噎无语,觉得这人是不是太自恋了点。
  “唐仪,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管你能不能听进去,冲你今天一片好心,也是冲东郭浩然那点再造之恩,我提醒你一句,依附于人,必然就得有所付出,上清宗投靠什么人都一样,但是……你们最好离邵平波远点,不是因为邵平波对你个人有什么企图,你和邵平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也不关我的事。”
  “我劝你们还是另找其他势力去依附,根据我的经验,邵平波这人很危险,相当危险,你们玩不赢他的,别以为你们是修士就能怎样,赵雄歌的事迹我后来多少打听了一些,赵雄歌武力虽强,但我觉得在一定条件下,赵雄歌只怕未必是邵平波的对手,人最具伤害力的东西永远不是武力!”

◆ 谁知唐仪却摸出了那封纸筏,走到一旁熬汤的炭炉旁,直接塞进了炭火中,转瞬化作灰烬。
  牛有道自然认出了是自己刚才写的东西。
  唐仪转身走回,“你要这样做我不拦你,但我现在不能接这东西,我说了,上清宗欠你的会补偿你,再给我点时间。如果将来,你还想写这个,我再收也不迟!

◆ 牛有道明白了,这女人还是没听进去,想想也能理解,一个门派已经形成共识的路线不是他随便两句话就能更改的,他看着年轻,所言没什么说服力。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他对这帮家伙的死活也没兴趣,不亲自动手报仇雪恨已经是仁至义尽,叹道:“这东西可以让邵平波放过我,你烧掉这个是害我!”
  唐仪:“你还年轻,凡事不要太早鲁莽下定论,也用不着太过怕他。”
  “我怕他?”牛有道一脸戏谑自嘲意味,道:“也许对某些人来说,我比他更危险!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招这没必要的麻烦。”
  唐仪:“好了,我不宜在此久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稍等!”牛有道走到了窗边,招了她过来,指着河对岸一个方向的影影绰绰山林,“那片山林看到了吧。”
  唐仪疑惑:“看到了,那片山林怎么了?”
  牛有道:“回头你自然会明白。”

◆ 江边观景台上,邵平波正与几名将领谈事,一名修士走来,附嘴在他耳边,微声道:“唐素素、苏破、唐仪轮流进了厨房。”
  邵平波一脸平静,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码头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唐仪三人见到这个张三的表情有些异常,遂让人注意了一下。
  唐仪离开厨房后不久,出去采购调料的修士也回来了,东西扔在了厨房。
  让人把厨房门关上后,牛有道招了黑牡丹等人到窗边,指了指之前指给唐仪看的那片山林,“你们经由倾倒杂物的泄口入水,经水路先走,我随后就到。若不能碰面,你们立刻回赵国北山县老地方等我。”
  黑牡丹诧异:“做完这顿饭,咱们就能离开了,何故偷偷摸摸走,这样惹得邵平波不高兴会不会有麻烦?难道他识破了道爷的身份?”
  牛有道:“识破我身份不至于,但那三个家伙轮流跑来,你当邵平波是瞎子、聋子?邵平波那人很危险,趁他还不知道情况没下精力监视我们,趁他不备还有机会脱身,晚了的话,咱们想走都走不了,必须立刻走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火烧酒楼

◆ 厨房里的一条麻绳,泡了火油,一抖抛开,一头拉扯到了倾倒厨余的入口,吹燃了火折子将那头点燃,倾倒厨余的地板盖一揭,自己蹿了下去,悄然没入下面江水中消失了。
  而那泡了火油的麻绳已经染起一道明火,顺着绳子一路向墙角而去,烧到墙角,泼了火油的木头墙板火势也蔓了上去,向四周墙壁扩散而去。
  唐仪好歹跟他有那名分,邵平波还想让他给他们两个烧菜吃?他还没那么大方!
  当然,他也没那么小气,烧菜没有,烧座酒楼给你们可以,就看你们能不能享用的下去。

◆ 从咳嗽中缓过来的邵平波缓了两口气,看了看四周,问道:“厨房里的张三他们呢?”
  有修士道:“大公子,他们好歹是修士,这火烧不到他们,而这火源来自厨房,按道理火一起,他们应该能及时扑灭,不至于让火势扩大,依我看,这火搞不好就是他们放的。”
  邵平波霍然盯向燃火的厨房,那一瞬间的目光明亮吓人,透着冷厉,又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边旁的唐仪等人,再看向燃烧酒楼的眼睛略眯了一下,淡淡一声,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估计从江上跑了,搜!”
  岸上有人马守着,也不可能跑,跑出来就有人看到。
  一听火可能是牛有道放的,唐仪等人愕然,待听到邵平波的命令后,唐仪猛然明白了过来,才明白牛有道指的对岸山林是什么意思,那家伙之前就准备放火烧酒楼,担心无法脱身,要让这边帮忙掩饰一下。
  “是!”众人领命。
  唐仪招手,领了唐素素和苏破朝一个方向飞掠而去,在江面上飞掠,负责了一个方面向的搜索。
  他们占了这个方向,大家不可能都往这个方向挤,其他搜索人员自然是往其他方向去了。
  见唐仪亲自出马了,邵平波冷目一扫,双臂一揽身后披风,双手背在了身后,直盯唐仪去向,目光闪烁,忽偏头对身边两人示意唐仪那边,“你们两个亲自跟上她,一旦见到张三他们,无须多问,一个不留,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查无此人

◆ 牛有道忽又回头问:“你刚才说你吃过歪门邪道的亏?”
  “道爷,您在揭我的伤疤啊!”黑牡丹唉声叹气着,伸了三根手指到他面前,“三次,被人强暴了三次!”
  牛有道:“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黑牡丹用力搓着他的背,“三个不同的人,有两次是不小心被人下了药。还有一个是我惹不起,怕死,不敢反抗,被人活生生玩了好几天才放过,当时挺惨的,至今不堪回首。”
  牛有道:“你没报仇?”
  黑牡丹:“后来我纠集段虎他们,找到了一个,宰了一个,另一个没轮到我们动手,听说被别人给杀了。至于那个我惹不起的,照样还是惹不起,哪敢找人家报仇,现在想想,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牛有道略挑眉,“惹不起的是什么人,说来听听。”
  黑牡丹:“算了,不想说他,说了也没用,咱们惹不起。”
  牛有道:“嗯,等你觉得机会合适了再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报这仇!”

◆ “心意我领了,真不用,都过去了。”黑牡丹略带苦涩意味地摇了摇头。
  牛有道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沉重,呵呵道:“那人什么眼光,你这么黑的也有兴趣?”
  黑牡丹两眼一瞪,手突然水里一捞,一把扯掉了牛有道那盖在水中的布。
  牛有道无语,低头看了看水下无遮无挡的部位,反正坐那也没动。
  黑牡丹光明正大地瞅了两眼,面无表情,脸颊微红,手上布又扔了回去。
  牛有道慢腾腾在水里把布抖开又盖上,“你无聊不无聊?”
  黑牡丹:“觉得吃亏了?要不我脱光了下水陪你一起洗洗?我长的有那么不堪吗?也就皮肉稍微黑了点,脸盘子也不差,你是没看到过,我身上其实挺有料的。”
  牛有道:“你这是勾引我吗?”
  黑牡丹:“我说了,你想要,随时。”
  牛有道微微摇头:“说这些没意义,你听好了,从你跟在我身边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有那回事。”
  黑牡丹泼水到他身上,继续擦拭,“为什么?我就真让你这般看不上眼?我说了,我自愿的,又不缠你,只是想要点安全感。”
  牛有道:“没什么看不看上眼的,我不碰身边办事的女人,兔子不吃窝边草,窝边的草啃了,露出洞口就麻烦了。”
  黑牡丹撇了撇嘴,“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是傻子!年纪轻轻,活的这般老气有什么意思?唐仪那种你也不喜欢,怎么感觉你对女人没兴趣,说真的,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牛有道闭目不语,说这个说不赢她,那个在邀月客栈哭的女人哪去了?败给她了……


  管家邵三省欲言又止,看了看其他人,最终还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双手递上,让他自己看。
  邵平波拿到手,先看了看他的脸色,目光再缓缓落到纸上,徐徐沉吟道:“北州王,北州王,一颗糖来一颗糖。上无奈,下无方,两颗糖来两颗糖。云假王,波……”
  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一缩,扶在膝上手掌瞬间捏成了拳头,脸颊紧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很难消化


北州王,北州王,一颗糖来一颗糖。
上无奈,下无方,两颗糖来两颗糖。
云假王,波真王,三颗糖来三颗糖。
波平邵,波平邵,金满堂来银满仓!

◆ 唐仪又问:“张三一伙好几个人,大公子为何偏偏认定就是那个张三,就不能是当中的其他人吗?”
  邵平波平静看着她,“在那种情况下还敢火烧酒楼逃跑的人,没他那个为首的拍板,不太可能干这种事。看看几人的年纪就知道了,几个年长的以张三那个年轻的为首,一个年轻的能约束住几个年长的,又岂是简单人?”
  他转身走回座位坐下了,嘴角露出自嘲意味,“说来,是我有眼无珠,居然强请了一尊真神来做厨子,怕是惹怒了人家,反手就让我好看,先烧酒楼让我吃灰,又来一记童谣让我慢慢享受,还真是让我有的受,威力持久,很难消化……这次真正是碰上了不一般的高手,这个张三很不简单!”

◆ 苏破和唐素素面面相觑,皆目有惊疑不定神色。
  唐仪愣怔,难以置信,这真是牛有道干的?牛有道能弄出童谣这种事来?
  火烧酒楼她能相信,童谣这么高级的手法她连想都没想到过,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牛有道能出手的招!
  更令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邵平波是什么人?上结各派,中理军务,下顺民政,年富力强,是个有着非一般能力的人,在她的认知中,这般年纪的人当中,无人能出其左右,加之玉树临风,气度雍容,乃风度翩翩的人中俊杰!
  更何况还有这般家世背景,这种人堪称完美,据她所知,不知多少女子将邵平波视为梦中情人。
  面对这种人的追求,若不是自己已嫁人,心有归属,唐仪觉得连自己只怕也很难拒绝这种完美的男人,似乎找不到比这位更优秀的男人!
  然而这种男人居然如此高看牛有道,还夸牛有道是很不一般的高手,自然不是指牛有道的修为,而是指牛有道的才智!
  唐仪有种听错了的感觉,这真的是在说牛有道?那个厨房里持刀切肉的厨子、那个桃花树下的懒散少年真是邵平波所谓的高手?
  恍然间,桃花源里,少年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少年的诗,宋衍青的诗,一幕幕又上心头。
  正因此惊疑,若牛有道真有邵平波说的这么厉害,那牛有道在厨房所断言的,邵平波这人很危险……

◆ 离开途中,苏破轻轻问了声,“难道真是他干的?”
  唐仪和唐素素不语,难以断言。
  唐仪想起了赵雄歌的话,东郭浩然不会乱收徒弟,他那样做必然有原因!
  苏破却是心中唏嘘,若牛有道真有那般才智,先不管手段是否歹毒,对如今的上清宗来说,想振兴却是需要这样的有能力的领路人,若牛有道的能力真有邵平波那么高的评价,那这算怎么回事?本该是上清宗理所当然的领路人却被他们联手给赶跑了……

◆ 闭着眼睛的邵平波徐徐问道:“谁还记得江边码头上,张三对唐仪说的话?”
  两人相视一眼,略琢磨了一下,黄斗回忆着说道:“那厮话有些无礼,我倒是有印象,他一见唐仪便说好一个美人,被大公子警告后,他又问大公子,唐仪是不是大公子宴请的贵客,后面还夸大公子和唐仪很般配来着。”
  “夸?现在看来是嘲讽!”邵平波淡淡一声。
  黄斗狐疑,“嘲讽?”
  邵平波缓缓睁眼,“细细梳理一遍来龙去脉,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应该就是那个牛有道!”
  两人惊讶,林狐:“唐仪的那个夫君牛有道?大公子,这从何说起?”
  邵平波:“码头对唐仪的唐突无礼,上清宗三人竟无一人有表示,我当时就觉得三人见到他的反应有些异常。后面,三人又陆续进了厨房,应该是见他去了,这说明不是一个人认识他,而是三个人都认识他。”
  “外面有关唐仪和牛有道的谣言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被上清宗软禁了五年,强占了掌门之位,还想杀他,小小年纪能从上清宗手上逃出一命已是不简单。杀了宋家的人还能活到现在能简单吗?金州杀了燕国使臣还能全身而退,就更不简单了。之后商朝宗和金州联合,这和他出现在金州能说一点关联都没有吗?种种不简单加在一起,眼前针对我的手段也不算意外。如此一来,我有理由怀疑,商朝宗的快速崛很有可能和他有关。重要的一点,是年纪,牛有道的年纪和张三的年纪应该相符,种种因素与他挂钩都能符合上,除了牛有道还能有别人吗?如此一来,码头上的一幕也能解释的通!”

第二百四章 误会

◆ 正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将商淑清调离,免得看到了影响不好,谁知浴室的大门就在这时嘎吱一声打开了。
  体态丰腴婀娜的黑牡丹先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沐浴后的便衣,湿漉着的长发披肩。
  沐浴后近乎同样一身便装的牛有道随后也慢悠悠走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的商淑清怔怔看着这一幕,怔怔看着明显是一同沐浴后走出的男女,瞪大了明眸看着。
  刹那!反应过来后的商淑清猛然心绞了一下,心疼到难以附加,痛彻心扉!
  这一瞬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心房,那种弥漫身心的某种滋味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这次猛然袭来,竟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一幕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一向聪慧的她竟然有些慌乱,可谓方寸大乱,手足无措,竟扭头就走。
  踱步到台阶边正要下台阶的牛有道也愣了一下,这女人什么意思?忙喊道:“郡主可是有事?”
  商淑清边走边回了一句,“没什么事,是清儿冒昧了。”连头都没回,就拐身消失在了月门外。
  陪站在牛有道身边的黑牡丹一脸的若有所思。
  牛有道慢慢迈步下了台阶,问圆方,“郡主是不是有什么事?”
  圆方颔首:“好像是有什么事,刚在这等着道爷您,估计是……”瞥了眼慢慢跟来的黑牡丹,“估计是误会了什么,怕坏了道爷您的好事。”
  牛有道冷冷斜他一眼,“你一出家人哪来那么多歪心思?”
  圆方嘟囔道:“这不明摆着的吗?除非瞎子,否则谁看不出来。”
  牛有道回头看了眼浴室,看看黑牡丹的仪容,再看看自己,再结合商淑清刚才的那番话,想想也是,的确可能是误会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误会了就误会了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估计商淑清也没什么要紧事,否则以那女人的聪慧分得清轻重,不会因为一点误会就赶紧回避,既然不是什么要紧事大晚上的也不急于一时,改天见面问清楚就是了。

◆ 牛有道转身就走,尾随在旁的黑牡丹笑着问了句,“道爷,这位郡主是不是看上您了?”
  牛有道斜她一眼,懒得回这无聊问题。
  他对商淑清没任何兴趣,和美丑无关,就算商淑清貌若天仙他也没那乱七八糟打算,更何况商淑清还丑的吓人,他看人再不重外表只重内在也不至于那么重胃口。
  观他前后反应,加上拿话试探,黑牡丹算是明白了,道爷对那位没任何感觉,不过想想也是,那位长的也真够吓人的,若排除身份背景的话,估计没哪个男人看得上。
  身为过来人的黑牡丹略摇了摇头,心中唏嘘一声,无关美丑,哪个女人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只不过又是个要过这一关的傻丫头罢了!
  只盼这傻丫头分得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被一时的情窦初开蒙蔽了心眼,免得最终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她多少有些怜悯和同情商淑清,身为女人能感同身受,很清楚一个女人的容貌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长这么丑还能坦然自若的出来见人,这得有多坚强才能做到!
  不但是她,就连对商朝宗这边人一贯不客气的凤若男,见到商淑清也主动亲近着。
  目前来看,基本上没哪个女人会在潜意识里将商淑清视为威胁,也难生嫉妒之心。
  丑一点,有时未必都是坏事。

第二百一十章 风林火山

◆ 牛有道:“任何功法都是因人而异的,谁都能练的话,这天下全是修士,你练的硬气功估计也是这个理……理虽然是这个理,不过还是不要乱扩散的好,还是留点底牌的好,小心反噬,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袁罡默默点头,越危险的东西,越不可轻传!

第二百三十章 生米煮成熟饭

◆ “你愿意娶我吗?”邵柳儿忽在他耳边呢喃。
  谭耀显用力点头,“愿意!”
  “要了我!”邵柳儿咬唇低低一声。
  “嗯?”谭耀显茫然不解,目中有疑惑神色。
  “让我做你的女人。”邵柳儿在他耳边呢喃,从他肩头抬起头,与之双目对视,忽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
  谭耀显瞪大了双眼,吃惊,震惊。
  感受她柔软的唇,感受着她的气息,近距离看着她羞答答闭上的双眼,年轻人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个,何况又是那么的喜欢她,可谓瞬间热血冲头,与之激烈拥吻在一起。
  双手游走在了邵柳儿的身上,急切,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是邵柳儿主动放开了双臂,自己宽开了自己的衣带,才让他找到了门路,真正是衣带渐宽终不悔。
  两人很快赤条条倒在了一起,翻滚在榻上,双双急剧喘息着……
  当初次的痛楚和美好过去,搂着压自己身上喘着粗气的男人不放开的邵柳儿两眼怔怔看着屋顶。
  她不想和谭耀显分开,但她也很清楚,以这种方式逃出邵家并不是长久之计,邵家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的。
  一旦让邵家找到她,此生怕是别想再和谭郎相见,搞不好还要给谭郎带来性命之忧。
  她不认为两人能逃掉,她也知道一旦被找到邵家不会再给她第二次脱身的机会。
  于是她选择了与谭郎以木已成舟的方式去面对邵家。
  陆圣中希望的生米煮成熟饭,谭耀显没去做,结果却是邵柳儿果断主动去做了,这只怕是陆圣中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浸猪笼

◆ “你真的已经要了她的身子?”邵平波盯着谭耀显问道。
  谭耀显顿时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邵柳儿立马挡话,“是又怎样?我已经说了,非他不嫁!”
  邵平波不理她,只盯着谭耀显,要谭耀显的答复,他了解过谭耀显,知道这家伙不是说谎的人,他怀疑妹妹只是拿此事来做挡箭牌。
  谭耀显最终鼓足了勇气,“大公子,我会对柳儿负责的。”
  “负责?哈哈,娘,你都看到了吧?哈哈……”邵平波忽仰天大笑,双臂高挥面向苍天,笑声中有几分凄凉,对方的话无疑承认了,心中的痛楚难以言喻。
  倒是不是因为妹妹失身,而是因为他最在乎的人,最想保护的人,居然在这种时刻背弃他。
  邵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大哥还关押在牢狱中,居然一点都不顾及他的生死,男欢女爱居然比他这个大哥的性命更重要,可以扔下大哥不管而跟外人私奔,让他情何以堪?心凉!
  邵柳儿银牙咬唇,从未见大哥这般狂放模样,心中也不忍。
  “平波!”苏照上前安慰。
  邵平波一把挥开她,挥手指向谭耀显,怒不可遏道:“你负责?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你拿什么负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欲置邵家于死地,你知不知道她一旦脱离邵家有多少人想抓她?你文不能立于庙堂,只知捧着书本摇头晃脑,武不能上阵杀敌,手无缚鸡之力,靠教几个小孩读书写字就能保护她吗?自以为是就能保护她了?你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我邵家就算想扶你也不知从哪下手,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负责?”
  谭耀显呼吸急促,被说的一脸通红。

◆ 邵柳儿忙帮腔道:“大哥,他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邵平波手立刻指向她,“那你告诉我,你们离得开邵家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离开邵家,只要邵家不管你们两个,你们必死无疑,嘴硬是没用的!”
  “柳儿,你应该明白,出生在咱们这种家庭,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得选择!不是我不愿让你嫁给他,而是他担不起那个责任,和穷或富也无关,而是他没有娶你的资格和能力!”
  “你难道愿意看你将来的丈夫在邵家唯唯诺诺抬不起头?你难道愿意看到连家里的下人也笑你丈夫是吃软饭的?你愿意忍受还是他愿意忍受?你如果真的想对他好,就放过他,不要害他!”
  邵柳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驳,硬拗道:“我不管,我已经是他的人,我只愿意跟他在一起!”
  邵平波怒极反笑,“死也愿意,是不是?”
  邵柳儿怒道:“你有本事连我也杀了!”
  “好!我成全你们。”邵平波回头喝道:“宋舒、陈归硕,去,立刻造一只将奸夫淫妇沉江的猪笼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怕我成你累赘?

◆ 再看看这位一直殷勤招待、‘兄长’二字不离口、给足面子、貌似笑脸无害的道爷。
  谈判时的情形二人可是历历在目。
  这位没几句就直接开口要战马,先生表示困难,结果这位顺势应下,几百匹也行,搞得先生不得不答应。谁知答应的好好的这位又绕回去加码,加码谈不下去立刻绕开了不谈,直接跳到了索要她们两个的头上,不给又继续加码索要她们,暗中还以‘刀子’顶你腰上威胁。也不会让你感到难受,让你心知肚明后立马将话题绕开,又跳到了结拜上。
  现在搞定了结拜的事,好吃好喝招待,兄弟之间有话好说,话题又回到了战马上,绕来绕去绕回了原点,终于达到了目的!
  两人相当怀疑,若是结拜的事情没谈好,不知这位道爷后面会不会又搞出什么事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真乃大丈夫也

◆ 看过之后,手中密报合上,昊云图静默中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徐徐冒出一句,“盛名之下无虚士,寡人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个牛有道。”
  密报又打开,再次略作审视,微微颔首道:“不动则以,似潜龙在渊,动则如惊雷,气吞四方,视群雄如无物!有理有据,步步为营,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且能屈能伸,是真好汉,真乃大丈夫也!”
  在他这种人的眼里,谁受点屈辱并不妨碍他对一个人的最终评价,在他看来,这世上哪有不受折辱的人,连他也不能例外,遇上什么事都硬碰硬的人在他看来才是蠢货。

◆ 昊云图放眼整个燕国地域,“若商建伯还在,不知是他的英扬武烈卫厉害,还是寡人的骁骑军更胜一筹!”
  步寻:“自然是陛下更胜一筹!”
  昊云图笑着斜他一眼,戏谑道:“尽说拍马屁的话,双方没交过手,你怎么知道是寡人的人马更厉害?”
  步寻摇头:“老奴并非是拍马屁,说的是事实。”
  昊云图哦了声,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事实何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寡人眼里可容不得身边尽是些只知阿谀奉承的马屁精,定要重重的罚你!”
  步寻先欠身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方不疾不徐道:“理由很简单,呼延无恨不是商建伯,陛下也不是燕皇商建雄。商建雄无容人之量,容不下商建伯,处处掣肘,主帅受制,这样的英扬武烈卫还如何征战?再厉害也只能是境内御敌,断没有境外出击的可能。”
  “商建伯死后,商建雄更是一手瓦解了燕国赖以威震天下的英扬武烈卫,以至于令燕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国土大块沦丧敌国之手。若商建伯还在,韩国焉敢侵犯燕国?”
  “然陛下则不一样,陛下雄才大略,自陛下继位以来,励精图治,齐国国力日渐昌盛。掣肘齐国的那些门派,亦被陛下平衡驾驭住了。反观商建雄可有这能力?否则何至于把燕国给弄成这样?两国交战,说到底拼的是国力,就算英扬武烈卫强过骁骑军又如何?燕国的国力不如齐国,内部乱象丛生,对上陛下的大军,必败无疑,自然是陛下更胜一筹!”

◆ 昊云图指着他呵呵笑道:“你这个滑头,寡人让你比较两支大军,你却顾左右而言他比起了两国国力。”话虽这样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步寻欠身道:“是老奴愚钝。”
  昊云图的目光落在了青山郡上,“虎父无犬子,不得不承认,商建伯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目前看起来倒是搞的像模像样!只是这燕国的情形,怕是撑不住太久,照这情况下去,若再无改观,怕是撑不了十年!”
  步寻目光也落在了地图上,“一旦机会来到,韩国、赵国、宋国必然会群起而攻,分疆裂土,将其瓜分,要重蹈秦国覆辙!”
  昊云图目光远眺地图另一头,盯在了那方令他牙痒痒的国家,恨声道:“晋国骄横,穷兵黩武,屡有犯我之心,齐、卫两国联手才将其给钳制住,一旦燕国大乱,我齐国又无力东顾,难道眼睁睁看着东方诸国坐大不成?一旦坐大,我齐国东西两侧必将是腹背受敌!”
  步寻不知他现在提到这个是什么意思,询问:“陛下的意思是?”
  昊云图负手在地图前徘徊着,思索着,“牛有道,此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雅量,又有如此能耐,若能渡得重重关山,将来必是号人物!这种人,一旦把仇结深了,又除不掉让他走脱了的话,必为后患,放眼长远,寡人欲示好于他,他不是想要战马吗?寡人给他!”
  步寻看了看地图,迟疑道:“就算他能把战马带回去,区区商朝宗怕是难以挽回燕国颓势!”
  昊云图停步在燕国地域前,盯着地图徐徐道:“就算燕国分崩离析,商朝宗和燕国的其他诸侯也是不一样的。”
  “其他诸侯可归顺强者换取荣华富贵,商朝宗乃手握兵权的燕国皇室,又是商建伯的儿子,又有进取之心,可谓身系商氏最后一丝希望。他若败,商氏有灭族之忧,诸国不会再让商氏有崛起的可能。他若强在,诸国多少会有些忌惮,怕引来商朝宗针对性的疯狂报复,一时间必不敢大肆屠杀商氏族人。”
  “所以,于情于理,商朝宗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燕国这样垮掉。燕国灭亡,若有死战到底者,必然是商朝宗,至少不会轻易归顺投降!”
  “我齐国既然无力东顾,就算燕国大势难以挽回,也不能让东部诸国太过顺利。可寡人又担心商建雄,商建雄这家伙对外不行,对内倒不像是个手软的人,商朝宗若是壮大了,商建雄会不会摁奈不住对商朝宗出手?这样又会导致燕国大乱提前到来,这不是寡人目前希望看到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碧波无边

◆ 看着海景,目光渐渐涣散的黑牡丹呢喃道:“在海上飘了这么久,才知道真好。道爷,你喜欢过我吗?”
  尾音近乎于无。
  抱着她的牛有道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抬头,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等了一阵的管芳仪,屁股左右挪了挪,干咳一声道:“你聋子啊,她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她?”
  牛有道还是没有吭声,依旧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而黑牡丹也没有了反应。
  管芳仪突然心弦一颤,猛然起身,上前探头一看,才发现黑牡丹的双眼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管芳仪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偏头看向远方,眼眶红了!

◆ 船头上三人,一个抱着,一个被抱着,一个站着。
  一直到太阳西下,牛有道突然铿锵有力道:“段虎!”
  红着眼的段虎来到,“道爷!”
  牛有道依然平静,抱着人坐那不动,背对着淡淡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里一开始接到你那边的传讯……”段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了出来。
  听完后,牛有道盯着辽阔大海问道:“看来还真是晓月阁的人!”
  段虎:“我不确定,但大姐说应该是晓月阁!”
  “晓月阁果然名不虚传!”牛有道波澜不惊地夸赞了一句。
  管芳仪瞥了一眼,发现他的态度平静到有些不可思议……

第三百六十九章 漩涡

◆ 没多久,段虎过来了,这几天他的情绪很低落。
  牛有道:“段虎,虽说人死如灯灭,但世间难免留遗憾,有些是是非非还是要了结的。她活着的时候,有些伤心事她不愿多说,我也就没有多问。黑牡丹的前夫,那个抛弃了黑牡丹跑去享福的男人。还有,黑牡丹曾跟我说过一件事,说她曾沦为过某个男人的玩物,遭受过不堪回首的莫大屈辱,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事你应该知情。告诉我,这两个人是谁、在哪?”
  垂首中的段虎慢慢抬头,看着他屹立船头面对星辰大海的背影……
  夜幕下的湖中,一条船自由飘荡,船内不见灯火。

第三百八十九章 青山郡遥祝

◆ 兄见此信,弟已脱险,不劳相送。兄遭牢狱之灾,乃弟之过。然兄可曾想过否,兄欲加害于弟,弟当如何自处?自难引颈待戮!本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然朝夕相处,不免心存薄情为念。与晓月阁一番缠斗,侥幸为兄开脱,已为兄得一承诺,晓月阁与兄相忘于江湖,互不再扰。弟之薄力,仅止于此,不求感恩,但求勿恨。道不同不相为谋,此后山高水长,望兄多多珍重,勿忘结拜之情!弟牛有道,青山郡遥祝。


第三百九十章 妄动者杀!

◆ 门一关,黑袍人徐徐道:“从今往后,你们三个跟我们再无瓜葛,不想找死的话,不该记得的事情都忘掉,这回算你们命大,好自为之吧!”
  就这么一句话,话落,人也从窗口闪了出去,宛若鬼魅般消失了。
  三人久久未动,好一阵之后,才渐渐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红袖点亮了油灯,他们的月蝶已经没了,出牢时,身上仅剩一身破衣裳。
  红拂则迅速把那扇窗给关了。
  灯光照在三人的脸上,三人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红拂打破了沉静,“先生,看来牛有道信上说的是真的。”
  他们很清楚,脱离组织后还能活下来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可能的。
  令狐秋慢慢走到灯旁坐下了,又摸出了牛有道的那封信,再次查看。
  重新阅览,知道信中内容属实后,心头真正是涌起百般滋味。
  在牢内,死活不肯松口,是知道自己没了活路,死也要把牛有道给拖进来。
  他更恨的是,牛有道那畜生居然连他的女人也碰,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也是支撑他死活不招的原因。
  然而此时此刻,看到这封信,才知情真意切,才知牛有道是真心想保他性命,否则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牛有道无论如何也不用自找麻烦,如今不但将他捞了出来,还帮他摆平了晓月阁,可见用心。
  此时才真正冷静了下来看待信上的那句话,“兄欲加害于弟,弟当如何自处?”
  冷静回想起来,是这边要采取色诱的手段害牛有道,因此才让红袖、红拂受辱,人家也是为了保命才逢场作戏。
  这一纸书信,奇效非凡,真正是令他心头怨气烟消云散,再也兴不起了报复的念头,抬手在灯上点燃了那封信,看着一点点化为灰烬,苦笑道:“一切都过去了。”

第四百九章 罪和孽

◆ “父亲!”邵柳儿只对邵登云行礼,没给自己大哥行礼,而是直接质问:“大哥,外面传言,你要把我嫁给齐国的英王续弦,是或不是?”
  邵平波摸出手帕,拭去嘴唇边的血迹,又慢慢擦拭着掌中咳出的殷红,平静道:“是有这么回事。我前往齐国时,恰逢昊真丧偶,于是我便为你向齐皇昊云图求亲,齐皇已经答应了。这趟回来,正要告知你这桩喜讯,不想你已经是迫不及待找来了。”
  从他嘴中得到了确认,邵柳儿心凉,怒道:“大哥莫非忘了给我的承诺?”
  邵平波斜眼道:“承诺?什么承诺?”
  邵柳儿:“谭耀显!大哥答应过的,你给了谭耀显三年时间的。你说过,只要他三年后能做出个样子来,你便同意我嫁给他的,三年期限未到,为何食言?”
  “谭耀显?”邵平波手帕擦拭着掌心,“柳儿,忘记那个人吧,他不可能再回来找你的。”
  邵柳儿愤慨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他?我答应了等他三年的,三年期限不到,我谁也不嫁,谁敢逼我,我死给他看!”
  邵平波:“别说三年,就算是三十年,他也不可能回来。你们私奔的那天,他离开你后,我接到一个消息,他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遭遇了乱匪,手无缚鸡之力,已经死于乱刀之下,回不来了。”
  邵登云和羊双皆迅速盯向他,皆意识到了点什么。
  邵柳儿怒斥:“你胡说!”
  邵平波:“是真的,只是怕你伤心,当时未告诉你而已。”
  邵柳儿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来,稍候眼皮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白,语带颤音道:“哪来的乱匪?是你干的,是你干的对不对?”
  邵平波折了手帕,慢慢塞回袖子里,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实际上,这等于是承认了,邵登云仰天闭目。
  “啊!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邵平波,我杀了你……”
  邵柳儿突然疯狂了,扑上来掐住了邵平波的脖子,往死里掐,恨不得瞬间将他脖子给掐断了。
  邵平波没有还手,任由她掐,依然静静看着她,妹妹那对他近乎不共戴天仇人的眼神,亦令他心疼。
  可远处留心这边的大禅山护卫却不能放任,对大禅山来说,邵柳儿的价值和邵平波无法比拟,怎么可能让邵平波死在邵柳儿的手上。
  两名修士迅速闪来,直接制住了邵柳儿,将其拖开了。
  “邵平波,你不得好死……”
  被拖开的邵柳儿依然在恶毒咒骂。
  “咳咳……”邵平波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喘匀气息后,说道:“柳儿,嫁不嫁去齐国,你自己做决定,我不勉强你。”放开脖子的手挥了挥。
  “邵平波……”
  被拖走的邵柳儿发出凄厉呐喊。
  风尘仆仆的邵平波静静站在那目送,眼神里藏着难以言喻的痛。
  邵登云的声音变得苍老,“如今连你妹妹也把你当做了仇人,你满意了?”
  邵平波背对道:“谭耀显对她来说,只是个过客,只是她年老时的一个好坏未定的回忆,区区一段经历代表不了一辈子。她在父兄的庇佑下,一直过的没什么忧虑,看不到自己更远的路,眼前只有儿女情长的心情我能理解,等她嫁到齐国以后,等她真正经历了一些荣辱之后,等她有了自己的儿女以后,她会明白自己需要什么的,到时候她不会恨我这个大哥,会需要我这个大哥帮她的。”
  “以后?”邵登云呵呵:“你觉得她这样还可能答应嫁到齐国去吗?”
  邵平波反问:“呆在邵家,她有能力报仇吗?不恨我,她会愿意嫁到齐国去吗?我的妹妹,我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我了解她,她会答应的,她想借助昊真的力量报仇,于是嫁给昊真后,会用心讨好昊真的,我这个妹妹也不是吃素的,她会做的很好的,她会和昊真好好生活的,父亲不必担心她会在那边哭闹,她会很懂事的。今晚她就会想通,明天,她就会找到父亲,会向父亲表明愿意嫁到齐国去,希望父亲遵守承诺,不要阻拦。”
  羊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 邵登云亦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了他所谓的绝不逼邵柳儿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敢擅自做主向齐皇提亲。
  邵登云揪心道:“你既然知道她要报仇,你就不怕她将来在齐国那边作梗坏你的事?”
  邵平波转过了身来,“昊真不是庸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分得清轻重,哪能由得柳儿乱来,天下大事就更容不得柳儿胡来。还是那句话,时间久了,柳儿自己会渐渐明白的,会需要我这个大哥的,哪还会有什么恨。如果有一天,她若能有机会在齐国母仪天下,她迟早要对自己的儿女做出同样类似的抉择,区区一个谭耀显,对她来说,还重要吗?”
  “父亲,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柳儿的婚事交给我来处理吧,邵家没了退路,好人你来做,坏人就让我来做吧,所有的罪和孽,我一人承担!”说罢转身而去。

◆ 儿子的翅膀硬了,邵登云发现自己摁不住了,真的摁不住了,无奈而悲伤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聪慧过人,乖巧听话,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邵平波停步,沉默了一阵,背对着反问:“您多次问我,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直以来,为什么从不问问我经历过什么?”
  邵登云:“你从小衣食无忧,何曾让你经历过不堪?”
  “父亲,那只是您看到的。自从你娶了阮氏后,阮氏又生下自己的儿子后,阮氏当着您的面装的很好,您是无法想象我经受过多少屈辱的。”
  “那年,您随宁王孤军救驾,许多人都说您回不来了,阮氏越发苛待,只因柳儿年小无知打碎了一只碗,我和柳儿被关进了阴冷潮湿的地窖。柳儿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我搂着她,我也害怕,因为有人往地窖里扔了好多老鼠进来,我第一时间蒙了柳儿的眼睛。柳儿喊饿,没人给我们饭吃,你知不知道我和柳儿是怎么扛过来的?老鼠,茹毛饮血,靠活生生的老鼠活下来的,这才坚持到了您回来的消息。”



第四百一十章 回归

◆ 老鼠?邵登云眼睛睁大了几分,阮氏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他有点不信,但是阮氏母子已经死了,对方似乎没必要再拿出来编排。
  他呼吸有点急促,“有这样的事,我回来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邵平波依然背对,“告诉你?怎么告诉你?我没对你说过阮氏吗?阮氏一句当成自己的孩子管教,抹着眼泪说后娘难做,说什么不管教我们有人说,对我们管教严了也被人说。闻言,您深以为然,将内宅彻底放权给她。我告诉你有用吗?受了委屈不止一次告诉过您,阮氏说我撒谎,下人们也纷纷作证,也都说我撒谎,于是您也认为是我不学好在故意撒谎,您忘了您当时是怎么用家法教训我的吗?我娘在世时,你不会这样对我。”
  “那次您回来后,我希望有人告诉您,然而没有一个人告诉您我们兄妹经历了什么。阮氏是邵家的主母,您对她宠爱有加,就算她做错了点什么,您会将她给休了吗?不会,事后她依然是邵家的主母,下人们谁敢得罪她,谁又敢告诉您我们经过什么?”
  “您难道没发现吗?母亲死后,母亲生前身边的下人,一个个被阮氏找理由给踢了出去,邵府还能找到一个我娘留下的下人吗?没有人帮我们说话。阮氏说我错了,所有人便都说我错了,您便认为我错了。”
  “那次差点死在地窖后,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没有实力再闹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母亲临终前让我照顾好妹妹,所以我必须活下去。于是后来在阮氏面前示弱,在阮氏面前逆来顺受苟活,处处讨好她,那个蠢货应付起来其实也不难,只是我一开始的心态没摆好。等我终于有了实力、有了机会,您猜我做了什么?”
  “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剪除外部为阮氏为虎作伥的羽翼,邵府之外的阮氏家族的所有成员一个不剩,我将他们全部关进了为他们精心打造的地窖,然后放了数不清的饿极了的老鼠进去,让老鼠将他们全部啃成了白骨。之后假意查到案发地,让阮氏自己去认领家人骸骨,阮氏其实一看便知是我做的,但是她不敢说出怀疑我的原因,不敢说出我们兄妹也曾遭受过类似的待遇。”
  “从那天起,我看到了阮氏眼里对我的恐惧,对我兄妹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但我没有放过她,我不会再给她反扑的机会,先斩干净了她外部的援手,没了外援阮氏什么都不是,之后立刻对邵家内部进行清洗。一场外出办事的事故死了一批,设计了一场牵连甚广的偷盗案又处理了一批,剩下为数不多的,后面又逐一进行了清理。”
  “此后,他们母子三个牢牢控制在了我的手中,要看我的脸色行事。本来看父亲的面子,我只想让他们饱受煎熬,并不想杀他们,谁知他们反倒先向我下手,我没办法,只能将他们全部给处决掉!”
  听到这里,邵登云已经是老泪纵横,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当年邵家内部的那些乱子是怎么回事。
  “父亲,柳儿当年年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地窖的事就不要再告诉她了,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在地窖中吃过什么。儿子先行告退!”邵平波扔下话走了,说这些话时,从头到尾都是背对着,没有回头。
  邵登云“嘤嘤”啜泣,靠着柱子连连捶打,“羊双,这些事,你当年就没一点察觉吗?”
  羊双也在流泪,“老爷,多少是有些察觉的,可是老爷把内宅的大权交给了夫人,家里皆由夫人控制着,不合意的下人全被夫人赶走了,没人会跟老奴说实话。夫人是主母,老奴是下人,没证据的事情让老奴怎么说?老奴也只能是尽量护着大公子和小姐一点,免得有人太过分,若非如此,估计大公子在邵家内部掀起的那场清洗也容不下老奴。至于地窖的事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当年老爷追随宁王救驾,老奴也领着家里堪用的家丁追随,老爷是知道的,老奴当时不在家,若在家的话,夫人想必不敢做的太过分。”
  “老天呐!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邵登云嚎啕着以头连连撞柱子。

第四百一十一章 牛有道让你来的?

◆ 两人聊着聊着,牛有道挥手指了一个方向,“看到那边山头树下的坟包没有,新添的。”
  袁罡顺势看去,以前是不存在的,狐疑道:“谁的?”
  牛有道淡然道:“黑牡丹!”
  “……”袁罡吃惊不小,“怎么回事?”
  “从齐国逃回来时遇上了点麻烦……”牛有道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下后,叹了声,“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生生死死的事情你我也算是见惯了,苏照的事,放的下就放下,放不下就放在心里,活着的人跟死人一样没意义,就像你说的,要做有意义的事情。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什么都强,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哀哀戚戚的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郡主,我老了!

◆ “唉!”呼延无恨忽发出一声轻叹。
  查虎走来,问:“怎么了?”
  呼延无恨指了指地图,无限感慨道:“方一开战,所部六十万人马便全部抛弃辎重毫无保留的全部突进,一旦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全军覆没,这个蒙山鸣还真敢玩。一部精锐紧盯敌军主帅,调动了整个敌军态势,余部则百转千回,从全局迟滞敌军大部人马,配合那一部突袭精锐人马,将八十万敌军玩弄于股掌之间,硬生生将八十万敌军掰碎了。这个蒙山鸣果真是高手,了不起,若在战场相遇,必是我劲敌!只可惜,此人怕是命不久矣!”
  查虎有点意外,“此话怎讲,他就算有致命伤病,只要不是回天无力,那么多修士在旁,不至于治不好他吧?”
  呼延无恨:“今天早朝就在议论燕国南州局势,根据朝廷得到的情报,商朝宗的人马已经被切割,调离的七零八落,无法轻易聚集。看这态势,是要剥夺商朝宗的兵权,进而扶持凤凌波,商朝宗很有可能已经被天玉门给控制住了,而蒙山鸣又是商家父子两代的心腹。”
  查虎:“将军是说,天玉门要杀商朝宗和蒙山鸣?”
  呼延无恨:“若这一战不是他在指挥,他兴许还有活路。关键是他这一仗打的太好了,天玉门怕是已经容不下了他。”
  查虎诧异:“打赢了还有过错不成?”
  呼延无恨颇为惆怅道:“人心卑劣,能吞猛虎,古往今来,多少壮士为家为国百战余生,未死在沙场却倒在卑劣人心之下?过犹不及啊!朝堂上那些人分析的没错,天玉门实力有限,接下来会进入守成期,商朝宗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因此才会出现解除商朝宗兵权的情况,试问既如此,焉能不剪除商朝宗的得力羽翼?”
  “商朝宗若乖顺雌伏,毕竟是凤凌波的女婿、彭又在的外孙女婿,考虑到影响,兴许能保一命,但蒙山鸣必死无疑。若要杀商朝宗,蒙山鸣照样也得死,不可能给蒙山鸣投奔别人回头报仇的机会。这次,蒙山鸣怕是在劫难逃!”
  查虎听懂了,不禁“啧啧”摇头。
  呼延无恨负手道:“为将者,当明辨天时、地利、人和,何谓天时?”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一个只知打仗而不识天时的将领,再能打仗又能怎样?能造成致命打击的往往不是对面的敌军,而是上面的那些人。上面容不下你,你再能打也没用,真正能在朝堂立足的将领都不是简单纯粹的武夫。蒙山鸣跟随商建伯,拼死力战,最终落得个一身残疾黯然隐退的下场,此番又跟随商建伯的儿子商朝宗,则更加凶险,这不是不识天时是什么?”
  闻听此言,查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话某种程度上似乎也在说他自己已经不再简单纯粹,这位不就是立足朝堂的将领么?
  “可惜了,可惜啊!”来回走了两步的呼延无恨回头看向地图,再次摇头感慨。

第四百四十五章 南州刺史

◆ 直到此时,在场所有人才知掌门对这个女儿做出了什么惩罚,封恩泰扭过了头去,不忍直视。
  劲风从彭又在指点的位置溢出,若以法眼查看的话,能看到彭玉兰的腹部有淡淡雾气急剧泄出。而彭玉兰本人正以可见的速度失去神采,乌黑头发也以可见速度显出几许苍白。
  待彭又在收手,彭玉兰已垂下了脑袋,没了动静,皮肤失去了弹性,整个人的年纪似乎瞬间增老了不少。
  彭又在亲自出手破了女儿的丹田气海,亲自出手废了女儿一身的修为,这一辈子基本没了再修炼的可能。
  身为修士都明白,对修士来说,多年的苦修瞬间化为乌有,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但是对彭又在来说,也许残酷,可至少保住了女儿的性命!
  转身回头背对的彭又在缓缓闭目,强忍心中悲伤,沉声道:“即刻起,将彭玉兰从天玉门除名,逐出天玉门!”
  众人暗暗唏嘘,女儿犯错身为掌门的父亲亲自出手废了女儿的修为,还将女儿逐出了师门,以后天玉门上下谁也说不得什么,也算是给了天玉门上下一个交代!
  众人离去,彭玉兰也被拖走了,彭又在只留了凤凌波一人在堂内。
  站在痴痴呆呆的凤凌波面前,彭又在突然赏了凤凌波一记耳光,打的凤凌波口鼻冒血跌坐在地。
  凤凌波依然呆傻模样。
  彭又在慢慢蹲在了他面前,冷哼道:“装!继续装!责任玉兰一个人担了,你没事了,还有必要在我面前装吗?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玉兰是什么人我这个做父亲的更清楚,没人唆使,有些事情她干不出来。当年,我不同意她嫁给你,是因为我心里明白,你看上的根本不是玉兰的才貌,玉兰也没什么才貌可言,而是她的背景对你有利,可她死活要嫁给你,如今她也算是为她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警告你,今后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委屈,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凤凌波呆滞的目光略动了一下。

第四百八十三章 慷他人之慨

◆ 牛有道左右看了看,看来都对自己的行为有意见,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指了指圆方,“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这和尚却是钻进了钱眼里。我又岂会不知人家未必会把结拜当回事,结拜只是开个头,有了开头才有以后,关键看以后怎么做,不在于结拜是否真心或假意。就算真心结拜,处不好也是假的。假意结拜,处好了就是真的。所以事情都有两面性,不存在什么真假,而是看你怎么去做,懂吗?”

◆ “妙用在哪,你懂吗?她是万兽门出来的,她既然懂,那就交给懂的人去做。红娘,人的精力有限,不能什么事情都包揽,交给她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她拿到手都丢了,那就说明无缘,不属于她。我能捡到就是我的运气,说明我的运气好,和我有缘,属于我,我的东西你凭什么送给她?”
  “运气?我不否认运气的存在,可哪来那么多的运气,我从不信什么运气,这东西归根结底,都是人为的因素。路有千万条,运气在一条路上,你不朝那条路去走,永远碰不到运气,碰到了也不认识,照样不属于你。红娘,有舍才有得,你今日种下运气的因,他日才有可能收获运气的果,东西给她未必是坏事。江湖走马,风风雨雨,厚德载物,有容乃大,容的下,路才能越走越宽,才有机会撞上更多的运气,想开点!”

第四百八十五章 赵雄歌到

◆ 牛有道冷哼:“一群蠢货。”
  管芳仪:“话也不能这样说,这和蠢没有关系,他们根本没有条件放开手脚,所以让人看着蠢。上清宗前人干下的事,后果和影响都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处处容不下他们,你让他们怎么办?他们一直在负重前行,很艰难。你难道不是在逃避那个后果和影响吗?否则你又何必唯恐避之不及?你能逃,他们只能背负,没有选择。”

◆ 牛有道沉默……
  傍晚时分,那个誓不低头、横在上清宗和牛有道之间的人来了,唐素素来了。
  苏破和罗元功陪着来的,唐仪本也要来,被二人拦下了,因二人也看出来了,牛有道实在是跟唐仪不对付。
  连苏破和罗元功也没料想到的是,进了牛有道的房间,一见牛有道,唐素素二话不说,便缓缓跪下了,直接跪在了牛有道的面前。
  苏破和罗元功本想伸手拉一下,可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慢慢缩了回来。
  总之这一跪令屋内一静,包括牛有道在内,都没想到唐素素不低头则以,一低头就这般彻底。
  唐素素的年纪毕竟摆在这里,七老八十的人了,向一个年轻人下跪,而且还是晚辈,给谁看了都心头沉重。
  某种程度来说,牛有道是受不起这一跪的,东郭浩然也受不起,唐素素辈分在那。
  正因为如此,之前让唐素素如何能向这么一个晚辈低三下四地低头。
  可是万兽门外的一幕让她深刻认识到了,堂堂上清宗掌门遭此奇耻大辱,上清宗却无可奈何,羞辱的不是一个唐仪,而是整个上清宗,连带上清宗的列祖列宗都跟着受辱了。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心中悲愤无处发泄。
  她这回真正明白了,自己个人的荣辱和整个上清宗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所以她这次来了,跪下了。
  牛有道也没回避这一跪,貌似漫不经心道:“唐长老何故行此大礼?”
  唐素素一脸惨然,当年对牛有道下手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这一天。慢慢摇头,“老身错了,老身向您赔罪了!千错万错都是老身一人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这老太婆一般见识。只要您能帮上清宗走出困境,老身这条命就是你的,任由处置,万死不惜!”
  苏破和罗元功脸颊紧绷,一起盯着牛有道的反应。
  牛有道静默了一阵,突然沉声一喝,“好!今日起,我与上清宗的所有过结就此烟消云散,都过去了,起来吧!”
  唐素素摇头:“您不答应回上清宗,老身不起来!”
  牛有道凝视着她,“最好不要要挟我,容我考虑几日!”
  “老身……”唐素素还欲说什么,罗元功沉声道:“师妹,起来吧!”
  他与苏破一起将她搀扶了起来,阻止了她再说下去,怕惹怒牛有道。
  三人离去后,牛有道坐在榻旁,沉默不语,被那一跪给跪的心头压抑,脑海中是一座破庙内的情形,东郭浩然语气虚弱:“我以上清宗秘法将毕生修为化作三十六道传法护身符,为你护法辟邪……”
  事实证明,东郭浩然的传法护身符的确屡次救过他的命,譬如无边阁沙漠中的一战。而他体内至今还有东郭浩然传下的三道传法护身符,以备不时之需。至今为止,他体内的大半修为其实是东郭浩然的修为。

第五百六章 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 晁胜怀摆了摆手,让大家先暂停叽叽歪歪,“我话也挑明了,其实有些事情大家也心知肚明,不管哪个地方,只要人多了,人心各异,做不到全然一致,就免不了要分派系,咱们万兽门也无法免俗。诸位愿不愿跟我一起,今天这事只是个开头,大家能不能同舟共济,后面还有得考验,不能一心的人也上不了同一条船。”

第五百八章 相敬如宾

◆ 杜云桑也没说自己知不知道,继续问:“我夫人昨天打了红娘?昨天什么时候的事?”
  陈伯:“就在天女教客院出来后,你会不知?我们招你还是惹你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在那,只是无意中撞见了而已,你夫人便把红娘叫到一旁狠狠打了两记耳光。红娘硬生生受了,未做任何抵抗!红娘惹不起你们天行宗,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碰上你这种负心人这辈子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一个人回去躲在屋里不出,你们还想怎样?”
  杜云桑袖子里的双拳,略握紧了,脸颊紧绷了一下,往事历历在目,难忘!
  他想起来了,昨日撞见红娘之后,文心照是借故离开了一下,没想到是找红娘算账去了。
  陈伯嘴上没停,继续愤慨:“当众两记耳光是多大的羞辱,她一声不吭躲在一边一个人承受,都委屈成那样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要杀就直接动手好了,何必还要拐弯抹角勾结天玉门下黑手?怎么?既想杀人,还不想沾腥是不是?果然是名门大派的气派,爱惜羽毛啊!”
  “休要胡说八道!”一名护法喝斥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勾结什么天玉门了?”
  陈伯挥手指向外面,怒回:“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就在之前,我亲眼看到天玉门的长老陈庭秀进来了,现在怕是正与杜夫人密谋吧?”
  杜云桑眉头皱起。
  陈伯又回头指着他鼻子怒斥,“当年红娘没有对不起你吧?也没有逼迫你吧?要跟她在一起的是你,说要对她好的也是你,突然间把她甩掉的也是你,你那边还来人差点将她给活活打死,她为你遭了多少罪?她那条命已经是捡回来的,已经不欠你任何东西,你还想怎样?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死也要骂你这狗贼出口恶气!”
  杜云桑胸脯略有异常起伏。

◆ 杜云桑的步入打破了宁静,“客人走了?”
  文心照回头,牵强一笑,“走了。”
  杜云桑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凭栏,看着园景,语气平静,“为什么要打她?”
  文心照略垂首,知道说的是谁,轻轻道:“你心疼了?”
  杜云桑:“我已经断绝了和她的关系,你我不是说好了的吗?”
  文心照:“我与她也有约定,她答应过不再见你,否则任由处置。我并未把她给怎样,只是见她又与你见面了,我突然间就受不了,自己也未能控制住自己,便去找了她,打了她两记耳光。师兄是不是生我气了?如果真的生气了,我认错。”
  杜云桑:“不需要认错。那个天玉门的长老找你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听说了我打了红娘的事来的……”文心照把陈庭秀找自己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没做任何隐瞒,最后道:“我没答应他,把他赶走了。”
  杜云桑:“刚才红娘身边的陈老头过来找了我,把我给骂了一顿……”他也没瞒她,把事情经过讲了遍,问:“你怎么看?”
  文心照低头沉默。
  杜云桑:“师妹,我欠她的。”
  文心照:“难道就不欠我的吗?”
  杜云桑:“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
  文心照微微点头“嗯”了声。
  杜云桑:“那个跑来拿这事做文章的,是你来解决,还是我来解决?”
  文心照轻声道:“这种事你就不要出面了,我来吧。”
  事情说清楚了就行,杜云桑没有多话,转身走了。
  他们夫妻之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相敬如宾。

第五百三十五章 幡然醒悟

◆ 邵柳儿双手接了,捧着查看。
  只见上面写着:某纵在北州用尽心血,功亏一篑纵有万般不忍,然王爷金口初开,某自当收手以报。邵登云,牛某应许王爷,就此放过!然邵平波此人,王爷知多少?王爷许有爱才之心,某仍需提醒一二。邵平波怀蛇蝎心肠,不顾旧主乃不忠,杀母弑兄未曾眨眼,歹毒无比!此番为脱身,知险而不告父,以父为障眼,孑然逃脱,令其父陷于险境而不顾,其心可诛!王爷若用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君无父之人,可曾念想陛下观感?此獠,某知之甚深,心肠歹毒,无情无义,非念主恩之人,有王霸之心,北州自立可见一斑,王爷若收,必遭反噬!近王身,必图己利,为扶其妹所出,必屠王爷二子!王子性命,王爷忧否?言尽于此,望王爷三思。若决议如此,牛某定罢手从之,决不食言——牛有道敬拜。

第五百五十一章 把南州让出来

◆ 跟着走回亭内坐下,管芳仪蹙眉道:“太叔雄对他很了解吗?竟如此轻易接受了他。”
  牛有道叹道:“有能力的人到哪都一样。”
  管芳仪哼道:“现在知道人家不好惹了吧,当初何苦招惹人家来着?”
  牛有道亦慢慢坐下,双手扶着立在身前的剑,“哪是我想招惹人家,是人家不肯放过我,我不还手都不行呐,我不搞死他,他就得搞死我。”
  管芳仪:“我跟着你东奔西跑的追杀他,你起码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俩究竟怎么结的仇,非要不死不休不可?”
  牛有道摇头晃脑道:“这事说来话长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女人。”
  管芳仪眨了眨眼,“唐仪?”
  “是吧!”牛有道叹了声。
  管芳仪啧啧有声,“你们两个,哪个都不是吃素的,都不是轻易为女人动情的人,这唐仪魅力够大啊,居然能同时吸引你们两位,还能让你们俩争风吃醋斗个死去活来,老娘都有点羡慕了。”
  “哪是什么争风吃醋。我初见那家伙就知道那家伙很危险,无论是背景还是势力都不如人家,巴不得躲他远点。一开始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在追求唐仪。追求唐仪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心术不正,把唐仪搞到手都是其次,真正锁定的目标是赵雄歌!”
  “不管我和唐仪怎样,两人的名分都在那,我无缘无故就成了他眼中的绊脚石。能拿自己终身大事做利用的人,心术可想而知,遇事必然是不择手段的人。连自己都不善待的人,我还能指望他善待我?我当时就知道自己危险了,那真是落荒而逃啊!”
  “从那开始,两人就交上手了。他为了和唐仪成好事,对我下死手,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为绝隐患,也对他下死手,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到后来,都越来越了解彼此后,都意识到了,他的野心不止于北州,商朝宗的野心也不止于区区一隅,迟早都要对内忧外患的燕国下手,甚至不止是燕国。”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什么唐仪和赵雄歌的问题,我和他接连交手后都知道对方的能力,都意识到了彼此迟早要成为对方的阻碍,就算没有唐仪和赵雄歌,我们两个迟早也要交手。后果可想而知,都不想对方坐大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后患,都想将对方掐死在弱小期,一有机会就互相下死手,都不会客气。”
  管芳仪:“他现在已经去了晋国,暂时已无利益冲突,你不是喜欢和谈吗?不妨趁机和他谈谈。”
  牛有道:“走到这一步,哪有那么简单,仇不仇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只说一条,他若是找我和谈,我能相信他会就此罢休吗?我敢让他坐大吗?反之,他对我也一样……”

第五百五十三章 龙争虎斗

◆ 管芳仪回头看看远去的齐京,又离开了齐京,心怀与第一次离开时不同的感慨。
  再看看手中控制的夏令沛,又看看站在前面迎向风云的牛有道,心中更是感慨。
  什么叫能耐,什么叫手段,她这一路算是真正见识了。
  在万兽门面对接踵而至的危机,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她还在浑浑噩噩中,这位已经是化八方危难于无形,反手挟风云之势反击。
  万兽门诡谲伸手,捞了五只飞禽到手,折服大禅山,追杀至北州,逼走邵平波。又追杀邵平波至齐京,再次逼得邵平波逃往晋国。撞破玉苍身份,被晓月阁追杀,任谁都要逃之夭夭的情况下,这位又折返齐京,深入虎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火中取栗,反擒晓月阁于掌中安然而退。
  期间不动神色地将南州和北州搅了个天翻地覆,最终衣袖一扫,荡尽南北风云而归。
  而邵平波亦非等闲之辈,联手天玉门出击,失手后自囚以证清白,危急之时视大禅山若无物,从容不迫脱身。身陷齐京施妙手化解危局,势单力薄之际,戏诸国于股掌之间,令这边的追杀屡屡扑空。最终更是匪夷所思地以一丧家之犬之身在晋国荣获皇袍加身,失势之下瞬间翻转,获得了更加强势的助力,终令这边投鼠忌器,偃旗息鼓不敢再妄动,落得个鹿死谁手未见分晓之势。
  二人龙争虎斗。
  败者愈强,不落下风,得晋国之势。
  胜者获利,满载而归,也得到了晓月阁的助力。
  胜负之间,胜中有胜,败中有赢。
  管芳仪意识到了,也看到了,这两人的放手一搏,不但没有消耗彼此,反而都将对方给推到了更高的层次,已经引起天下群雄的高度关注。
  一路跟来,亲眼目睹,管芳仪真正是叹为观止,面对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她屡屡有种白活了这么多年的感觉。
  别的不知道,有一点她是明白的,两个家伙身上的随便哪一桩摁她身上,都能轻易把她给摁死,真扛不住。

第五百五十九章 只能是装糊涂

◆ 次日大早,商朝宗等人前来送行,管芳仪示意人去接了商淑清手中的包裹。
  双方客气之余,牛有道走到了凤若男身边,凤若男也来送行了。
  “王妃肩负为王爷传宗接代之大任,太瘦了,搞的王爷虐待了你似的。”牛有道笑着调侃了一句。
  商朝宗浑身不自在。
  凤若男略低了头,轻声道:“道爷一路走好。”
  牛有道回头与蒙山鸣客套时,看到罗大安手上随时带有两杆枪,不禁问了句,“大安,你手上走哪都带着两杆枪干嘛?”
  他与罗大安是认识的,当年躲在那隐蔽小山村突破筑基期时就认识了。
  罗大安看了眼蒙山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师傅说了,五年内枪不得离手,要与枪融合到如臂使指的境界。”
  牛有道哦了声,懂了,笑了。
  一旁的管芳仪下意识看了看牛有道手中的宝剑。
  “大安,记住,你父亲的事,和王妃无关,这点我可以保证。凤家是凤家,王妃是王妃,王妃也是受害者,王妃永远是站在王爷这边的。是个男人的,就不能是非不分,若连这个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将来。大安,倘若让我知道你对王妃不敬,小心我收拾你!”牛有道拍了拍罗大安的肩膀,问:“听清了没有?”
  这才是他特意找罗大安说话的目的。
  罗大安低头嗯了声。
  管芳仪笑容可掬,瞥了眼众人的反应,这看似训斥少年的话,令在场诸位神色各异,蒙山鸣低眉垂眼。
  双方就此告别,一行驾驭飞禽腾空而去。
  站在庭院中目送的凤若男红了眼眶,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老来得子

◆ 门开,黎无花进来了,手里抱着一只匣子,轻步走到摇篮旁,盯着熟睡中的婴儿看了阵,脸上流露出寻常见不到的慈祥。
  修行界风风雨雨,未来的许多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年轻时为了上位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还有心思拖家带口,不想有那累赘。
  等到真上位了,年纪大了,条件也不合适了,许多事情也看透了,也没了成家的打算。
  之前的海如月名声在外,他是不可能娶海如月的,既是玩玩,也是要帮万洞天府控制住这边,从未想过真和海如月在一起,然而这个小家伙的出现,终究是触及到了他心底的那块柔软。
  为了这母子两个,他这次算是豁出去了老脸,跪在了掌门师兄的面前恳求。也不管海如月的名声,真的把海如月给娶了,一张老脸在万洞天府算是丢尽了,身为长老做了很不好的表率。
  每当看到摇篮里的小家伙,他心里就有些不踏实,自己年纪大了,倘若自己不在了,谁能保母子两个平安?
  他原本的观念渐渐有些动摇,甚至想过趁着自己还能在万洞天府说上话,保母子两个周全,让母子两个退出这场利益纠葛,不要这权势又有什么关系,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比什么不强?
  但是他知道,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没有了退路,首先万洞天府就不会同意,万洞天府答应他娶海如月,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金州,之前说的好好的,现在想反悔过自己的小日子,开什么玩笑?
  他已经无路可退,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常言所谓的老来得子是什么心情,一种年轻人觉得青春漫长而不懂的珍惜,一种未知的惶恐一直如影随形,那是一种对未来的莫名担忧。
  原来自己安好与否很好掌控,如今真正是有了拖累,有了放不下的牵挂,有了不得不为之着想的人。


第六百三十一章 妄动者,死!

◆ 商朝宗怒指门外,“他整天在茅庐山庄游山玩水,能有什么原因,说到底还不是保存实力,大燕存亡不是他关心的……”
  蒙山鸣目露精光,陡然重声喝斥,“王爷慎言!”
  蓝若亭有些惊慌地跑到门口,小心看了看外面,他担心商朝宗这么大嗓门会被人给听到,这话若是传到牛有道的耳朵里,他不敢想象后果。
  那位道爷平常看似温和,骨子里绝非善茬。
  在南州,若说有谁将商朝宗给换掉而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唯牛有道一人!
  南州的商系人马,以及修行势力,牛有道一人的威望统统可以摆平!
  商朝宗似乎也惊醒了过来,渐渐低头,闷声道:“传讯茅庐山庄,我要面见道爷!”

◆ 如他所言,消息立刻传去了。
  然而茅庐山庄传回的消息上,只有一行字:不见!南州上下,按兵不动,广积粮,养精蓄锐。妄动者,死!
  看到纸张上的短短内容,压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商朝宗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彻底没了脾气。

第六百三十二章 舌战群臣

◆ 信扔回了袁罡盘着的腿上,目光投向了湖面,继续钓自己的鱼,嘴上有话,“现在还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吗?”
  袁罡慢慢将纸卷了起来:“你是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吗?想说我看错了人吗?其实没那么严重,他只是发发牢骚。”
  牛有道:“我并没有觉得多严重,没人愿意做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人都有情绪,发点牢骚很正常。他无论说什么,对我来说,其实不重要,我只要过程和结果,一点杂音改变不了什么,我在乎的是你的想法。猴子,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他和我们两个不一样,他是想称王称霸的人,一个想执宰天下的人,走到最后不管他当初是什么样的人,最后都会慢慢改变的,你不要太一厢情愿了。”
  袁罡:“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换了是我,我也不会坐视自己的国家被外敌侵略而吞没,我必奋起反抗,会比他做的更激烈。”
  牛有道:“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高见成给我的消息,不用他商朝宗主动请缨,一旦战事不利,朝廷就会让南州人马出征。如果战事顺利,朝廷能顺利剿灭叛军,我们安坐便可,迟早要见分晓的事情,有什么好急的,准备充分一点,进退自如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不好吗?”
  袁罡:“高见成提供的情报,是不是该知会王爷一声,王爷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容易造成误会。”
  牛有道:“误会也没办法,高见成的事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晓。连朝中也只有区区数人知道的绝密,一旦泄露,前有高少明被抓,后有泄密,朝中人不傻,对高见成不利。一个高见成的作用,对我们来说,足抵百万雄兵,所以高见成绝不能有失。王爷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就当是配合演戏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起于阴谋,已成阳谋

◆ 保住了话语权就保住了自己的利益。”

第六百五十七章 颇有王者风范

◆ “王爷把施升给杀了?”
  离南州大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处山谷中,站在一棵大树下杵剑的牛有道有些讶异地回头问了声。
  他其实一直跟着商朝宗的人马,只不过一直保持着距离而已,并未和商朝宗公然在一起,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有关军中的动静,他也一直是通过五梁山的人传讯详细掌握,相隔距离不远,随时能第一时间掌握消息。
  管芳仪脸上也有惊疑不定神色,亮了亮手中的纸,“公孙布那边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道爷,这位王爷是不是糊涂了,三大派的长老是他能轻举妄动吗?”
  “糊涂了?”牛有道呵呵一声,看向山谷另一头,叹了声,“咱们这位王爷可不是糊涂人。据悉,当年他在京城刚出狱时,街头遭受百般羞辱,却能一直隐忍不发,出城后接应人马来了,他立刻果断挥刀杀了守城将领!”
  回头看向管芳仪又笑道:“那是在京城,就在商建雄的眼皮子低下!南州事变,凤凌波夺权,同样是在天玉门的控制下,又是在天玉门的眼前,他又毫不犹豫射杀了凤凌波的儿子,他何曾怕过!杀施升很奇怪吗?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很清楚,目前的局势下,三大派根本不可能把他给怎么样,而且三大派第一个会怀疑是我在给他撑腰,找上门自有我来挡着!咱们这位王爷啊,审时度势,杀伐决断,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不该含糊的时候从不含糊,颇有王者风范呐!”

第六百六十四章 这间牢笼你可熟悉?

◆ 商建雄略摇头,啧啧有声道:“听说你在南州呼风唤雨,沙场上号令千军万马不可一世,连三大派的长老也是一声令下说杀就杀,该是何等的英雄,如今为何会这般狼狈?”
  商朝宗笑了,“我不狼狈,遭人谋害一时落难而已。真正狼狈的是住在那巍巍皇宫里的人,看似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实则内忧外患惶惶不可终日,外不能御强敌,内不能安国事,对外无能,对内只知谋害自己人,令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把一个好好的大燕搞成一团乱麻,被百姓日夜咒骂为昏君。陛下,不知何人更狼狈?”

◆ 沉浸在琴音中的高见成负手仰望漫天繁星,最终嘴中附和着琴音喃喃着词曲,“望月,望月,眼迷离……”
  范专走来,手上拿了件袍子,轻轻披在了他的肩头。
  高见成忽变了语调,叹了声,“我若不在了,这高家里里外外几百口人将何去何从?”
  范专安慰:“老爷多虑了。”
  高见成:“我本垄亩民,束发苦读,志在天下太平,不想辗转至今早已忘却初心,挣得个满门富贵,到头来,老了,也累了,却不敢倒下。”
  范专试着问道:“老爷今日情绪不定,可是因商朝宗被抓之事?”
  高见成:“并非情绪不定,只是颇多感慨罢了。老范呐,我本以为那边会另想良策,却没想到会是这般……那位是宁愿牺牲商朝宗也要保我啊!如此这般安我之心,待我如国士,乃深明大义之人,我无忧矣,若有将来可放心托付后事,又何来情绪不定?”
  范专思索着微微点头,他也没想到,为了保住老爷,牛有道居然会让商朝宗冒险,老爷这种人可不会轻易被触动,但这次是真正把老爷给触动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一路诈败

◆ “吴将军,你这是周旋吗?我们怎么越看越像是在逃跑?我们全力支持你,不是让你逃跑的!”全泰峰咬牙一声。
  吴公岭站起身来,呵呵道:“终于被你们看破了。”
  见他终于承认了,全泰峰大怒,一把抓了他衣襟扯住,“敢耍我们,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吴公岭不屑道:“论打仗,你们懂个屁,既然看破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今天老子教教你们什么叫做兵不厌诈、什么叫做打仗!”回头喝了声,“拿酒和地图来!”
  几位长老相视一眼,有人对全泰峰使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看这王八蛋怎么说。
  全泰峰一把推开了吴公岭。
  很快,一坛酒和一幅地图送到,吴公岭拍开了酒水封泥,先畅饮了一口,然后示意军士将地图展开。
  他一手提酒,一手指着地图,“之前几路大军将我呈合围之势,开始打不赢我们,并非他们实力不如我们,而是他们各自存了自保的私心,不能对我齐心协力。南州出征,统一了号令,局势对我们来说立刻变得凶险了。我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对抗下去只能是找死。商朝宗杀施升后,立马让我看到了机会,对燕国朝廷那些人,我太了解了,我遂一路诈败,因我知晓,一旦让燕国朝廷觉得平灭叛乱乃举手之劳后,某些人定不会放过商朝宗,如今燕庭果真中我计也,号令统一之势破矣。商永忠?朝堂上吹牛拍马还行,打仗就是个草包,此人当统帅,燕国必亡!”


第六百六十六章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 说的跟真的一样,真是你的计谋?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韩国无上宫的长老向天光问道:“若是你的计谋,事先为何不告知我等?”
  “我呸,你们真当我傻子不成?”吴公岭当场一口唾沫。
  向天光脸色一变,目泛厉色。
  吴公岭压根不在乎,挥手指了指全泰峰和惠清萍,“你们两个促我起兵,真当我看不出你们在糊弄我?什么狗屁好处,就是想利用我在燕国搅局,我苍州弟兄的死活你们会在乎吗?你们只是想让我们卖命搞乱燕国,好让韩宋以最小的代价捡便宜,事先告诉你们,你们能答应吗?你们只会逼老子死战!我苍州弟兄死光了,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告诉你们?能告诉你们才怪了!”
  被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六位长老一个个神情各异,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吴公岭则又提起酒坛灌酒,酒水顺着两颊淌湿了衣襟。
  和吴公岭穿一条裤子的同仙阁暂代掌门单东星眼神左瞟右瞟的,观察两边反应,暗暗为吴公岭捏了把冷汗。
  他现在是真的不希望吴公岭出事,同仙阁的命运如今是和苍州叛军人马紧紧绑在了一起,苍州叛军如今的情况可是造反,一路逃逸条件又艰苦,还时常要面临厮杀拼命,倘若吴公岭出了事,没有吴公岭在叛军中的威信根本控制不住这支人马,人马很快就能跑个精光。
  一旦苍州叛军散了,同仙阁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苍州回不去,燕国容不下,其他国家的势力也不会容他们插一腿。
  韩国百川谷的长老曹勇又恨恨出声道:“就算是你的计谋,那五十万断后人马又怎么解释?”
  噗!吴公岭朝旁喷出一口酒水,酒坛放下,“什么五十万人马?我看曹长老心疼的不是那五十万人马,而是心疼六派死去的弟子吧!那算什么五十万人马?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带着这些人能跑动吗?面对几路诸侯的围追堵截,韩宋两国的补给又被燕国切断了,多带几十万张嘴,到哪找吃的去?是你能找来,还是惠长老能带着一帮娘们挤出奶水来给他们喝?”
  后面一句,令在场男人个个神情古怪,似乎都有憋笑嫌疑。
  惠清萍却是两眼一瞪,怒道:“姓吴的,你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撕了你的臭嘴!”
  吴公岭不理会她的威胁,继续道:“六大派死一些人手怎么了,没修士坐镇,那五十万人马敢去断后吗?没那五十万人马断后,你我他,我们能顺利跑到这来吗?五十万乌合之众为我们拖延了一天的时间,有了这一天的时间差,我们方可从容周旋到此。”
  “没有他们的断后,一旦我们被纠缠住了,一旦我们被燕国大军包围,到时候你们六大派死的可就不止那些人了,诸位带来的人还有几个能活着回去你们自己掂量去!我运筹帷幄呕心沥血,没换来你们的感激,反倒遭受你们的怨恨,这算什么道理?你们若有意见,大不了都给我走人,我还不愿提着脑袋玩了呢,我也不想再看弟兄们送死,大不了人马解散了各自逃命去!”
  解散?解散是不可能,两国六大派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不可能闹个无疾而终。
  全泰峰道:“你别跟我们扯那些没用的,你现在只需告诉我们,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好办!”吴公岭抬手往地图上一指,直指燕国和宋国双方重兵对垒的边境之地,“我的目的很简单,大军直插边境,去与宋国人马会合!”
  六位长老神情凝滞,折腾了这么久,绕了这么一大圈,感情这厮的目的是这个。
  血神殿长老莫安从警告道:“我们支持你起兵,是让你在燕国制造纷乱好让韩宋顺利出兵的,不是让你往宋国躲的。我告诉你,你没有了退路,只有韩宋击败燕国,你才有立足的机会!”
  啪!吴公岭挥手摔了酒坛子,砸碎在了莫安从的脚下,酒水溅了莫安从一身,惹得莫安从震怒。

◆ 吴公岭反问:“不躲?现在我手上只剩三十万人马,又在燕国的地盘上,无论是供给还是地方人马的纠缠都是问题,挡得住诸侯的百万大军吗?再熬下去,我三十万弟兄到哪找吃的去,届时不战自败,还制造个屁的纷乱,韩宋两国有办法把补给送来吗?”
  一番话堵的几人无言以对,目前这个情况,想把大量物资输送到燕国境内来的确困难,也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安从:“这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若非你丢了出海口,焉能断了物资供给。”
  吴公岭:“我呸!我丢的?是哪个草包王八蛋让老子收缩兵力的?催命似的,一而再的催个不停,还懂不懂打仗?现在倒成我的不是了,说话还讲不讲点道理?”
  是罗照催的,也是两国六大派对其施压的,再次令六人无语。
  吴公岭指着地图,“没瞎的话,都把眼睛睁大了好好看看,边境有燕国重兵镇守,哪能轻易躲宋国去,我这是在躲吗?我这是去拼命,也是要让燕国陈列的重兵腹背受敌,只要我大军跑去进攻,燕国边境布置的重兵必乱,宋国人马可趁此机会大举进攻,两边人马对燕国重兵前后夹击,燕国防线可轻易撕毁!”
  手势移回追兵位置,“燕国已中我计,我已成功离间燕庭和南州人马,如今燕庭抓了商朝宗……英扬武烈卫已不足为害,蒙山鸣可不是吃素的,如今也被我逼走,换了个商永忠大草包来指挥,燕庭都指挥不动、商永忠能指挥的动五路诸侯吗?”
  “就商永忠那纸上谈兵的草包,只跟着大军转悠过,从未真正指挥过大军作战,还想指挥燕国边境重兵作战?他不指挥则罢,真要指挥了反而是越指挥越乱,我费尽心思已造就如此大好局面,如今只需往燕国边境重兵的背后捅上一刀,韩宋立刻便能势如破竹,轻易可将燕国给瓜分!如此大好良机,你们长了眼睛居然看不见,我如此呕心沥血竟被你们视为无用之功,韩宋到底还想不想出兵了?不打趁早说话、趁早散伙!”
  一番话吸引的六位长老皆靠近了地图,再琢磨琢磨他的话,一个个眼睛发亮了。
  全泰峰试着问了句,“这样可行?”
  吴公岭差点喷他一脸唾沫星子,“我在燕国内部搅个翻天覆地,韩宋大军无动于衷,如今我又摁住了南州人马去帮韩宋在背后捅燕国重兵的刀子,你们莫非还想坐视不成?你们到底想怎样?立刻给我联系罗照小儿,让他准备准备,全力配合我大军进攻,若还敢坐视,便是不给老子活路,左右是死,老子他妈不玩了,死个自在行不行?”
  六位长老这次是真没话说了,火气全都消了不说,心里反而都亮堂了。
  也不多言,各自转身而去,就要将吴公岭的谋划上报,让上面决定可行不可行。
  单东星重重松了口气,暗暗摇头不已,这样也行,算是服了吴公岭。
  谁知变故就在诸人转身的刹那。
  啪!一声脆响,“啊!”惠清萍惊呼转身。
  其余五位长老回头看来,只见吴公岭抬手闻了闻,一脸荡笑模样。
  而惠清萍则是满脸震惊,一手捂臀的样子。
  五位长老立马联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相信是事实。
  倒是一旁将全程看了个清楚明白的单东星满脸惊骇,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吴公岭居然敢对惠清萍揩油,居然堂而皇之的拍了惠清萍的屁股,天呐!
  拉着地图的军士亦差点惊掉了下巴。
  现场先是鸦雀无声了一阵,紧接着,惠清萍爆发出了令人发指的嘶吼声,“吴公岭,我杀了你!”

◆ 单东星已紧急闪身拦住了她,“惠长老,冷静!”
  那五位长老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亦纷纷上前架住了惠清萍,不让她乱来。
  五位长老也震惊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简直是个疯子!
  “放开,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惠清萍挣扎厉吼。
  天女教的弟子立刻被这边的动静给惊了过来,一看长老的样子,立马要对吴公岭动手。
  “拦住!”五位长老陆续招呼自己的门中弟子。
  于是一群人包括同仙阁的人纷纷护住了吴公岭,挡住了天女教的弟子,不让她们对吴公岭动手。
  眼看内乱将起,吴公岭却在人群后面像个没事人一样,眼中狡黠一闪而没,嗅着那只拍了某人屁股的手,回味十足一般道:“本将军早年丧偶,一直未娶,见到惠长老后,心动不已,情难自禁,还望惠长老垂怜,好好考虑一下。”
  “畜生!我杀了你……”惠清萍羞愤难耐,厉声吼叫,那脸都急红了,这辈子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受这般屈辱,尤其还是被吴公岭这种大老粗似的人给羞辱。
  全泰峰回头朝单东星喝道:“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把人给带走!”
  单东星回过神来,与一群同仙阁弟子拉了吴公岭就跑,后面只剩惠清萍的咆哮声。
  那两位拿着地图的军士看向吴公岭离去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简直是惊为天人,胆子肥到了连天女教的长老也敢亵渎,二人佩服的就差喊出大将军威武来!

第六百七十七章 这般胜他,颇有些胜之不武

◆ 长州人马中军帐外,人终于到齐了,徐景月、安显召、苏启同、史辛茂联袂入内。
  在人未到齐前,身在帐内的蒙山鸣不见,先来的只好老老实实站在帐外等着。
  四人入内,见到轮椅上端坐的蒙山鸣,一个个百感交集,一起拱手行礼,“参见大帅!”
  蒙山鸣:“都是一方诸侯了,没必要对我这个残废老头这般客气。我之前还对张虎说到,真的是老了,眼拙,你们这仗打的我是真的看不懂了,所以特意请诸位来请教一下,唐突鲁莽,还望诸位恕罪。”
  包括张虎在内,五位诸侯一个个汗颜着悄悄互相交换颜色。
  一旁的三大派长老们则一个个脸色不太自在,实在是明显看出五位诸侯在蒙山鸣面前都老实的跟什么似的,大气都不敢喘,貌似比见了他们还老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徐景月干笑了一声,试着说道:“大帅这样说,我五人实在是无地自容。”
  蒙山鸣坐那纹丝不动,只有嘴动:“北州邵登云镇守北州重地防范韩国脱不了身,渤州陈九、旗州吴康安所部人马和朝廷人马搅和着也难以脱身。苍州吴公山大概是死在了其弟的手上,现在你们应该看出了我当年为何要压制着吴公岭,是我当年心慈手软了。”
  安显召弱弱道:“这不能怪大帅,是王爷当年看了吴公山的面子,才阻止了大帅。”
  蒙山鸣不理他这话,“当年我手下十八员大将,还活着的也就只剩你们八个了。邵登云、陈九、吴康安三个首先是有事缠身,其次是我也不敢把你们都招呼齐了,如今一个个毕竟都是一方诸侯了,翅膀都硬了,在自己的一州地盘上也呼风唤雨惯了,哪还会把我这个残废老头放在眼里。偏偏王爷任命我为东征大将军,我心里实在是没底,让我这残废老头指挥你们这些个诸侯我哪敢呐,所以先把你们五个叫来试试看,就是想问问你们,我做这个东征大将军合适吗?”

第六百八十一章 攻不破也得攻

◆ 一个国家存在的终极意义便是民生的供需平衡,战事一起供需平衡立马就会被打破,其打破的剧烈程度远超过其他事情的影响。大范围的战乱几乎可以让各行各业的生产全停,没了产出,只有消耗,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一项物资的紧缺便能引起其他物资连锁反应的紧缺。
  道理很简单,譬如平常家户只存十天半个月的口粮,因为市场上拿钱就能买到,没人会太担心,可一旦遇事哪怕家户都要存上一个月的口粮,全国家家户户累计下来,也不用全部累计,只需相当一部分,立马就能破坏掉整个国家的粮食供应平衡,甚至是让平衡崩溃。
  这就是为什么平常市面上好像很常见的东西,一旦发生战乱后似乎突然间都全部消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一个好好的国家,一旦出现战乱,就很容易出现饥荒的原因。

第六百八十二章 邵登云出手

◆ 邵登云已然大声道:“大都督有令,前线大军没有接到大都督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撤离防线,违令者着北州人马就地剿灭!鲁兄,这般兴师动众而去,可有大都督军令?”
  鲁丛盛:“邵兄,不瞒你说,我是接到了朝廷的军令,大都督的军令总不能大过朝廷吧?”
  邵登云冷笑一声,“鲁兄也是带兵的人,战时岂能令出多门?即无大都督军令,还请鲁兄立刻回去,否则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抬手一挥。
  关隘上的战鼓顿时隆隆雷响,城头上,两边山上,稀里哗啦声起,冒出大批人马,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张弓对准了下方来到的人马,甚至点燃了火箭,并备有随时可能抛下的瓦罐油壶,一旦发动进攻,山道中顷刻间就是一场人间炼狱。
  马背上左顾右盼的鲁丛盛脸都绿了。
  不用接到消息的牛有道提醒,商朝宗那边早就防着北部出乱子,早已下了令给邵登云以防万一。
  至于邵登云会不会听,商朝宗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幸好,邵登云未让他失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只许胜,不许败

◆ 宫临策:“一旦宋国后续援军赶到,我们这一部渡江的人马能应付吗?”
  “宋军其余江防人马已被定住,不敢轻举妄动,哪敢大肆来援。宋军江防人马虽占据优势,可防守本身就是一种劣势,攻方随时可以攻其任意一点,随时可以寻找其薄弱环节发动进攻,只需破其一点,其防线不攻自破,所以一味防守不是最好的防守,攻防兼备才是最好的防守。”蒙山鸣说这话时,扭头看向了罗大安,不像是对宫临策解释,反像是说给罗大安听的。
  众人看向罗大安,而罗大安则是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第六百八十九章 白马渡江

◆ 江东战报送来,中军帐内的宫临策等人闻讯大喜,固若金汤的宋军防线竟被这边如此短的时间内一举攻破,这在之前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免不了的是,宫临策等修士对蒙山鸣连连夸赞,夸他蒙帅不愧是蒙帅之类的。
  此一战,见识了蒙山鸣的能耐,令宫临策等人对后续的战事有了信心。
  然而看到战报的蒙山鸣却高兴不起来,宫临策等人不懂,也许死的人在这些修士的眼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可是他蒙山鸣却是明白的,知道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打下来的。
  他一看战报就知道哪个地方哪个队伍打的有多惨烈,不偏向张虎那边,仅朝廷那边的人马,仅这次强攻就失踪了近二十万人马。若再加上张虎那边的损失,累计下来的损失其实是大过壶口防线宋军的。
  而这一切,皆是因他一声令下而造成的,他一声令下让大燕多少将士家破人亡?

◆ “蒙帅看你来了。”张虎走到床前推了孙高天一下。
  孙高天回过神来,看到蒙山鸣,瞬间泪流,挣扎着爬起,“末将无能……”
  蒙山鸣伸手将他摁躺了回去,“你们做的很好,出色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此战你们当记首功!紫金洞的宫掌门在这里,他对你们是怎么渡江的很好奇,就由你本人详细告诉他吧,把你们作战的经过都说说。”
  提到伤心事,孙高天眼泪失控,哽咽着把事情经过说了边,说完已经是把自己给哭成了一个泪人。
  能让这种杀人如麻的汉子痛哭,怕也只有在战场上能见到。
  获悉五万人马强渡滚龙江顷刻间折损两万之众,又四千人马强行阻挡十万大军半个时辰,这哪一桩不是去送死啊,宫临策等人亦动容不已,方知这些人这一仗打的有多惨,方知这些人为这一仗发挥了多大的关键性作用。
  “宫掌门,郭献福和孙高天为此战立下的功劳,老夫为他们两个向朝廷请功封侯,要两个侯爵的虚名不为过吧?”蒙山鸣盯着宫临策问了声。
  宫临策颔首,“有功当赏,应该的。”
  蒙山鸣:“只是老夫人微言轻,向朝廷进言,朝廷怕是会有疑惑。”
  宫临策懂他的意思,对方开口,商建雄能答应才怪了,当即允诺道:“这事我来办,即刻就办,三天内必有答复。”
  蒙山鸣:“五万壮士用命!我还有一请求,希望战后朝廷能在滚龙峡以巨石立碑,将五万壮士的大名铭刻在上,我要他们千秋不朽,为我大燕男儿千秋楷模,为我大燕后世子孙之骄傲,铸我大燕军魂!”
  宫临策:“若大燕能侥幸无恙,此事包在我身上,决不食言!”

第六百九十章 蒙山鸣老匹夫

◆ 蒙山鸣也没有在这帐篷内久留,当着众人的面给那五万将士要了个交代后,便让罗大安推转了轮椅走了,对于身后的哭泣声并无任何反应。
  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他戎马一生类似的事情早已习惯了,许多事情放在了心里,不再喜形于色。
  他能理解孙高天为何而哭。
  能让一群杀人如麻的汉子痛哭的地方只有战场。

◆ 教宫临策,“宫掌门,大帅没事吧?”
  “没什么大问题,年纪大了,太过操劳,疲惫过度,是我疏忽了。你放心吧,有我们帮助调理,再好好休息一阵,应该不会有事。”宫临策叹了声,回头又问:“宋国江防人马正朝这边来,这里交给你指挥,不会有失吧?”
  张虎:“定然有失!”
  宫临策猛然回头,一边眉头挑了起来,冷冷道:“你在跟本宫开玩笑吗?”
  张虎:“没有开玩笑,刚才大帅的话你也听到了,只许败,不许胜!”
  宫临策怔了一下,稍一琢磨,刚才蒙山鸣的确是说了这话,被蒙山鸣的病情一搅和,思路一时间没对上,迟疑道:“也就是说,蒙帅另有计划?”
  张虎点头。
  宫临策:“不妨详细道来。”
  张虎摇头:“不能说,将下令,士执行便可,不需要闹得人尽皆知。”
  宫临策淡淡哼了声,“怎么,连我也不信任么?难道我还会泄密不成?”
  张虎:“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几十万人马的性命,能去押个‘信任’二字吗?战场上的军机,皆是绝密,军令无法约束的人一律隐瞒!”

第六百九十二章 无一降卒

◆ 徐来平回头看了眼江边不断冲击江防的人马,再回头看看眼前,满脸悲愤,眼眶中有泪光。
  他知道这边中计了,知道这边完了,知道防线不可能再守住了。
  他也知道不能再让对方这样倚仗利器攻击下去了,拔剑怒吼道:“冲!”
  “杀!”宋军立刻从纷乱中冲出,举着盾牌强攻。
  随着张虎一声令下,前方盾牌阵迅速后撤,放开了前沿,前沿的弓箭手立刻改成平射,后方的弓箭手则依然抛射。
  “徐大人!”一名修士惊呼,连带着几名修士一起惊呼。
  徐来平竟抢了一面盾牌在手,身为主将竟然挥剑随同其他将士们一起冲杀了出去。
  空中一阵抛射的箭雨落下,徐来平举起盾牌抵御,丁零当啷声中,冲在前面的将士突然倒下,几支平射的嗖嗖箭矢射来,徐来平就地一个翻滚躲过,然而刚站起时,就被一支箭矢正中胸口。
  紧接着十几支箭矢射的他身躯乱颤,其中一支箭矢恰好正中他一边眼窝内。
  口鼻涌血的徐来平后倒而下之际,被几名闪来的修士抢住,迅速拖了后退。
  宋军不惜死冲来,很快到了眼前。燕军前沿弓箭手迅速后退,盾牌手再次上前,构筑盾牌防御,硬挡住宋军的血肉之躯冲击,而盾牌后面的长矛从盾牌间隔中唰唰刺出,捅翻一批又一批。
  轰隆声中,随同冲来的宋国修士以剑气摧毁了盾牌防御。
  燕国这边的修士立刻群飞而出,与宋国修士血战在一起。
  “冲杀!”张虎挥剑怒吼。
  “杀!”燕军立刻发动了全面反冲锋,双方人马血战在一起……
  江防前沿,一铠甲染满鲜血的将领跑到了廖南青的身旁,悲声道:“大人,徐大人战死!”
  “什么?”廖南青回头惊呼,可谓瞬间想起了徐来平生前托付京中家小的一幕,“啊”一声狂吼,当场一脚将自己派出配合徐来平的副将给踹翻在地,怒吼:“那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
  副将泪涌,悲泣道:“大人快走,敌军攻势太猛,后面守不住了!末将无能,不能再追随大人了,末将先走一步!”爬起来直接挥剑往脖子上一抹。
  动作赶紧利落,毫不犹豫,热血当场喷了廖南青一脸。
  廖南青惊呆了,眨动的眼皮上还有血珠滴落,那副将就这样倒在了他面前……

◆ 几十万宋军人马,逃离的自然不止几千人,也不止从一个方向逃的,大概有两三万人逃掉了,四处乱逃,人数众多,也没办法追,燕军不可能也四散开了追逃。
  什么叫尸横遍野,眼前就叫尸横遍野,宫临策等人站在一处废墟上观看四周。
  几十万具尸体横在眼前,修士的那点打打杀杀与眼前这些比起来又能算的了什么,宫临策很沉默,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次战死这么多人。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刺鼻,流淌下去的血水已把江水染红。
  染红的江水中,一只木筏靠岸,徐景月到了,一行登岸环顾这片凄惨的战场。
  打扫战场的燕军人马正在搜刮宋军尸体身上随身携带的口粮,有人在旁抱着箩筐配合,这边实在是太缺粮食了,只要有就不会放过。
  清理过的尸体则直接抛入江中,不抛入江中也没办法处理,也只有抛入江中才是最便捷的办法,总不能看着堆积腐烂。

◆ 之后两位主将一起在成堆的尸体中联袂走动视察战场。
  见到这么多尸体,徐景月问了声,“有多少降卒?”
  “跑了两三万的样子,没有降卒。”
  “降卒都被你处决了?”
  “没有,是无人投降,没逃的皆死战到底,这伙人的战力很强悍,这种情况下还让咱们也搭了十万人进去。”
  “竟无一降卒?”徐景月吃惊不小,“这廖南青和徐来平是何等人物?”
  张虎:“管他何等人物,降了我也得杀,我没那么多粮食养他们。”
  徐景月环顾四周,由衷感慨道:“都是好汉,可惜将帅无能!”


第六百九十三章 云里雾里

◆ “是我之过呀!”乌群烈呢喃个不停,两眼泛着泪光。
  这明显是敌军周密计划好了的,劫了粮后立刻动手,而这边等到了消息,再将消息回传,中间的空档时间壶口防线守军依然在执行不惜代价守住壶口防线的命令。
  敌军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奸计一环套一环,他每一步都在敌军的掌控中,硬生生让下面人马往敌军的圈套里钻。
  罗照一听到情况就知道这边难以守住,而他显然还是反应迟钝了,若是反应快些,再果断作出决定把人给撤离,四十万精锐人马焉能覆没?
  他怪不了上面,也怪不了下面,他既然是江防总督,是有临战指挥权的,身为一方主帅,就该顶的住压力。
  譬如蒙山鸣能顶住燕国朝廷的压力执意攻宋,譬如罗照能顶住宋国朝廷的压力执意取燕京。
  身为军人要坚决执行军令,身为主帅却得有主见,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上面无法即时洞悉战情,主帅做不得唯唯诺诺的应声虫,战场上是有临场决断之权的,但必须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这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所以乌群烈忏悔不已,自责自己太过守成,没有充分尽到主帅的责任。

◆ 一群人在后面静静盯着罗照,壶口防线惨败的消息再次传来,四十万宋国精锐就这样没了,众人心情皆沉重不已。
  先是壶口防线被燕军奇袭攻破,之后燕军诈败将壶口防线让给了宋军,最后燕军再攻壶口防线,给予宋军重创。
  燕军仅围绕一个壶口防线做文章,前前后后便让宋军折损了六十万精锐人马,这比宋军攻入燕国境内消灭的燕军人马还多,让人心情如何能不沉重?
  接到惨败消息的罗照一声未吭,没有怨谁,也没有怪谁,只是静静站在了地图前。

第七百三章 俘虏,我是不会放的!

◆ “你们两个都下去吧。”蒙山鸣忽出声挥手。
  张虎和苏启同一起拱手退下了。
  罗大安和路争一左一右站在轮椅后面,蒙山鸣的目光和宫临策的目光对峙上了。
  最终,宫临策打破了平静,“蒙帅,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朝廷的决定虽然自私,可对大家也有好处。要说出气,蒙帅一声令下割了六十万俘虏的耳朵,这些人就算放回去,那一个个少了耳朵的人都是宋国的耻辱,也可以说是出了口恶气。张虎他们都是你的旧部,如今也在你的手下,他们会听你的,还望蒙帅让他们多多理解。”
  蒙山鸣神色平静,一字一句道:“俘虏,我是不会放的!”
  宫临策两眼骤然一眯,“蒙帅,要为大局着想,再这样打下去,燕国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只会是和宋国两败俱伤,对南州也不利,能和谈是好事!”
  蒙山鸣:“现在还不到和谈的时候。”
  宫临策哦了声,虽不赞同,却还算客气道:“愿闻蒙帅高见。”
  蒙山鸣:“现在和谈?让罗照率领的三百万宋军主力顺利撤回宋国吗?再把那六十万精锐也还给宋国,宫掌门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
  此话一出,隐隐点醒了宫临策心中的一点什么,下意识略皱了下眉。
  蒙山鸣继续道:“还了那六十万精锐,再让三百万主力顺利撤回,宋国的实力损失其实并不大,只是局部作战遭遇了重大损失而已。我戎马一生,与赵国、韩国、宋国都交过手,深知国力对作战的重要性,此战宋国的国力仍在,远强过大燕,随时可以再积聚一战的物资,若再让宋国保有足够的精兵,站在我这个燕国军人的角度来看,将是我大燕巨大的威胁,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宫掌门,此战宋国气势汹汹而来,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尤其是在保有国力和兵力的情况下,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在我看来,他们若答应朝廷的谈判条件而撤兵,只是迫于一时的形势,为挽回不利局势在做临时的战略性撤退而已!国力和兵力损失不大,且依然远强过大燕,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对实力弱小的大燕低头认输咽下这口气吗?”
  “一旦让他们完成战略性撤退,重新稳住了阵脚,必然要对我燕国再次发难!这不是妄加揣测,而是大燕目前的情形摆在这,已经被他们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太虚弱了,也太好欺了,如同三岁小儿一般,燕国的人马连在国内筹措基本的大军作战粮草都困难,不趁这个机会打你还能打谁?”
  “一旦让宋国卷土重来,想再重新攻过东域江就难了,难道宫掌门认为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没有了,连再把人马重新组织起来都困难,目前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到时候谁来指挥大军作战都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燕注定要灭亡!”
  “还有韩国!宋国撤了,燕国被折腾到了这般虚弱的地步,宋国一撤,接下来应该就轮到韩国对大燕发动进攻了。韩国发动进攻后,宋国就算不立刻出手,也会等到韩国打的差不多了再次挥兵攻燕,宋国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不可能坐视韩国一家捡便宜。”

第七百四章 兵临城下

◆ 牛有道打起了精神细看高见成的意见,很中肯。
  高见成先提了下燕京那边准备拿六十万俘虏做谈判筹码的事,先让牛有道心里有个数。
  之后高见成也没说那六十万俘虏能不能杀,只提出了意见让牛有道参考。
  毕竟是六十万俘虏,杀了这六十万人不说其他的,对蒙山鸣的声誉影响是可想而知的,至少一个‘杀人狂’的名声怕是跑不掉。
  不杀的话,养着消耗粮草显然没必要,不如给朝廷做谈判筹码。
  若要杀的话,也有点讲究,最好不要杀的太直接了,还是当做谈判筹码之后再杀比较合适。
  这个谈判筹码指的不是朝廷的谈判筹码,而是商朝宗或蒙山鸣的谈判筹码。
  高见成的意思是,让蒙山鸣以此向宋军索要粮草,消息传回宋京,宋京朝堂上必有两帮人争论,一方为了六十万精锐愿给,另一方必然是不愿给。
  此论的前提是,燕京正以六十万俘虏为宋军撤兵条件,附加了粮草的要求,宋京必会嫌这边条件太苛刻,也担心蒙山鸣得到粮草后会如虎添翼,一旦反悔会危及宋国,因此宋京朝堂不可避免会出现两派以上的争论。
  这样做的好处有几点。
  一旦杀俘,朝廷追究,蒙山鸣可以粮草不足诉苦,抵挡朝廷的追责,谁叫这边没有足够的补给,朝廷又无法提供。
  另是蒙山鸣可以此说宋国没有诚意怒而杀之,多少可以抵消一些杀俘的负面影响,可以推点责任给宋国,指责是宋国不想挽救这批俘虏,可弱化宋军人心和士气。
  最后一个好处是,俘虏一旦杀了,宋京朝堂上主张给粮的必然会指责不答应给粮的那些人,是那些人造成了六十万精锐的遇害,可让宋京朝堂上相争倾轧。
  高见成的意思说到底,就是坏事做了要有理由辩称自己不是坏人,还得尽量趁机给对手制造一些麻烦。
  看完高见成的意见后,牛有道歪嘴一乐,发现浸淫朝堂已久的人就是浸淫朝堂已久的人,一肚子坏水,这方面果然是玩的很溜。

第七百六章 坑杀

◆ 蒙山鸣面无表情道:“通知各部,上岸后,就地坑杀!”
  “坑杀?”张虎吃了一惊。
  蒙山鸣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吭声,张虎明白了,自己没有听错,遂去执行。
  何谓坑杀?就是活埋!
  对张虎来说,要杀还不如直接屠掉自在,不明白蒙山鸣为何非要用如此骇人的手段,但蒙山鸣的话就是军令!
  从群罗山出来的各部接到了蒙山鸣的军令后,立刻集中各部抓到的俘虏,逼这些俘虏去挖坑,挖出了不计其数的大坑,之后又逼这些俘虏进入坑内。
  最后的场景惨不忍睹,数不清的坑内,数不清的俘虏在哀嚎求饶。
  可一切都在蒙山鸣的掌控中,受了伤,不给吃饱,泥泞地的负重消耗,再逼他们自己挖坑,体力早已不支,虽说有六十万人,但这六十万精锐早已被蒙山鸣给整垮了,哪怕聚集在一起也没了任何反抗的力量。
  燕军军士一脚,或轻轻一推,轻易就能将他们送入坑中,下去了就再难有力气爬上来。
  一群燕军围在大坑周围铲土泼下,坑内哭天喊地的动静惨绝人寰,稍有力气上爬的人被周围的弓箭手给射翻。
  朗朗晴空,高照的艳阳视众生如蝼蚁,对大地上的惨剧无动于衷。
  当所有大坑全部填平后,天地间一片安静,埋在地下的人发不出声,地面上的燕军目睹过这一幕似乎也不想说话。
  对这群凶手来说,这一幕终身难忘!
  当然,也没有全部杀光,蒙山鸣留了一点活口,还让他们吃了顿饱的,让他们将所见所闻带回去通风报信,并让他们带了话回去!
  这些大难不死的俘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受到的惊吓亦永世难忘!

◆ 正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报!”
  一名太监如丧考妣般匆匆而来,殿内安静了下来,只见那太监众目睽睽之下噗通跪下了,双手捧着奏报,痛哭流涕道:“陛下,前方紧急奏报,蒙山鸣老贼狠下毒手,我大宋六十万儿郎,除放回百名传话者,余者悉数被老贼坑杀!”
  此报一出,大殿内人人色变,皆面露惊骇无比神色,坑杀?蒙山鸣竟将宋国六十万精锐给坑杀了?
  高坐在上的宋皇牧卓真脸色瞬间惨白,颤巍巍站了起来,艰难问道:“你说什么?”
  总管太监莫高匆匆下来从那太监手上取了奏报返回。
  跪在地上的太监抬头泪流道:“陛下,我大宋六十万儿郎被蒙山鸣老贼坑杀了!蒙山鸣老贼说他收到了消息,说咱们朝堂上争论粮草之事,压根没打算给他。老贼还说,宋军依旧逼近燕京,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说是在糊弄他,说既然想打,他就奉陪,说宋国既然不顾惜自己子弟的死活,他也没必要客气,遂下令将我六十万儿郎活埋坑杀!”
  这自然都是蒙山鸣的借口,蒙山鸣遵了牛有道的提醒,不过借口宋军逼近燕京之事却是蒙山鸣自己附加的。
  蒙山鸣收到宋军依旧在逼近燕京的消息后,又岂是吃素的,立马想到了加上了这一条,明着指责宋军无信,指责宋国没有谈判诚意,实则是在往罗照头上扣屎盆子。
  蒙山鸣相信宋国朝廷和宋国皇帝是不会担负这个责任的,只能是罗照来担负!
  罗照打的好算盘,想拿燕京做谈判筹码,蒙山鸣与之交手,岂能让他好过。
  都是统军作战的将领,自然知道什么危害最大,就怕军心不稳!
  罗照身为宋军统帅,这不顾六十万宋军子弟死活的帽子给罗照扣上了,后果可想而知!
  两国交战,不择手段,蒙山鸣不会客气,他同样在把罗照往死里整!

◆ 牧卓真脸颊抽搐了一阵,厉声道:“攻破燕京,屠城!为我大宋儿郎报仇雪恨!”
  一言既出,拍板做出了最后决断,先屠燕京再撤军!
  到了这个地步,宋国先挑起的战事却吃了大亏,六十万精锐被坑杀,骇人听闻,宋国不捎带点战果回来,让宋国上上下下怎么看他这个皇帝?

第七百七章 杀神

◆ 六十万俘虏的耳朵被割了?苏元白等人吃惊不小,很是动容。
  罗照神情抽搐,脸上浮现怒容,蒙山鸣来这一手,就算那六十万精锐还给了宋国,这些缺了耳朵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宋国视之难忘的耻辱。
  他一把夺了信,从信封中抽出信抖开一看,只见上面聊聊几行字:前番礼送白马,未及时答谢,今割耳六十万只相赠,可还满意?若不满,宋国臣民尽在眼前,生死尽在吾手,予取予夺,必不让大都督失望——蒙山鸣!

◆ 牛有道慢慢在一棵大树下坐下了,手中拿着公孙布传来的消息久久不语。
  杀俘竟是将六十万人给活埋!这个消息带给了他巨大震撼,他无法想象那活埋时的惨绝人寰的情形。
  前世的时候他听说过类似的历史典故,只是做梦也没想到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边,而且他还参与了,甚至是间接和他有关。
  他手上拿的是公孙布的再次回信,他传了消息追问蒙山鸣为什么要这样干,这其实是蒙山鸣的回复。
  蒙山鸣没提那些什么大战略,只送了一番肺腑之言给他。
  说燕国落得如此地步,无数燕国百姓家破人亡,国家虚弱,四面强敌虎视眈眈,燕国将士空有一腔赴死热血亦无力回天?缘由不在外敌入侵,而在燕国内部的根子上烂了,想要再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就必须要将烂根给连根拔起!
  他不会因为一个燕京而打乱挽救燕国于危难的作战节奏,将燕京逼入死地,朝廷那帮人守的住就守,守不住就让宋军来帮忙清理掉,让宋军帮忙把大燕的烂根给连根拔起,也许三大派才会考虑王爷。
  牛有道反复看着手中消息,最终也只能是一声轻叹,他不知道这是蒙山鸣的意思还是商朝宗的授意,此时手握重兵的蒙山鸣连三大派也难奈何,蒙山鸣执意如此,他目前也拿蒙山鸣没办法。
  若是南州人马,他牛有道还有影响力,蒙山鸣手上此时掌握的不是南州人马,而是以蒙山鸣旧部为首的两百多万大军,以蒙山鸣马首是瞻!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些文官对这些武官的畏惧,这些手握兵权的人一旦失控,顷刻间便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 宫城正门外,宋使钱连胜受阻,死活进不去。
  最后急了,钱连胜摘下了发簪,扯掉了发髻,脱掉了鞋袜,扯掉了上身衣裳。
  披头散发,赤足而立,光着上身,慷慨赴死模样,指着宫门内怒斥:“商建雄,不仁不义,无德无信之小人……”

第七百八章 攻城

◆ 他就在刚刚之前接到了宋国朝廷的消息,获悉了燕军坑杀六十万宋国儿郎的消息,发现自己被燕国给耍了,狗屁的谈判,还有那六十万儿郎,满腔悲愤无处发泄,立刻赶来找商建雄要说法,谁知商建雄竟然不见他。
  前面还拉他谈判,现在居然连见都不见了,负责谈判的童陌也是如此,燕国上下官员皆对他避而不见。
  既如此,他也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就在宫门外破口大骂。
  这般作为也是没办法,他身为宋使谈判之下未能保住宋国六十万儿郎,多少是有牵连的,如今能做的只能是把事情闹得轰轰烈烈一些,能让自己在燕国皇宫外辱骂的行径传遍天下才好。
  既是悲愤于六十万儿郎的死,有失仪态如此做作也是为了他自己能给国内一个交代,不是他没尽力。

第七百一十章 屠城

◆ 消灭了江防人马,攻入宋国境内的燕军几乎遇不上像样的对手,蒙山鸣将人马散开了,以十万人马为团,又分万人为组的方式,撒开了在宋国境内横扫,大肆破坏。
  燕军过处,宋国的村落、城镇皆一把火付之一炬,所到之处的民居全部焚毁。
  并事先派出修士纵深骚扰一些城郭,城外途中袭杀之类的,逼得城中百姓不敢逃离。
  一座约三万人口的小县城,被燕军给围了,县令和守官是父子,父子二人愚忠,不肯开城投降,誓与县城共存亡。
  结果可想而知,小小县城哪挡的住燕军人马攻打,守将儿子战死,城破时县令拔剑手刃了自己的妻女,随后自刎以谢大宋!
  最后真如燕军攻城前的扬言一般,城破后,燕军大开杀戒,杀了个鸡犬不留,城中人口尽屠!
  搜刮一遍后,又是一把火,将那小县城葬于火海!
  撒网清剿的燕军执行的模式便是这般,先围城勒令交粮,交了粮的城,百姓可撤离,不过那城依然是焚毁。
  燕军所到之处,宋民无处可居,被逼得一路向宋国纵深之地逃难而去。
  至今为止,燕军不慌不忙推进,已屠三座城,四处烧毁的城有十余座!

◆ 这个蒙山鸣做的过分了!”查虎看着手中情报冷冷一声。
  “过分?看似两百多万人马,实则是孤军深入,没有任何补给,他手上的粮在宋国耗不了多久,除了烧杀抢掠他还能怎么做?没吃的,两百多万人马就得饿死在宋国境内,这支人马执行的战略肩负着整个燕国的生死存亡,换了你怎么做?”呼延无恨斜眼问道。
  查虎:“那也没必要屠城吧?得手了还把城给烧了,这是在造孽!”
  “好言相劝人家就能乖乖把粮食交出来?你信不信城中百姓要么背粮跑人,要么守城官会一把火将粮给烧了?老虎啊,战场上,这种事情没有对错,宋国挑起战事入侵燕国就得做好承受代价的心理准备!”
  呼延无恨说着走到了地图前,指了指燕京,“蒙山鸣看似在宋国境内烧杀抢掠,实际上最终的目标还是针对攻打燕京的这支宋军人马!蒙山鸣此举首先是为自己筹措军粮,其次是蓄意在宋国境内制造大范围的恐慌,逼得宋国境内大范围的百姓逃离,他这是在大范围清场!”

◆ 说到这事,紫平休有点尴尬,坐那拍着大腿叹道:“我是真没想到啊,江防人马败的措手不及,一点私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陛下面前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只能是硬着头皮上,想必先生回来了能解我苦闷!”
  贾无群道:“丞相做的没错,就该陈少通领军出征,陈少通出征,蒙山鸣必败!”
  “少通能是蒙山鸣的对手?”紫平休狐疑,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此事回头再提!”贾无群摆了摆手,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划了条线,水痕东西两边,他手指点在了西边,“燕京!不可对燕京意气用事,丞相当立刻进宫,让陛下火速下旨召罗照大军回撤!燕京不可破,商建雄掌控燕国的班底必须保留,局势如此,不可便宜了商朝宗。商建雄垮了,经由此变燕国三大派定会扶商朝宗上位。丞相,商建雄那群人掌控下的燕国才是对宋国最有利的,有这群人在,没了宁王做支撑的蒙山鸣就是一武夫,再能打也无力回天!”

第七百一十一章 此人非常危险!

◆ 紫平休倒吸一口气,掐着颌下胡须,目光急剧闪烁,似乎被对方的一番话点醒了什么。
  贾无群又补了一句,“我甚至怀疑蒙山鸣坑杀六十万俘虏就是为了激怒宋军攻破燕京复仇,这背后兴许就藏了商朝宗的野心,借宋国的手来清除异己!”
  紫平休略点头,复又摇头道:“仗打成这样,宋国吃了大亏,若就这般空手而归的话,陛下脸上挂不住,无法对臣民们交代,很难堪!”
  贾无群:“是很难堪,难堪也只是一时之难堪,总比宋国一蹶不振长期的难堪好吧?关键还是要看谁能笑到最后!真若摧毁了商建雄的权力班底,商朝宗此时掌握了燕国的兵权,面对如此局势,为了尽快稳住局面,三大派也只能是扶持商朝宗上位!”
  “商建雄派系的势力一旦无法再抱团,面对如今局势,再有三大派施压,也只能是倒转向商朝宗,商朝宗便可趁机一举掌控燕国大权!可若是商建雄的统治班底仍在,燕国大部分地域的官员仍是商建雄班底的人,三大派便很难逼商建雄那批人交权,逼得狗急跳墙的话,那乱局是三大派无法收拾的。”
  “还有一点,蒙山鸣所率的人马当中,相当一部分仍是受其胁迫的燕庭人马,只要商建雄仍掌权,回头蒙山鸣所率人马就必然要分裂。燕国若再遇此劫,商建雄已经吃了一次亏,还会再给商朝宗统揽燕国兵马的机会吗?”
  “让商建雄继续掌权,就是在分化燕国,就是在削弱燕国的实力,燕国便很难从虚弱中恢复元气,也无法再威胁到我大宋!若商朝宗掌权则不一样,一旦燕庭人马投靠,燕国内部诸侯又听其号令,人心聚集的燕国会迅速恢复元气,加之能征善战,如此强邻在旁,我宋国只怕连睡梦中都要战战兢兢!”
  “罗照乃武将,多少还是年轻气盛了些,眼中只有战事是重中之重,不会去精谋国事。罗照适合征战,不适合谋国,难道陛下也要如此吗?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罗照就算攻破了燕京报仇雪恨也灭不了燕国,不为之后做长久打算,反而要去便宜商朝宗给燕国复兴的机会,两国相争岂能意气用事?”
  “现在的宋国不能被燕国给拖垮了,必须尽快稳住自己的阵脚。只要稳住了自己,只要宋国内部自己不乱仍保有实力,一旦韩国攻打燕国,我宋国还能再次出兵分一杯羹。只要留下了商建雄那些人让元气大伤的燕国缓不过来,经此乱的燕国内部只会越来越乱,就算韩国这次不出兵,燕国也依然是宋国嘴边的肉,随时有机会去吞噬!”
  “丞相,陛下不是听不进谏言的人,只要拨开陛下眼前的仇恨迷雾,陛下会采纳丞相良策的!也许陛下已经醒悟,但需要一个人让他能顺坡下来,丞相的身份地位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七百一十四章 非红尘俗客

◆ 贾无群:“丞相爱婿陈少通陈大将军奉命出征,阻挡燕军入侵步伐,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若败,翁婿关系对丞相影响极大,万兽门若能鼎力助陈大将军获胜,便是对丞相最大的帮助!”
  事前猜想大概就这么回事,绕了半天果然如此,左右长老脸上渐浮现不屑和冷笑。
  西海堂:“怕是要让丞相失望了,万兽门做天下人的买卖,没有得罪客人的道理,从不卷入诸国之争。朝堂若非要把这里当做战场,万兽门也没办法,还是那句话,空出地方来,给朝廷大军作战,免得误了朝廷的战事。”
  经过试探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压根不信什么把万兽门做主战场。
  “掌门……”
  贾无群刚开口,西海堂抬手打住,“贾先生若是来做说客的,就不必多言了。”
  “哈哈……”贾无群大笑,大笑变轻笑,只是笑容越发浓郁,盯着对方道:“我不仅仅是来做说客的,其实也是为了万兽门好,免得万兽门招来灭门之祸!”
  西海堂冷哼,“我倒想知道何人敢灭我万兽门!”
  贾无群笑眯眯吐出两个字,“丞相!”
  “紫平休?哼哼,哼哼……”西海堂冷笑不止,“就凭他?先生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我万兽门置身事外,两不相帮,我倒要看看两国交战的当口谁敢妄动我万兽门,不怕战败的尽管来试试!”
  贾无群:“我想提醒掌门一句,万兽门毕竟是在宋国地面上,难道忍心坐视宋国战败?”
  西海堂:“不用提醒,宋国若战败,国都没了,有些人自己都成了丧家之犬,还想威胁我万兽门?笑话!还是想想到时候该怎么自保吧!”
  贾无群嘴角露出讥讽笑意,“掌门想的太所以然了,宋国怎么可能没了?不管宋国会不会战败,宋国都不会灭亡。莫非西海掌门认为燕国有实力吞并宋国?还是认为会导致韩国入侵灭了宋国?两种可能都不存在!燕国虚弱不堪,苦熬着打这一战,只是想把宋国拖下水,想拉宋国一起抵御韩国。”
  他环顾众人,“诸位信不信?只要将宋国打的差不多了,两国立马会和谈,燕国不可能便宜了韩国,否则将会面对韩国的巨大威胁,下一个灭国的便是燕国!所以,燕国要拉宋国一起对付韩国,只要打到两边都没了再纠缠的可能,双方立马会和谈,以便联手对付韩国的威胁!又何来‘国都没了’一说?”
  在场不少万兽门高层皆皱了皱眉,虽不善于此事,却都不是傻子,知道对方说的完全有可能,七国打打和和这么多年,今天是仇人,明天就结盟的事情很正常。
  留心观察了一下诸人的反应,贾无群继续道:“前段时候,也是丞相大意了,丞相没想到江防两百大军会如此轻易被蒙山鸣攻破防线,主动向朝廷进言,让爱婿陈少通领兵出征,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想为爱婿捞点功劳。结果刚进言完毕,江防被攻破的消息就传来了,朝廷顺水推舟,如今国内阻击燕军的事便落在了陈少通的身上。”
  “陈少通东拉西扯集结了数十万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蒙山鸣两百多万燕国主力的对手?丞相如今是被逼入了绝境!宋国不会亡,如前面所言,宋燕必然会和谈罢战。可对丞相来说,陈少通若是不堪一击,令国事出现如此重大失误,私心举荐自己女婿的丞相难逃一劫。”
  他目光左右扫向众人,“丞相不会坐以待毙,只能是想办法自保!如何自保?既然朝堂上难言,就只能是想办法讨好三大派,借助三大派的影响力继续在朝堂上立足!万兽门这么大个门派钉在宋国,三大派一直以来都不放心,三大派应该是乐见丞相发动一切势力将万兽门驱逐出宋国的,赶不出去也能将万兽门折腾个半死不活!逼入绝境的丞相可不会再有什么顾忌,青面獠牙,很可怕,是会吃人的!”
  眼前一花,西海堂突然闪身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长须,“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区区蝼蚁竟敢跑到这里威胁我万兽门,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手上发力一扯,硬生生拽下一把胡须,胡须主人的下巴上立刻鲜血直冒。

第七百一十五章 要挟

◆ 贾无群抬手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手上染的殷红血迹,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笑了,苦笑摇头。
  无视万兽门的虎视眈眈,他左顾右盼一阵,从西海堂面前走开了,走到了殿内一侧。
  唰一声,从殿侧的剑架上抽出了一支宝剑,拇指在剑锋上刮了刮,感受了一下锋利程度。
  众人以为他要提剑拼命什么的,谁知他走到了光可鉴人的铜柱前,把铜柱当成了镜子,拽着上唇的胡须,提剑割断。
  之后更夸张,竟当众捧着宝剑对着铜柱刮起了胡子,嘴上还念念有词,“放在平常,丞相绝不敢惹万兽门,可真要把丞相给逼入了绝境,为了自保,丞相怕是也顾不了那么多。”
  呼!吹了吹剑锋上的胡须,“当然,丞相也没有和万兽门硬碰的能力,硬实力没有,软实力还是有的。丞相倒了,影响的可不止丞相一个人,丞相下面是一群人,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就不能让丞相那棵大树倒下,必然会想尽办法。”
  “譬如,万兽门这边草木葱茏,周围的地方人马没事跑来抓个匪徒之类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出现个山火。估计流窜的盗匪也很容易往这边跑,地方人马免不了要来尽忠职守,到时候若有骚扰还望万兽门不要见怪,我想万兽门也不会放任不法之事在大宋横行,否则就是以一派之力和朝廷作对,和整个宋国的修行门派作对!”
  “总之这地方上的事,向来是花样百出,丞相在朝中威望还在就还能约束的住,丞相威望若不存,还不知道下面人会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到时候,万兽门会有无穷无尽的纷扰,有些人会一直折腾,会一直折腾到三大派满意为止!或者说是将万兽门折腾的在宋国呆不下去了为止。可万兽门离开了宋国又能去哪?哪国的势力会容许万兽门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自己地盘上插上一脚?”
  “万兽门做天下人的买卖,担心得罪燕国那边,为什么就不担心得罪了宋国?还是那句话,宋国战败了也灭不了!万兽门在宋国多年,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还能保证清净无扰,宋国朝廷对万兽门是尽了心意的,丞相对万兽门也同样是尽了力的。如今宋国危难,丞相亦陷入了困境,万兽门却不肯助一臂之力,这道理放哪都说不过去,真要如此的话,无论是朝廷还是丞相,似乎没必要再维护这份情谊。”
  “皇帝陛下是一国之主,为大局着想,有些事情会有所忌惮,不愿把自己家给搞乱了。可丞相不一样,相安无事则好,真要被逼得无路可走,丞相也只能是顾保住眼前,可不会管什么以后万兽门如何报复,眼前都保不住,哪还用管什么将来洪水滔天!”
  铜柱映照的清晰度有限,宝剑刮胡子也不方便,贾无群随便刮了刮,抬手摸摸还有胡茬,宝剑在袖子上擦了擦,又走回剑架将宝剑归鞘。
  转身提袖拭了拭唇上的血迹,又走回到了西海堂的身边,“胡须是小事,没了还可以再长,掌门略施薄惩也是应该的,谁让贾无群无礼,可贾某也是没了办法。不瞒诸位,丞相下了死命令,让我今天务必带个准信回去,万兽门若愿助丞相一臂之力,一切都好说。若是万兽门执意和丞相撕破脸,万兽门在朝中经营的那些关系拦得住别人,却拦不住丞相的怒火,万兽门现在就可以另谋去处做好搬家的准备了,至少宋国境内是再也容不下万兽门了!呃……”

◆ 金爵朝赵国那边抬了抬下巴,“赵国太安静了,在我没有确认赵国不会出手前,我是不会冒然出兵的,一旦攻燕出现什么胶着,赵国突然趁我韩国内部空虚发动袭击,如何是好?”
  左边将领有点哭笑不得道:“若赵国真是被齐卫牵制住了才一直不出手,咱们就这样干等着,岂不是要坐失良机?”
  金爵:“联手攻燕是我糊弄宋国那帮傻子的!我不妨明说了,不管眼前的肥肉多诱人,只要身边还有威胁,我就不会出兵。只有赵国出手攻燕了,我才会出手,我不会拿韩国的国运去做任何冒险,也不会让将士们白白送死。打仗嘛,稳当点,还是稳当点的好。”
  右边将领道:“难道真要坐视宋燕打的差不多了和谈?”
  金爵:“再等等,等到火候差不多了,让朝廷找赵国谈去,赵国出兵攻燕,我们再出兵攻宋,只有把赵国拖进来了,没了后顾之忧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胃口不要太大,让点给别人也没什么,咱们只要有的吃就行,关键是要能吃进肚子里才行。赵国若不肯出兵,那我们就不动,有咱们韩国压着,赵国也只能是干瞪眼,休想捡便宜。总之,稳当点,还是稳当点的好!别像罗照那傻小子,居然长途奔袭去打燕京,啧啧,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第七百一十九章 凡事要讲证据

◆ 边上没了其他人,牛有道方问道:“帮上忙?怎么帮?你压制的住万兽门吗?”
  袁罡:“我没说压制万兽门,只要能压制住在战场上作乱的飞禽走兽便够了。”
  牛有道:“彰显你的能力,显示你具备一个人对抗万兽门手段的能力?”
  袁罡:“道爷,我无意彰显什么。”
  牛有道:“既无意,为何不避免?就算你能成功,你破了万兽门赖以立足的根本,你知不知道自己会被多少人给盯上?”
  袁罡:“我不去试试,难道要坐视蒙帅战败吗?”
  “猴子!”牛有道手中杵着的剑用力戳了戳地面,颇有些心力憔悴的样子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你忘了百里羯的事吗?你不知道如今多少事情与我们有牵扯吗?冰雪阁赤阳朱果的事,传言与我有关,缥缈阁盯上了云姬,结果云姬又和我牵扯上了。是,有些事情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和我有什么关联,可若是一桩桩一件件累积下来,反复被人注意到的话,你当缥缈阁是傻子吗?”
  袁罡愣住了,也惊住了,似乎被牛有道一句话给点醒了。
  牛有道苦口婆心道:“猴子,该做的可以做,该低调的也必须低调,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暴露我们这边有什么值得外界探寻的东西。就如同我手中这口剑,能挡住圣罗刹一击,却从不轻易出鞘,没人知道我的深浅,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 你万兽门惹上我了

◆ 晁敬咬牙切齿道:“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卑鄙小人!”
  “抬举我了!”牛有道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目光骤然锐利,“从罗刹潮开始,灵兽会之后,你早就捏在了我的手中,我如果想捏死你,轻而易举,你晁敬,在我面前没得选择!我让你做人,你才能是个人,我让你做狗,你就是条狗!”语气平静,但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常愤怒神色。
  脑海中也闪过了一个画面,碧波大海上,船头,那个躺在他怀里再也无法醒来的女人。
  晁敬双手略有抖动,还从未被人这般羞辱过,怒容满面道:“牛有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也想不出我哪里得罪过你,为何要这般苦心积虑害我?”
  “无冤无仇?”牛有道又笑了,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无冤无仇,正因为如此,我之前才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但是现在,你万兽门惹上我了。你应该知道,蒙山鸣是我的人,你万兽门介入两国之争,损害到了我的利益,危及到了我在南州的利益,不得已,我只好操起这件事来找你。”

第七百二十六章 逢战必屠


  被宋军咬住的燕军悄然变动,待到合适之地,燕军人马突然变幻阵势,直接对宋军展开了合围。
  没有任何花哨,两百多万人马直接将宋军给围了,直接展开强攻!
  吃过一次亏的燕军还敢围攻?这是宋军所料不及的,如同初次交手一般,大量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再次被招来。
  可结果却不一样,那些蛇虫鼠蚁将两军人马视同一致,并未攻击燕军。
  合围之下的战况瞬间一边倒,一群乌合之众本就势单力薄,面对数倍于己的精锐人马根本无招架之力,仅凭合围的箭雨从四面八方覆盖而来就是一场屠杀!
  杀声震天中,连逃都没办法逃,燕军人马实在是太多了,已被重重包围!
  血战到最后,中军大旗下的陈少通单剑拄地,环顾四周,双目赤红!
  尽管面对燕军大量的修士围攻,难以突围,可还是有数名修士拉上了陈少通,欲带他突围而逃,却被陈少通挥剑砍手,惊的拉扯的修士放开了他,跺脚疾呼:“大将军,已经无力回天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逃回去,我陈少通便坐实了靠女人的名声,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我子女也要被人笑话一辈子,回不去了!从出征开始,我便只能赢,不能输!赢了能活,输了只能一死!”一腔热血从陈少通脖子上冒出,干净利落地挥剑抹了脖子。
  “大将军……”几名修士惊呼,太干脆了,干脆到他们警戒四周之余对这突变措手不及。
  在他们眼中,难以想象怎会有人如此不惜命。
  剑落地,人亦在震天杀声中倒下,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干脆到不给任何人抢救的机会,宁死也不愿苟活!
  几名修士抢了他的尸体突围,面对围攻却是个累赘,无法带走!
  写着“陈”字的大旗,在弥漫的血腥中砍倒了,震天的杀声也渐渐平息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癞蛤蟆非要吃天鹅肉

◆ 天女教的人来了,吴公岭谁也不见,扬言只跟惠清萍一个人做最后的敲定,就在这里等着,何其狂妄!
  惠清萍冷静了一下后,徐徐道:“打下宋国后,给你两个州的地盘。”
  吴公岭哼哼冷笑,“苍州起兵,我已经被你们耍过一次了,不见南州一起起兵,反倒来了个南州平叛,把老子害惨了。没吃到嘴的东西,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再信。”
  惠清萍:“天女教的门规你知道,门中弟子不能嫁人!”
  吴公岭大手一挥,“少来这套,你为什么来,你知我知,天女教更是心知肚明,都是为了利益,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纯,天女教一帮娘们背地里干了多少龌蹉事你比我更清楚,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糊弄谁呢?别扯多了,我现在只要你,至于以后的我自会争取,其他的不要再啰嗦了,说破天也没用,我对你志在必得!”
  惠清萍面无表情地盯了他许久,突然果断道:“好!我答应嫁给你,你若敢反悔,小心你的狗命!”
  吴公岭顺手放下了酒壶,起身了,赤足走到了她跟前,笑眯眯道:“怎敢反悔,我活得不耐烦了还差不多。”
  眼前这张笑脸,惠清萍强忍恶心,“婚事要保密,一切从简,他们应该跟你说了吧?”
  “晓得晓得,暴露给蒙山鸣知道就不妙了。”吴公岭连连点头。
  见他答应了,惠清萍转身就走。
  谁知后面的吴公岭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一双手更是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惠清萍震惊,瞬间施法震开了他,转身就是一巴掌。
  啪!耳光清脆响亮,吴公岭当场干脆利落的趴地上去了,口鼻冒血。
  “想死不成?”惠清萍怒斥。
  吴公岭艰难爬了起来,用力摇着脑袋,被抽晕乎了,踉踉跄跄指着转身离去的惠清萍,“老子今天让你单独过来会面,就是要尝尝天女教长老是什么滋味,你有种走一个试试看,出了这门,老子让你们天女教知道这一巴掌的后果是什么!”
  惠清萍止步,袖子下面紧握的双拳已是瑟瑟发抖。
  见她不走了,吴公岭又闯步过去,挥臂将其抱了个结实,用力眨着眼,想努力缓过那晕乎劲,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惠清萍强忍要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已经答应了嫁给你!”
  “少来这套,当我好糊弄吗?吃不到嘴,名义上嫁给老子有屁用。不是婚事从简吗?行不行就在今天,大家都拿出诚意来!”吴公岭说着竟俯身一把将惠清萍横抱了起来,快步到榻旁,连同被抱之人摁翻在榻,果真是不怕死的疯狂。
  天黑后,衣衫不整的吴公岭才从屋内乐呵呵出来了,半张被打过的脸肿的老大,身后的屋里寂静无声……

第七百三十三章 反复出卖

◆ 宋京,深深宫闱内,明镜梳妆台前,一宫装女子静坐,如一朵静雅白莲。
  宫女群侍,为她绾发,她摇头。为她画眉,她摇头。为她佩戴首饰,她摇头。
  什么都不要,长发披肩,素面朝天,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哪怕是素面朝天,依然难掩绝代风华,依然美的惊心动魄,只是明眸中的幽弱之意令人怜惜。
  她名叫阿雀,宋皇牧卓真最宠爱的妃子,传言中宋国皇宫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就是她。
  她什么都不要,令一群侍女惶恐不安,一个个偷偷看向一旁垂帘后面的男子。
  垂帘后半露面的牧卓真挥了挥手,一群侍女静悄悄退下了。
  阿雀也起身了,款款离去,从牧卓真身边经过时似乎没看到他一般。
  牧卓真突然出手拉住了她胳膊,一脸痛苦道:“雀儿,最难过的是朕,两百多万将士的生死,朕若不答应,宫城内外的人便会说你祸国殃民,他们会逼死你的,朕没得选择!”
  面对商建雄的无礼要求,确认蒙山鸣那边会从命后,宋国终究还是妥协了,牧卓真答应交出自己最宠爱的女人,而燕国也在其他条件上做了让步,一亿金币变成了三千万金币,十万车粮食变成了三万车。
  阿雀清喉娇啭:“雀儿明白,陛下没得选择。”
  牧卓真:“你恨朕吗?”
  阿雀没说恨不恨,“七千万金币,七万车粮食,两百万将士的生死,雀儿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价值。”说话间欲拨开牧卓真的手。
  牧卓真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欲激烈亲吻,阿雀推住了他,静静告诉道:“有人说雀儿祸国殃民,七千万金币,七万车粮食,两百万将士的生死,从今天开始,雀儿再也不欠大宋什么。”
  牧卓真呆木住了,被她退身脱离了怀抱,怔怔看着她静静离去。
  “雀儿,朕对天发誓,终于有一天会将你迎回来!”牧卓真忽大声咆哮。
  阿雀没有回头,出了门,大内总管莫高躬身行礼,腰身一弯到底,眼中有泪光。
  素面朝天,阿雀没带走宋国的一件首饰,连给她准备的侍女,她也是一个都没要。
  除了身上衣裳,只接受了大内总管莫高递来的一件纱笠戴在头上遮住了容颜,之后便随了修士乘坐大型飞禽腾空而去,走的干干净净,如同她说的那样,再也不欠宋国什么。
  也走的没什么动静,就这样悄悄地送走了。
  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就没打算让太多人知道,燕国也答应了对此事保密,可这承诺能兑现才怪了,商建雄不弄得天下皆知才怪了。
  尽管知道瞒不住天下人,可还是得悄悄送走,不可能大张旗鼓送走。
  屋檐下目送空中黑点消逝,牧卓真心如刀绞,闭目喃喃自语:“雀儿飞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各领风骚

◆ 从头到尾,金爵顶住压力为韩国掌握住了进可攻退可守、稳当当的不败之局,令韩国立于不败之地。蒙山鸣则是力挽狂澜为燕国逆势翻盘,暂且稳住了阵脚。吴公岭先是顺势,后又陷入绝境,之后再次甩脱危机。
  大势力你来我往交锋,小势力苟且求存,大小人物各领风骚,知情者叹为观止!

第七百三十八章 你可愿斩断这心魔?

◆ 宫临策走回了案后坐下,瞥了眼纸上的名字,手摁在了纸张上,问:“此人,你如何评价?”
  闻墨儿忙道:“弟子不敢妄加论断。”
  说实话,她的境况突然有掌门召见的一天,并以大型飞禽特意接来,似乎还要亲自安排事情,她再淡定也有些受宠若惊。
  由此可见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宫临策微微颔首,心中给了评价,又道:“无妨,如何想的就如何说,不会因此而问罪。”
  “是!”闻墨儿又欠了欠身,稍微理了理思路,声音动听道:“弟子孤陋寡闻,门内偏居一角,对这个牛有道只是偶然听人提及过,所知确实连皮毛都算不上。今日看了案上理出的条理,方知商朝宗能在南州雄起,此人功不可没。燕军与宋军交战,面对万兽门插手,亦能力挽狂澜,云波诡谲之下确有翻云覆雨之能。此人屡屡为南州立下汗马功劳,却不居功,是个不喜欢张扬、只喜欢隐于幕后的有本事的人……这是弟子的一点愚见,说的不对之处,愿听掌门指点。”
  “你是不敢多说,不过虽是点到为止,但说的也没错。”宫临策拿起了桌上的一叠纸张扬了扬,“这仅仅是我们已知的和已经搜集到整理出的情况,这个牛有道深居简出,让人摸不清行踪,在南州没什么势力却能与天玉门和大禅山争锋并牢牢控制住南州,这底蕴绝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也不是几件事就能打好的基础,背后究竟还干了多少事情,我们不得而知。”
  手上纸扔回了案上,“哪怕直到今天,他也是躲的不见人影,忽然出手,又忽然缩手,一击必中!我等修行中人,精力大多在修行上,大多快意恩仇,打打杀杀以硬实力说话,太过弯弯绕的事情并不擅长,像他这种修行与俗事兼顾且具备非常运筹帷幄手段的人很罕见。”
  “闻墨儿,这军中有句俗话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懂我的意思吗?”
  闻墨儿隐隐意识到了点什么,欲言又止道:“掌门想招揽他?”
  宫临策没有直接回她,坐直了身子,微微笑道:“听说门中仰慕你的优秀弟子不少,为何不肯嫁,难道我偌大个紫金洞就没有弟子配得上你吗?”
  闻墨儿双手十指局促在了腹前,“是有一些,是他们高看了弟子,弟子无才又无德,他们所看中的无非是弟子的一副臭皮囊而已,是弟子配不上他们,不敢以色相误人。”
  宫临策:“听说你因此受了不少的委屈,你要明白,身为紫金洞弟子,为保门中机密,向来不可轻易外嫁。”
  闻墨儿:“弟子一心向道,只想潜心修炼,没想过嫁人,也不想嫁人。”
  宫临策:“潜心修炼是好事,门中私心杂念的人太多,缺的就是你这种弟子,我甚欣慰。然而修行一道,不能一直懵懂,迟早都要历经心劫,真想放下谈何容易,没有拿起过,又何谈放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敢说是放下了。女人,终身不嫁,终究是个大大的遗憾,无以为补,未尝过男女之情的酸甜苦辣,必成你心劫!你可愿斩断这心魔?”

第七百三十九章 义女

◆ 宫临策:“年轻女儿家的心思我大概知道些,不想辜负了自己的心,也不想辜负了自己的美貌,想找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当然,美貌的确使你拥有更多选择的本钱。不过本座要告诉你的是,如意郎君的想法太天真,人都有七情六欲,人无完人,这世上不存在你想象中的如意郎君,一厢情愿而已!”
  “人其实没有太多选择,皆因时所迫,情欲抉择皆为幻象!身在一个利益体内,从这个利益体内汲取着养分,不论汲取多少,无论你有多不满,你所得到的每一份好处都是建立在前人的牺牲、痛苦和付出之上,无论如何这个利益体都不欠你的,只有你欠这个利益体的,个人的抉择和喜怒哀乐并不重要,享受着利益体为你提供的好处,就要为之而付出!我如此,你也如此,每个紫金洞的弟子皆如此,任何人都不得背叛,违逆者共诛之,这便是利益体!”
  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便没有了回头路,今天闻墨儿不答应,他不会让今天这事到处张扬,闻墨儿是无法活着回到紫金洞的。至于闻墨儿是否漂亮并不重要,人的死活和漂亮与否无关,再漂亮也得死!
  闻墨儿明白的,以前那些所逼迫的人是个人的私心,无法对抗门规,不敢对她太过乱来。
  而今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驾驭门规的人,是执掌紫金洞法则的人,她无法对抗!

第七百五十二章 还挺招人喜欢

◆ 宋国丞相府内,丞相紫平休步履匆匆地来到了一间雅致小院。
  贾无群面色惨白,病恹恹静躺在树下的一张躺椅上,怔怔看那树叶片片飘落。
  “先生,停战了!停战了!缥缈阁传令天下,冻结了战事……”紫平休俯身弯腰在躺椅旁向贾无群通报了喜讯。
  贾无群回过神来,费力站起,紫平休赶紧扶了他一把。
  贾无群起身拿了一旁案上的毛笔,沾墨写下了一行字:看来我没白走这一趟,宋国有了喘息之机!
  “嗯嗯!”紫平休连连点头,看着他的样子,眼泪都下来了,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贾无群再也无法说话了,舌头被缥缈阁给割掉了。
  罪因就是他去了缥缈阁,意图说服缥缈阁。
  他跑去缥缈阁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之前思虑为宋国解危之法时,从宋国三大派那边获悉了天都秘境名单之事后,推测出了其他诸国门派的上报名单会有连锁反应,遂前往缥缈阁以此为说服的切入口。
  不管缥缈阁有没有听进去,却是打错了主意,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缥缈阁的头上,缥缈阁是你想利用就能利用的吗?一条舌头便是惩戒教训!
  这还是因为他的身份背景,牵涉到诸国争锋,缥缈阁冷眼旁观不愿太过介入,否则性命难保!
  只割了他一条舌头,连根而断,当场扔给了缥缈阁养的动物享用。



第七百五十三章 玉苍急了

◆ 除了宋国少部分人外,天下人都没想到也没察觉到他贾无群去了这趟缥缈阁对天下格局意味着什么。
  开始缥缈阁对各国上报名单其实没太在意,也不认为各国敢敷衍,直到贾无群的出现,贾无群的话的确引起了缥缈阁对名单的注意和排查,于是才有了后面召集各派掌门去缥缈阁的事。
  就因贾无群借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点撬动了一下,诸国上报的名单重拟不说,缥缈阁搂草打兔子,趁这机会顺手把天下散修也给撸了一把。

第七百六十一章 天谷拔剑

◆ 同样感慨的还有管芳仪,舍弃一颗万兽灵珠,如今将整个渡云山的妖修都给掌握了!
  对黑牡丹之仇隐而不发,将晓月阁拉在了身边做助力,又掌握住了万兽门长老晁敬。
  为了争夺南州的控制权,与天玉门反复斗争,最终成功踢走天玉门,如今又拉来大禅山并稳稳压制着,牢牢掌握着南州的话语权。
  面对战火威胁,放金州势力撤入南州,是一项重大决策!
  如今万洞天府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牛有道给左右了,后面的趋势已经可以想象,很难再摆脱牛有道的掌控,局势已经由不得万洞天府自己了。控制住了万洞天府,进而又不知不觉加强了对大禅山的牵制,也等于是越发牢靠的紧握住了南州的话语权,现在无论是手中掌握的实力还是对南州的影响力,商朝宗等人目前也没了选择。
  现在的浮云宗、留仙宗、灵秀山就不用说了,三派面对牛有道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三派掌门见了牛有道也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道爷。
  牛有道手上看似没有什么自己的势力,实际上明里暗里却拉住了一堆势力为他效命。
  如今牛有道似乎有做出了新的战略抉择,要加入紫金洞!
  管芳仪暗底下都在为紫金洞担心了,牛有道看似的低调只是掩饰,攻城掠地实际上一点都不手软,进退有据,该退让的时候能忍下大仇,该出手的时候,譬如觉得局势到了需要大型飞禽办事的时候,则是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目的达到了,事情成了,外界包括内部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手上的这些大型飞禽是哪来的。
  牛有道岂会轻易做出重大决定?紫金洞一旦让这头披着羊皮的狼进了门,管芳仪真的为紫金洞担心,不知道宫临策将来会不会后悔?
  一个被上清宗抛弃的弃徒,近乎白手起家,短短数年内明里暗里经营出了一股足以左右一国局势的势力,而且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年轻人,自己与之长相伴随,亲眼见证不胜枚举的种种,试问管芳仪如何能不感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么一个对上清宗有巨大作用的人,上清宗居然抛弃了,以至于令整个门派落魄如斯,寄人篱下,管芳仪每每听到有关上清宗的消息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上清宗好。
  作为最了解牛有道的袁罡,却没什么感触,甚至不做多想,在袁罡看来,道爷本该如此,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对商淑清说,道爷那个人比他的修为更重要!

第七百六十五章 夫之见,矢之巨

◆ 司徒耀等人也不敢说假话,也不能确定万同福和明静是否有暗中对牛有道出手。
  万同福和明静有没有暗中先出手,似乎成了问题的关键,然而两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估计就算是两人活着,两人也不太可能承认自己先出手了。
  而牛有道又一口咬死是两人先动的手,闹了半天事情找不出真实答案。
  审出这么个答案来,白玉楼心里也在暗暗骂娘,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在莎如来面前办事,却办出这么个结果来,他也不知莎如来会如何看他。
  他准备抽丝剥茧细查,却被莎如来阻止了,莎如来没了耐心再啰嗦麻烦下去。
  获悉结果后,莎如来又从阁楼里面露面了,当众宣布惩处结果,“赵国三大派,天谷阻人进入,不管是不是问话,皆属罪有应得,念在死了这么多人,不再追究。”
  目光瞅向牛有道,又冷冷道:“牛有道,擅自在天谷杀人行凶,本该直接处死,本座一念之仁,再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无论是玉苍还是云姬等人皆松了口气。
  谁知莎如来之后又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天都秘境之行,你若能拿到第一,本座算你将功抵过,饶你不死,否则杀无赦!”
  此话一出,别说其他人,就连牛有道亦脸色巨变。
  玉苍嘴唇颤了颤,脸色很难看,如此苛刻的要求,和杀了牛有道有什么区别?
  赵国修士那边面面相觑,一个个暗暗幸灾乐祸起来。
  这是要逼死自己,牛有道哪能忍住不说话,当即拱手道:“先生,非我要杀人行凶,实在是被逼无奈而自卫!”
  莎如来淡然道:“你这个凶手的话能信吗?除了你之外,谁能证明是他们两个死人先出的手?”
  牛有道:“王不空率先拔剑对付我,便能证明他们意图加害于我的企图!久闻缥缈阁是讲规矩的地方,还请先生主持公道!”
  “规矩?你在跟我讲规矩吗?”莎如来慢慢踱步走向牛有道,加之语气中的不善,牛有道这边的人皆紧张了起来,皆在为牛有道担心,玉苍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牛有道亦高度警惕了起来,却站在原地未动,没有躲避的意思。
  躲避也没用,他被押来时,修为就已经受制,缥缈阁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置他于死地。
  莎如来停步在牛有道跟前,“年轻人,我告诉你什么叫做规矩!夫之见,矢之巨,便是规矩,懂吗?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记住,在这里,按照我的话去做,便是规矩!敢说一个‘不’字,立死!”


第七百六十六章 卖秘方

◆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牛有道就一句话,“不给!”
  玉苍脸色一沉,“我可告诉你了,进去后,想保命,你还得靠我晓月阁的人当你的助力!”
  牛有道反问他,“不用威胁我,你那些人都关在里面,之前你自己都说了,天谷你连进都进不去,你现在想改变主意也晚了,你怎么通知他们?除非你在骗我!”
  若不是在这里不敢动他,玉苍有活活掐死他的冲动,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人,摆了摆手道:“你到底想怎样?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把秘方给他了,万一他高兴了,说不定就能给你条活路。”
  牛有道:“玉苍先生,你想多了,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人家从不认为你能跟他对等,你给人家什么,人家都认为是应该的,你就算把心掏出来,也别指望给了人家什么能让人家为你做什么。”
  玉苍:“你别逼我,人家知道我晓月阁的底,我得罪不起他。我答应了给他,若爽约,倒显得我在戏弄他,他随便使点绊子我晓月阁就要吃不了兜着走,还谈什么起事?”
  牛有道:“现在承认了是为你晓月阁?”
  玉苍:“你什么意思?”
  牛有道:“我给你,但不能白给!”
  玉苍凝噎无语一阵,问:“你想要什么?”
  牛有道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金币!”
  之前从晓月阁手上弄来的两千万给了管芳仪,结果管芳仪不惜血本给他买了天剑符,他得趁这机会连本带利把这钱弄回来。

第七百六十七章 灵种

◆ 月蝶在山洞深处熠熠生辉,牛有道转身杵剑而立,盯着歇落在石壁凹凸处的月蝶,神情在月蝶光辉照耀下略显惆怅,“夫之见,矢之巨,你知道这话的意思吗?”
  云姬:“知道!这是莎如来之前警示你的话。这是将‘规矩’二字拆开了解析,矢就是箭,寓意实力!夫之见,矢之巨,他的意思是指,你所见到的巨大实力就是规矩!”
  话一说完,她自己也明白了自己已经间接回答了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面对缥缈阁的强大实力,牛有道没得选择,以后怎么办?只能去接受和面对!
  “是啊,这就是规矩,他说的再清楚不过了!”牛有道苦笑。

第七百六十九章 这种傻子

◆ “道爷!”魏多一脸期盼地喊了牛有道一声。
  以前见了牛有道就喊‘掌门’,后来发现牛有道不喜欢那个称呼,于是改口了。
  然而牛有道一看到魏多就烦,碰上魏多这种人会让他这种人没脾气。
  朋友有朋友的对待方式,寻常人有寻常的对待方式,敌人也可以不择手段对付,魏多这种人算怎么回事?
  不是朋友,说是寻常人又和他有点关系,也不是敌人,又不是上下级关系,偏偏魏多却是一副忠心耿耿的狗态度。
  如果魏多愿意脱离上清宗,牛有道也许还可以考虑一下,关键魏多这一根筋不可能脱离上清宗。
  你一上清宗弟子把老子这个上清宗弃徒当掌门来对待,究竟是几个意思?你想我怎样?我又能怎样?
  可牛有道心里又清清楚楚的知道,魏多是真的对他好,你对人家发脾气也没用,打骂什么的都行,人家任由你处置,还一副毫无怨言的样子,这种人是不是有病?
  好烦!碰上这种人,烦死了,所以牛有道很讨厌魏多。

◆ 对西门晴空来说,凭他的实力,他一个人自在许多,带上魏多是带了个累赘。
  只是这个魏多有点傻,但是这种傻子不多了,西门晴空喜欢这种傻子,觉得这种傻子越少,这世界就越没有意义,这种傻子还是活下去的好,所以带上了魏多这傻子。

第七百七十四章 谁愿娶谁娶去

◆ 褚风平脸色变得很难看,“牛有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还是想清楚了再说的好!”
  牛有道硬邦邦甩出一句,“谁愿娶谁娶去,灵剑山的女人就没老子看得上眼的!”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不想成为道爷的累赘

◆ 牛有道朝留仙宗那三名女弟子招了下手,“走吧!”
  说罢转身而去。
  没走几步,云欢轻声喊了喊,“牛兄。”
  牛有道闻声回头,只见那三名女弟子并未跟他走,而是一脸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褚风平瞥了眼,脸上露出戏谑笑意。
  牛有道慢慢转身,徐徐问道:“你们三个也要留下吗?”
  三女分别名叫董金环、安妙儿、林飞燕,被牛有道问及,很尴尬,也很是局促不安。
  没错,三人进来此地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做牛有道的女人,可三人真的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
  在她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牛有道,居然转瞬间就变成了丧家之犬,高枝变成了即将腐朽的干枝,承受不住任何风吹雨打,再跟着牛有道的话就是找死,三人不想死。
  三人现在也有理由安慰自己,从头到尾并未得牛有道任何好处,牛有道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们,她们年轻貌美,还有大好前程和风光没有享受过,凭什么跟着一个不把她们当回事的牛有道去送死?
  可牛有道的威慑力在茅庐山庄毕竟浸淫已久,面对牛有道的问话,三人极为不安地相视一眼,不敢作声。
  “有意思。”褚风平哈哈大笑一声,继而出声给三人壮胆道:“放心,都是燕国修士,有我在,有话直说,不用怕他。”
  有人撑腰了,董金珠弱弱回道:“道爷,我们三人能力有限,怕是帮不上道爷什么,不想成为道爷的累赘。”
  另两位也跟着弱弱点头,表示赞同。
  刹那间,众人皆以怜悯的目光盯着牛有道,“唉!”司徒耀低头轻叹了声。
  牛有道很意外,这三人可以说就是他的手下,而且三人的师门也反复叮嘱过三人要听他的,他真没想到这三人也会当众背叛他!
  这一刻,世态炎凉,人心冷暖,给人的冲击力是如此的巨大!
  牛有道的目光陡然变得异常明亮,微微颔首道:“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吧,我不怪你们!”说罢转身,不再有任何留恋,毅然而去。

第七百九十六章 妖魔鬼怪惟一拜

◆ “此一时彼一时!”牛有道回敬了一句,手一拎,提了剑在手,在几人面前来回走动道:“我跟你们这些在海上混的人不一样,我手握南州,掌控着千军万马,武将能征善战,文官治理有方,文治武功皆一流,内平叛逆与燕国朝廷分庭抗礼,东败宋国,西压赵国,北拒韩国。”
  一番话虽是娓娓道来,却是气势磅礴,令人几人心头暗暗一凛。
  有些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诸国大战,几人也有耳闻,稍一想便知,这厮的确没有妄言,说的是事实。
  牛有道忽又停步转身,又面对了众人,“对诸国势力来说,天都秘境内的这点打打杀杀与外界诸国争锋、事关门派生死存亡的利益来说,恩恩怨怨都可以暂时放下,甚至是可以不去计较。诸国在外面的情况,想必你们也有耳闻,今天你死我活,隔天就亲如兄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有利益,不存在什么恩怨!有好处的事情,抢着干,没好处的事情没人去自找麻烦。”
  “只要我回去了,我便能左右燕赵之战,燕国三大派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对我轻举妄动。我大军已攻入赵国境内,只需我一句话,赵国便自顾不暇,哪有闲心找你们麻烦?”
  “韩国正与宋国交战,只需我一句话,燕国北州人马便会攻入韩国境内,只要我开口了,为了稳住我,韩国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至于宋国,隔三差五求燕国出兵,不说敢不敢得罪我,他们现在自保还来不及,哪有工夫找你们麻烦。”
  “齐国和卫国,我左右着他们关心的战局,只要他们不怕我捣乱,我开口了,两国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晋国虽是个刺头,我的确影响不了他们,可只要其他诸国不动,晋国虎视眈眈着诸国战事,我不信晋国一家会在这个时候集中力量去和你们四海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还是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天都秘境内的情况和外面不一样,这也是我无奈的地方。”
  “我若死在了天都秘境,以上说的都可以不算,可只要我回去了,我便能左右外面的局面,天都秘境内你们把七国得罪的再狠,他们也没那闲心去找你们麻烦,尤其是因为你们帮我!退一步说,我才是罪魁祸首,是我纠集的你们,他们首要怪罪的也是我,你们海上的都是其次的。”
  “其实吧,你们跟我合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大家都有好处,互惠互利。当然,若非要说是我求你们,那我就在这里求诸位帮帮我!”

第七百九十七章 凤求凰

◆ 商淑清痛声道:“怎么不严重?哥,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咱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吗?咱们刚从京城逃离时是怎么打算的?担心朝廷随时会下杀手,是准备经由密径逃往海外的,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哥,先生,是谁帮我们在苍庐县立足的?又是谁去冒险说服金州支持我们拿下两郡之地的?是谁提供财力帮我们休养生息壮大自己的?是谁弄来大批战马帮我们扩充军力的?是谁在天玉门清洗之际力挽狂澜帮哥拿下南州掌控权的?是谁在南州面临内外威胁时帮助化险为夷的?又是谁为了哥保卫大燕的理想挫败万兽门奇兵的?”
  “哥,先生,还有其他林林总总,道爷呕心沥血,帮我们做了太多太多,也为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可道爷从未向我们要过什么,也没有拿过南州一针一线,南州上下谁不知道自己欠了道爷的?连外面人都知道没有道爷就没有南州的今天,可我们是怎么报答的?难道要这样报答吗?”
  “哥,先生,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样做的话,南州上下能答应吗?就算不敢说什么,今后让南州上下怎么看我们?”

◆ 一番话说的两人心情沉重,商朝宗沉声道:“清儿,生怕别人听不到吗?声音小一点。”
  之所以把外面的守卫屏退远一点,就是怕人听到。
  茅庐山庄的一封信,捅破了这边和逍遥宫密会的事,这边已经意识到了身边有茅庐山庄的耳目。
  商淑清摇头,声音是小了点,但却是痛心疾首,“哥,先生,做事要讲良心!道爷生死未卜,我们却趁机拆他的台,这样的事情能做吗?我们若是这般无情无义,对予我们有大恩之人都如此,将来别人回馈我们的也必将是无情无义!”
  商朝宗:“清儿,那你告诉我,若是道爷不能回来怎么办?我们可以不顾惜自己的生死,可南州上下多少将士的身家性命怎么办?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血洗吗?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吗?”
  “我一声令下,那么多弟兄赴汤蹈火、浴血沙场,多少人马革裹尸,滚龙峡跳下去的人连具尸体都看不到!多少弟兄的家人成了孤儿寡母,你难道指望别人去抚恤那些孤儿寡母吗?你让那些老弱妇孺以后怎么活下去?”
  “他们为了我商朝宗、为了南州、为了大燕东征西战,远死他乡,那些孤儿寡母连尸体都见不到哭得死去活来的情形你见过的,他们保家卫国不惜一死,我却连他们的家小都不能照顾,你让我怎么对死去的弟兄们交代?”
  商淑清红了眼眶,咬唇不语。
  蓝若亭“唉”一声轻叹。
  商朝宗上前,双手扶了她肩膀,“清儿,真正做出决定的人是我,真正担负骂名的人也是我,我比谁都纠结,我比谁都难受,可哥身为统帅不能拿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去赌运气,必须要做道爷万一回不来的准备,否则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清儿,这不是拆道爷的台,最不想拆道爷台的人也是我,因为有些事情只有我的感受最深,遍观整个修行界,没人有道爷对我们这般宽容,也找不出第二个比道爷更在乎民生经营的修士,只有他才会真的把民生疾苦真正当回事,不会视南州百姓为蝼蚁。”
  “只有道爷在,只要有道爷镇着,南州才能在战后快速恢复元气。换了其他人不行的,其他人只会攫取,只会让战后的情况雪上加霜。也只有道爷在,我才能放开手脚施展,来经营这一切!”
  “清儿,我没有拆道爷的台,但必须要做变通,形势所迫,不能再和那些人死杠到底,要缓和双方关系。”

第七百九十八章 总觉得他就是为我而来的

◆ 商淑清:“哥,我说了我不想嫁,你不要再逼我,再逼我,我就走!”
  “你走?”商朝宗大怒瞪眼,“这乱世,你能走哪去?活得不耐烦了吗?”
  商淑清:“我去茅庐山庄!”
  “茅庐山庄?”商朝宗脸一沉,一把拨开劝阻的蓝若亭,指着商淑清的鼻子,“又是茅庐山庄!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牛有道!你喜欢他是不是?”
  话逼急了,商淑清直接顶了回去,“我是喜欢他,难道我连喜欢谁都不行吗?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商朝宗指着自己鼻子,怒极反笑,“我霸道?我这是霸道吗?我这是为了你好,我是不愿看到我妹妹难过,我只想你这辈子好好的!妹子,不要再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知道你喜欢他,可这种事情需要你情我愿,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你一厢情愿没用的!牛有道,道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接触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清楚他吗?”
  “他手握风云,胸怀乾坤锦绣,放眼万里,耳畔尽是雷霆之声,这种人寻觅陪伴终身的眼光怎么可能将就?”
  “他太理智了,他眼里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就算是有,寻常女人也入不了他的法眼,更何况是你?你自己的脸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为他梳了这么多年的头,我不信他不知你的心意,是块石头也捂热了,可他是怎么对你的?有丝毫那方面的意思吗?他不想把话说的太透伤了你,他想让你知难而退,你还不明白吗?”
  商淑清眼中浮现泪光,真正是被他这话给刺激了,秉性温柔的她,大声道:“这事不用你管!”
  商朝宗哆嗦着双手,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剖出来,“你的事,我不管谁管?清儿,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你这样苦耗着,总得说出个理来吧?”
  商淑清眼中的泪珠儿滑落了,“哥,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见他,就在那棵灿烂如霞的桃树下,他就睡在落英缤纷的花雨下,我有种莫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他就是在那等我的,他在那足足被囚禁了五年,好像就是在等我的到来,好像只有我来了他才会离开,好像我不出现,他就会永远在那等着我,好像除了我谁也带不走他,他一直在等我……”
  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哽咽摇头道:“我知道上清宗是在敷衍我,我不熟悉,也不了解他,可我还是把他带下了山。我虽有理由,可我心里明白,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促使我做出了那个决定,哪怕我知道他可能没什么用处,可莫名就是感觉他在等我。”
  “下山后,哪怕他没有展现出什么能耐,可我总是会下意识关注到他,时常会看着他,好像眼里只有他。此后,哪怕人再多的地方,我一回头,莫名的,总能第一眼准确找到他站在哪。”
  “男女授受不亲,以前我从未想过会和一个非己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未想过自己会去做给一个非己的男人梳头的事,我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可是面对他,哪怕不是很熟悉,莫名的我就是去做了。”
  “每次给他梳头的时候,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坐在那背对着我,不是他看不到我,而是因为他背对着我。他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出现在他身边,他想看到我,可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我却在镜子里。他以为我在镜子里,其实我就在他身后。每次他睁眼看向镜子里的我的时候,我也看着镜子里的他,为什么要隔着一面镜子,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强烈的想让他回头看看我,想告诉他,我就在他身后,可我的脸很难看,我不敢说出口。”
  “你们都明里暗里劝我放弃,可我总觉得他是不会放弃我的,总觉得他就是为我而来的,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我愿意无条件去相信他。哪怕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可我依然相信他。”
  “哥,真的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也许是爹娘冥冥中派他来帮我们的。”

第一千一十九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他眼中的牛有道缓缓闭上了双眼。
  牛有道杵剑闭目,波澜不惊着,淡然着。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回荡的对那个名字磕头认错的声音,勾起了他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的清晰回忆。
  碧波大海上的一幕,那个女人呢喃着没了动静,船头上面对波澜起伏的大海,那个女人安静在他怀里再也没有醒过来。他也在船头抱着她抱了好久,海风吹拂的女人长发在他脸上搔动了许久。
  她最后的时候想看海,他抱着她看海,命运往往就像是在大海上的颠簸。
  那个温香软玉般的人儿在怀中渐渐失去温度的感觉,渐渐变硬同朽木般的感觉,这种感觉估计感受过的人不多,他却感受的很清晰。死人的事常见,但那种感觉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渐感到失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江湖中的腥风血雨他早已习惯了,纵横自如,却讨厌夹杂在其中的柔情,剪不断理还乱,很麻烦。
  他宁愿在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中你死我活,也不愿被那种柔情在身上缠绕余留,他经历过,知道会刻骨的,怕会让自己失去理智。江湖中人,刀头上舔血,失去了理智,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他计划好了,让她在船上等他,她却怕他有意外,为了救他,不惜假冒他,为他引开追杀之敌,结果意外降临到了她的身上,再被人背回时已是奄奄一息,他无能为力,只能是看着她死。
  他跑到齐京去运筹帷幄,有着敢向虎山行的信心和勇气,结果最后却要靠个女人来舍命相救,让他情何以堪!
  那个女人到死都不愿告诉他当年将其极度侮辱的人是谁,说是那个人位高权重,怕给他惹麻烦。
  那一刻,他怕其他知情人今后再出意外,今后再也不知道答案是谁,于是在抱着她尸体的时候问了身后的人。
  身后人告诉他后,他记住了那两个人的名字,其中之一就是眼前的晁敬。
  可如同有些人对他的评价一样,说的好听点是理智,说的难听点也许就是冷血。
  就像猴子说的,道爷,你太理智了,我做不到你这样!
  他明明早就有机会解决掉那两个人,可他一直拖着,拖拖拉拉的没有快意恩仇,不像个男人,一直没有给那个被他抛弃在茅庐山庄孤冢里的人一个交代,为了自己的计划步骤,一直拖到了现在……
  三人一直磕头求饶着,黑狐汉子等人开始还觉得痛快,后来感觉有些枯燥无味了,再看看牛有道,却像老僧入定一般,静静扶剑杵在那,不知静默个什么劲。

◆ 叫唤声中,三人又被重新吊了起来。
  牛有道走到那三个字边上,盯着字迹问道:“什么意思?这个人,晁长老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晁敬又惊又怒,刚才那一顿磕头认错怎么感觉被耍了,一辈子都没磕过那么多头,“牛有道,你想说什么?”
  牛有道踱步着走回了他身边,“也是,在你眼里,玩弄无数,哪会记得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散修女子。当年有一个散修女子,名叫黑牡丹,这女人长的还行,身段不错,就是皮肤有点黑,这算是她的特色,后来落到了万兽门某人的手上,那老家伙仗势欺人,将那女人极尽羞辱的玩弄了一段时间,想起来了吗?”
  说话间,手中剑沙沙着慢慢拔了出来,剑身抬起,拍了拍他两腿之间的命根子做提醒。
  晁敬下意识裆下一紧,内腿一夹,惊疑不定的目光闪烁着,散修?皮肤黑是特色的女人?他渐渐有了点印象,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长相是真的记不清了。
  两名万兽门弟子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大概都猜到了牛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晁敬忽发问:“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记不清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的人?”
  牛有道手中剑锋在他下体上打转,似乎在研究该怎么下手,“她已经死了,不过我答应过她,会为她算这笔账的,所以我盯上了你的孙子。”
  他今天来,就是要让对方清楚明白的,若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倒在了一般的杀戮之下他难以解恨。
  吊那的晁敬夹着冒寒意的大腿,此时方明白那数不清的头因何而磕,悲愤道:“牛有道,到了你我这种地位的人,有几个女人不正常吗?你说的这号人有没有我压根不记得了,但以你我的身份都知道,我们这样的,有的是女人主动凑上来攀附,能怨我吗?”
  牛有道平静道:“攀附?你给人家什么了?不为好处攀附?欺负了我的人,还敢诬蔑我的人,你这话没说好,我很不高兴!”手中剑抖手一转,一剜。
  “啊……”晁敬闷声惨叫,挡下已是血糊糊一片,一团烂肉啪嗒落地。
  黑狐等人牙疼着脸颊抽搐,都感觉裤裆下一凉。
  痛的直哆嗦的晁敬喘气道:“牛有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卑鄙无耻不择手段,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牛有道手中剑锋在他身上游走,“你说的没错,我自己也承认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手下养了一群和尚,佛经上有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还有一句是怎么说来着,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能听懂吗?”
  说罢手中剑光一闪,很随手似的,当场又砍下了晁敬一只脚。
  “啊……”晁敬咬着牙关惨叫,忽然闷声喊道:“狐族族长,我招,我招,我愿说出他与蝶梦幻界的秘密。”
  他豁出去了,哪怕没有机会说出来,哪怕会被牛有道杀人灭口他也要让狐族知道牛有道是杀人灭口,死也要给牛有道制造些麻烦才甘心。
  牛有道并未急着杀人灭口,倒是抬眼看了看他的脸,手中剑光一闪,又砍下了晁敬另一只脚足。
  “嗯……”晁敬闷声颤抖着身躯,足下鲜血淋漓。
  “住手!”黑狐族长闪身而出,一把抓住了牛有道的胳膊,强行拖住,“你若心中无鬼,就让他把话说完!”

第一千五十五章 悬尸示众

◆ 停步在圣殿门槛前,蓝道临问:“真颜,你觉得牛有道所报如何?”
  真颜道:“看着似乎有些道理,但这事也不是咱们一家说的算。”
  蓝道临又问:“三天,三道呈报,你觉得牛有道这个人怎样?”
  真颜:“从罗芳菲将他送出圣境开始,弟子便调集了所有有关牛有道的情况查看,这人的确是个有手腕的人,能如此快速崛起,不简单!”
  蓝道临波澜不惊道:“也不安分。是个善于操弄规则的人。善于操弄规则,则说明他对规则没有敬畏心,无敬畏则说明不满,这种人留不得!”

◆ 真颜略顿,试着问道:“蓝明师弟现在就在问天城,弟子现在传讯给师弟,让他处理?”
  蓝道临微微摇头:“不急,虽然留不得,但确实是一把好刀,能发挥作用,那就用用,用完了再说。”

第一千七十三章 发现了商颂行宫

◆ 白无涯从冰宫内走了出来,走到了她身边,恭敬道:“母亲,喜宴结束了,客人也都告辞了,没有滞留的,都妥善送离了。”
  雪婆婆嗯了声,“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说罢又安静了。
  站在她一侧身后的白无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察觉到他陪在身旁迟迟没有离去,雪婆婆主动问道:“有事吗?”
  白无涯最终还是试着说了句,“母亲,您觉得落儿嫁给川颖真的合适吗?”
  雪婆婆呵呵道:“你还在因为我没让落儿嫁给你徒弟而耿耿于怀?无涯,我不喜欢你们兄弟姐妹间拉帮结伙,人的欲望啊,很可怕,我这个妖早已领教过。人呐,得到了还想得到更多,我是不想伤害你呀,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是为你们好,明白吗?”
  白无涯忙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总觉得这个川颖有问题。”
  雪婆婆:“那你查出什么问题来了没有?”
  白无涯:“落儿会对一个偶遇的男子一见钟情,会不会太巧了点,母亲您不觉得有问题吗?”
  雪婆婆:“凡是不正常的事情,都可能有问题。”
  白无涯不解,“原来母亲心中比谁都清楚,那您还答应落儿嫁给川颖?”
  雪婆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落儿那丫头要死要活的,非嫁不可,肚子也大了,难道要我杀了她吗?”
  白无涯:“起码也能想办法阻止阻止。”
  雪婆婆:“在真相未明前,你我都拿不出证据来说服她,强行阻止的话,丫头非得恨我一辈子不可。恨我倒是其次,一旦为情所困想不开,真干出个一尸两命的事给我看,你们又会怎么看?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做娘的太薄情?会不会觉得做妖的果然是无情?”
  白无涯:“母亲,您想多了。我们阻止也是为了她好,万一真要有什么问题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了,上上下下的人其实都挺反对这桩婚事的。”
  雪婆婆拄拐慢慢转身,看着他道:“既然我们说服不了她,就让事实来说服,我活了这么久,只明白一个道理,时间能说明一切。既然查不出问题……一个川颖翻不起浪来,一个川颖也不敢妄为,若真有问题,则说明他背后一定有人在精心谋划,所以我们才查不出来。谋划之人想干什么,总该有目的吧?”
  她抬手拍打掉了落在白无涯肩头的雪花,“既然查不出来,就让他演下去,不让他演下去,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有让他演下去,才会露出狐狸尾巴,不揪住狐狸尾巴,又如何能知道真相,懂了吗?”
  白无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继而又沉吟道:“只是这样一来,最后一旦真有问题,落儿怕是要难以接受。”
  “唉!”雪婆婆轻叹一声,拄拐挪步,与他擦肩而过,慢吞吞向冰宫内走去,背对着发出沧桑老迈声音,“劝了,她已经掉入情网咯,劝不住啊!但愿是我们想多了,否则,路是她自己选的,什么滋味得她自己去尝。你们小时候多好,多听话,至少不让你们干什么你们也没办法,没的选择,只能听话。长大了,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主见,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手段,一个个劝的了吗?说什么都没用,都听不进去的,到头来,我这老妖婆反倒成了恶人。我也只能是劝一劝,路该怎么走,你们自己选择吧!”
  注视着佝偻背影消失在冰宫深处,白无涯沉默不语……

第一千七十七章 夜会

◆ 莎如来:“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暗地里干过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么?你坐大之后,会乖乖臣服于目前的规则吗?”
  牛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坐大后会反抗目前的规则?”
  莎如来:“难道不会吗?”
  牛有道还是不解,“你希望我反抗?你是目前规则的受益者,我反抗目前的规则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说跟你女儿有什么关系?”
  莎如来:“受益者?是受益,受益到我女儿到现在都无法正常嫁出去。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希望她过普通的生活,这是她母亲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你以为我是受益者,那只是表象,从时间来大致划分的话,我是我师傅的第三代弟子,前面两代都死了,这一劫我这一代也迟早要面对。”
  “不仅仅是我,你认识的蓝明,他前面也有兄弟,都被蓝道临给杀了。我们这种人,不管再怎么尽心尽力,不管再怎么忠心耿耿,最后都难免同样的下场,什么原因,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牛有道默了默,徐徐道:“权力!九圣不希望有人挑战到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莎如来:“在九圣的眼里,父子关系、师徒关系只是他们利用的棋子。也许他们心里有父子之情,也有师徒之情,感情上也需要,我们偶尔也能感受到,可只要让他们觉得有挑战他们至高无上权力的可能,任何亲情都可以瞬间捏得粉碎。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修为越高,面临危险就越是紧迫,譬如无量园,我们连靠近都不敢,生怕引起一丝丝怀疑。”
  “可你回避也没用,你越是回避,他们越会认为你城府深。总之,不管你怎么做,最后都是个错。”
  “我将来会是个什么下场,我已有所预料,哪怕我娶了罗芳菲,最终也难逃一劫,罗芳菲的下场最终也会一样。我死不足惜,可我一死,我女儿能有好下场吗?”
  牛有道:“既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莎如来:“我们这种是九圣紧盯的对象,他们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看到的任何机会都有可能是陷阱,我们自身是没办法反抗的。在我们之前,不是没人做过,都死的很惨。”
  牛有道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所以你希望借助外力,希望我坐大反抗?”
  莎如来颔首。
  牛有道奇怪了,“这么多年,那么多人,你为何偏偏选中我?”
  莎如来:“因为你胆大,因为你敢反抗,其他各派的人,你觉得他们敢吗?而这种事光有胆子是不够的,还得具备一定的能力,否则是找死,而你具备一定的反抗手腕。另外,不是我选中了你,而是因为我遇见了你,发现你身上存在这种可能性,才决定在你身上试试看。”
  “天都秘境时,你竟敢在天谷动手杀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还是那句话,光胆大没用,我想测试一下你的能力,于是要你拿第一,把你往死路上逼,看你能不能在逆境中存活。如果你死了,那自然是作罢,我也不会把你弄进圣境。”
  牛有道眉头一皱,“我进圣境历练,不是你夫人罗芳菲点名的吗?是你安排的?”
  莎如来:“你知道还不少,没错,她之所以点你进来,是我做了手脚利用了她。”
  牛有道:“那我后来被罗芳菲送出圣境,也是你安排的?”
  莎如来:“那是一场不在计划中的意外,我没想到她居然真能把你给弄出去。缥缈阁是丁卫在执掌,守缺山庄在丁卫的控制下,丁卫是不会给罗芳菲面子的。谁知丁卫当时不在,负责守缺山庄的黄班也不在,居然被她钻了空子。此事出乎我的意料,不是我安排的,的确是个意外,也因此引起了我师傅的怀疑。”
  牛有道:“照你这样说,有点不合理,你既然想我坐大,为何还要把我弄进圣境,岂不是让我送死。你应该清楚,不管缥缈阁整顿的如何,我们这些人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见他居然知道自己最终是死路一条,莎如来微微颔首,话也放开了,走近两步,脸凑到了他的脸前,“在外面坐大?你以为你身边没有缥缈阁的密探?你在外面做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缥缈阁的掌控中!”
  牛有道眉头略挑,没吭声,只听莎如来继续道:“想要反抗就要了解,外面的人对圣境内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次历练是你进圣境的机会,也是你了解圣境的机会。”

◆ “天都秘境,我把你往死里逼,结果你活下来了,于是我详查你在秘境内的所有行迹,发现你果然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缥缈阁的衣服假冒缥缈阁的人。根据查证,我可以断定,你一进天都秘境就偷了缥缈阁的衣服,你压根没有任何畏惧和犹豫,进去就下了手,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欣赏你的果断和胆魄。”
  “再结合你在秘境内的所作所为,的确能常人所不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或者说看到了我希望看到的利用价值,于是下定决心选中了你。之后我就在考虑该怎样给你助力,恰好九圣发起了圣境历练,这正是你了解圣境的机会,我自然希望你得到这次机会,于是把你弄了进来。你在圣境内胆大妄为的举动,证明我没看错人。”

第一千七十八章 夜会(二)

◆ 牛有道:“但缥缈阁还有没有在我身边安排其他人,还有没有掌握我其他情况,我并不知晓,所以才要请教先生,我身边是否还有其他缥缈阁的密探?”
  莎如来:“其他密探,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又怎么可能没有,负责你方情报的五梁山弟子中自然还有缥缈阁的人,留仙宗、浮云宗、灵秀山内部都有,包括商朝宗身边,还有紫金洞内部,天下但凡成了气候的势力或具备了一定影响力的势力当中,都会有缥缈阁的耳目。”

第一千八十章 夜会(四)

◆ 莎如来:“当缥缈阁发现是齐国校事台在搞鬼后,也很奇怪,遂针对校事台查探,结果发现是昊云图的意思,而昊云图之所以保护管芳仪竟是因为昊云图喜欢管芳仪。”
  昊云图喜欢管芳仪?牛有道目瞪口呆了一阵,方问:“是不是搞错了?据我所知,管芳仪跟昊云图没有任何关系,管芳仪甚至没跟昊云图接触过……难道管芳仪有事瞒着我?”
  莎如来:“他们的确没接触过,缥缈阁没查到两人有任何来往过的迹象,越发疑虑,怀疑昊云图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势力在暗中左右,遂追查不放,可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端倪来。最后没办法,缥缈阁直接扯掉了面纱,不再暗中行事,直接找到了负责校事台的大内总管步寻,问他为何要保护管芳仪。步寻你应该认识。”
  牛有道点头,“算是熟人。”
  莎如来继续道:“步寻被缥缈阁找到后,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只因昊云图喜欢管芳仪,但是碍于管芳仪的名声,加之管芳仪有太多人注意,昊云图没办法将管芳仪占为己有。昊云图登基前就看上了管芳仪,只不远不近地看了眼,就被她的风华所吸引,可谓一见钟情,但因皇位之争,事关生死,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欲望。登基后,又碍于自己皇帝的身份,怕有影响,顾虑更多,只能是远远看着,暗中保护。”
  “照步寻的说法,与其说是保护管芳仪,不如说是昊云图在保护自己心中的一个念想。”
  “保护一个‘念想’,这……”牛有道真正是无言以对,发现男女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清楚,居然如此畸形,令他有些哭笑不得,敢情管芳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堂堂一国帝王居然在暗恋那女人,居然在暗中保护,那女人居然不知道。
  当然,若知道的话,估计也不能被自己给拐走。
  由此可知,估计当年不知有多少男人暗暗恋慕。
  牛有道越想越感慨,能让一国皇帝如此对待,可见管芳仪年轻时该是何等的绝代风华,难怪被称作天下第一美人!
  只是红颜易老,如今再无当年的风光,令人唏嘘。

◆ 牛有道听后终于放心了,但说到天都秘境,他倒是想起一件久存疑惑的事来,“圣境历练名单的变化情况我大概知道了,可当初天都秘境名单的变化是怎么回事?打回名单的原因我也听说了,可按理说缥缈阁不会草率下决定,既觉得不妥,之前就该考虑到,已经做出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为何会突变?”
  那次差点把他害死在天都秘境,有机会他肯定要弄清楚原因。
  莎如来:“历届的天都秘境之行为何会存在,其中原因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天下修士人人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明着说出来而已,无非是九圣想削弱修行界的力量,想将修行界的力量维持在一定弱度,否则让修行界的力量膨胀到了一定的地步会衍生出过多暗藏野心者,届时不好驾驭。加入散修,也是见散修多年未清理,顺带清理一下而已。”
  “当然,一开始只是例行行事,照常清理便是,谁也没多想。可后来跑来一个叫贾无群的人,是宋国丞相紫平休手下的心腹谋士,他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居然敢跑到天都峰做说客,说各国征战,各派修士都把精锐弟子用在了战场上,在敷衍天都秘境之行。”
  牛有道闻言打断一问,“贾无群?可是传说中宋国的那个所谓的‘隐相’?”
  虽没打过交道,可凭他如今的情报渠道和层次,类似的名人,他多少有所耳闻,只是没有重点关注所知不多而已。
  莎如来颔首,“没错,正是他。”
  牛有道哦了声,“后来呢?”
  莎如来:“缥缈阁又不是傻子,获知此人宋国身份后,便知此人是见宋国有灭国之忧,欲借缥缈阁的手力挽狂澜。区区凡夫俗子竟敢打缥缈阁的主意,免不了要略作惩处。他既然喜欢做说客,我便命人把他舌头给连根拔了,小惩大诫,以儆效尤,看他以后还怎么嚼舌头。”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意见的确切中了要害,引起了九圣的关注,经核实,发现各派的确留下了精锐弟子放置于战场征战,如此一来弱化了九圣的意图。这才有了名单被打回,并冻结战事的举动。”
  “战事冻结,宋国因此而逃过一劫,也让宋国如今的皇帝吴公岭钻了空子,成就了如今的吴公岭。这就是缥缈阁尽量避免直接介入诸国纷争的原因,随便一个决定,便有可能改变天下格局,很容易出现不可控的后果,不得不慎重。”
  牛有道今日方知事变的根由,不由沉吟道:“隐相?一个贾无群居然悄无声息地精确击中一点撬动了天下大势,保住了宋国,看来此人的确有几分本事。”
  莎如来:“的确是有些能耐。宋国三大派能顺利掀翻牧卓真换吴公岭上位和满朝文武的配合脱不了干系,而里应外合一举掀翻牧氏皇权的召集人就是紫平休。根据缥缈阁获悉的宋国那边的种种迹象显示,紫平休那次的冒险举动,很有可能是那个贾无群在背后出谋划策。紫平休能登上相位,还有每次重大决定的背后,都有这人的影子存在,这就是这个贾无群被称为‘隐相’的原因。”
  牛有道听后,扶在杵地剑柄上的双手十指略有不安地轻轻动弹着,眯眼道:“牛某有眼无珠,竟不识天下真豪杰。隐相……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此人的确不简单,有机会倒是要会会。”
  莎如来随口安慰:“此人深居紫府,来去悄然,又不为功名利禄所诱,很低调,从不张扬,又只是一凡夫俗子,没注意到也正常。”
  牛有道笑而不语,差点稀里糊涂把性命丢在了天都秘境,敢情背后藏了这么个人物,差点死得冤枉,总之这一刻起,贾无群引起了他的正式关注。

第一千八十三章 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

◆ “为什么?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要分出敌我,为什么到处都要争个你死我活?”莎幻丽摇头,一系列的变化似乎令她难以接受和消化,她慢慢蹲下了,双臂抱膝,哭泣着。
  所谓的母仇,她其实早就淡忘了,离开母亲的时候还小,实际上连母亲长什么样都忘了。
  时间能淡化许多东西,多年的平和日常多少有着修身养性的作用,之所以念念不忘母仇,不忘的其实不是母仇,而是对父亲的耿耿于怀。当对父亲的一切误解都揭开后,她心中又还能有几许仇恨?
  论执念,她其实远不如自己父亲。
  为什么?牛有道抬头看天,似乎也在寻找答案。
  莎如来:“为什么?你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到处都要争个你死我活。”
  “丫头,没错,那些和你谈情说爱的男人都是我杀的,也许这么多年来,我真的是做错了,也许是该让你多受点挫折才能成长,可是你的出身注定了你面临的挫折不是普通人的挫折,稍有不慎,搭进去的就是你的终身啊,到时候连后悔和挽回的余地都没有,面对那些心怀不轨有目的接近你的人,你让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你现在应该明白知道的太多是什么感受,可你已经知道了。你问为什么,不管为什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从今天开始就要去面对。”
  莎幻丽坐在了地上,埋头膝间,泪难干。

◆ 牛有道:“我想知道东郭浩然的死因。”
  莎如来意外了一下,“东郭浩然?引荐你加入上清宗的那个师傅?”
  牛有道:“是他。当初我加入上清宗时,恰逢上清宗巨变,掌门唐牧和我师傅东郭浩然几乎是同一时段遇劫,同时遇难的还有一批上清宗的精锐弟子。也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上清宗青黄不接,闹得差点让我当上了掌门。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一百四章 腹中藏物

◆ 牛有道:“事情往往会在不重视的细节上出问题,细节上的问题也往往是致命的,不要马虎大意,还是要谨慎些,不要让人发现。”
  黑云:“你放心,对了,要多少?”
  牛有道:“七色宝珠我见过,有几颗应该够了。不过我见过的大小不足以作为论证,为了稳妥起见,弄十颗吧,这事尽快安排。”

第一千一百五章 婉拒

◆ 商淑清对他牛有道有意思,袁罡如此详述未必没有劝他要不要考虑的意思。
  他和袁罡的关系,没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袁罡之所以没有直接劝他,是因为知道他的过去。
  如此详述,未必没有希望他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意思。
  能不能放下过去,是他牛有道自己的事,他自己会把握,不用别人操心。
  他也不傻,他也知道商淑清对他的心意,他更知道商淑清那女人除了容貌外,真的很不错。
  容貌他在不在乎?不能说一点都不在乎,多少还是有些在乎的。
  可他不能接受的原因和容貌无关,自从被袁罡和商淑清拉进了这趟浑水之后,已经走上了一条身不由己的路。
  说什么怕害了商淑清也许有些矫情,可事实的确是如此,他现在的处境一直处在生死边缘,不管和谁谈情说爱都是害对方。不管他和哪个女人确立了关系,对他下手不成的人都会朝那个女人去想尽办法,不说其他人,丁卫和玄耀哪个会放过好拿捏住他的机会?到时候不止害了那个女人,还要连累一大堆保护那个女人的人。
  离商淑清远一些,保持一些距离,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在保护商淑清,没办法,他目前的处境就是这样的。
  当然,排除这些原因他也不会接受商淑清。没其他原因,对商淑清没有男女之情,他不会因为觉得哪个女人不错就娶哪个女人,不会因为感动什么的而娶,没有男女之情就是没有男女之情,他一贯理智。
  这种事他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态度就勉强自己,再说了,也没人会勉强他。
  没人勉强就说明哪怕是在其他人的眼里,也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
  为之叹息是因为毕竟受了商淑清这么多年的服侍,感叹商淑清这一生毁在了那张脸上,他不明白宁王商建伯为什么要让自己女儿变成一张“鬼脸”,赵雄歌说的不清不楚的,其中肯定隐瞒了什么。

◆ 有些问题一时间想不明白,暂时也就不去多想了。
  抽出案上纸张,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莎如来的,让莎如来帮忙查一下傅君兰的背景,担心商朝宗的查探能力有限。
  他是希望商淑清能嫁个好人家而幸福的,不希望这么个好女子落得个不幸。
  也不仅仅是因为商淑清个人的原因,商淑清嫁人对整个商系势力来说绝非小事,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介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不得不谨慎。
  另一封信是回复给袁罡的,若商淑清能顺利嫁人,让帮忙准备一份厚礼赠予。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战事在即

◆ “闭嘴!”昊云图突出声打断,皱着眉头道:“上将军的话有些道理,只是那个玄薇……听说她与那个丹榜第一高手西门晴空感情颇深,这女人陷入了感情纠葛,就算朕愿屈尊让皇子入赘,只怕她自己未必会答应,如此的话,反倒是咱们自己一厢情愿了。”
  呼延无恨大声道:“陛下,丹榜第一高手又如何?西门晴空不过一天真烂漫为情所困之武夫,大局当前,他个人不值一提!而玄薇非一般女子,乃卫国女相,韬略卫国多年,胸怀锦绣,久经国事熏陶。闲暇醉眼时,不免女人天性情情爱爱的。然醒来时却手握天下权,这样的女人,面对如此局势,若说她会为情抛弃一切,陛下信吗?”
  “她一声令下,屠戮卫君整个后宫,杀伐决断,其心志并非寻常女子!”
  “陛下,臣敢保证,入赘之事一提,定合她意!玄薇之前也许未想到,若经提醒,恐怕正巴不得,定会答应!区区西门晴空,不足为虑,玄薇自会处置,用不着我等担心!”
  昊云图思索后微微点头一阵,最终又慢慢站了起来,面对诸臣大声道:“朕意已决,不容晋国猖狂!三司联合斟酌商议入赘皇子名单,天亮前朕要看到结果。呼延无恨!”
  呼延无恨拱手道:“臣在!”
  昊云图:“命你为讨晋大元帅,即刻统调齐国上下人马,与晋决一死战!”
  呼延无恨大声道:“臣遵旨!”
  昊云图:“战事为重,事关齐国国运,各部官员全力配合讨晋事宜,兵马钱粮种种不得懈怠,怠慢者军法从事!”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临别赠言

◆ 庄虹微微颔首,招手道:“你过来。”
  夏令沛不知叫他过去干嘛,不过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庄虹指了指跟前,“跪下!”
  夏令沛一愣。
  庄虹:“我让你跪下。”
  夏令沛一抖衣衫下摆,老老实实跪下了。
  庄虹身子略倾,注视着儿子双眼,“我问你,你觉得你老师牛有道的本事如何?”
  夏令沛怔了怔,回道:“老师文采飞扬,才华横溢,又能从一穷二白之际扶商朝宗成为南州之主,整个燕国也要看他脸色,老师自然是极有本事的人。”
  庄虹:“那你老师最后一次见你时,对你的临别赠言你可还记得?”
  夏令沛:“自然是铭记在心。”
  庄虹:“你再重复一遍。”
  夏令沛又愣了一下,最终徐徐道:“老师当时问我,是想君临天下,还是想一生平安。儿子当时哪有什么君临天下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成为秦国皇帝,当时自然是求平安。”
  “老师说,求平安好,说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老师说,你这样就很好,记住,以后继续这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吃喝玩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凡事让玉苍他们忙去。”
  “老师说,只要记住他的话,可保一生荣华富贵,再不济也能保一生平安。老师说,若违他的叮嘱,我将来会很烦恼,我们母子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老师说,如果哪一天我内心蠢蠢欲动时,可想想他的话,我愿不愿遵从他不勉强,路由我自己选择,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他言尽于此。”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大战开始

◆ 庄虹微微颔首:“能记住就好。不过,记住了还得能理解,你现在可懂你老师临别赠言的用意?”
  夏令沛跪那默了默,道:“似乎有点明白了。”
  “唉!”庄虹叹了声,“临别时,牛有道跟我说,其实并未教你什么,向我道歉,希望我不要怪他误人子弟。他说,一个能将一本诗集倒背如流的人,不可能蠢笨,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他说他没什么可教你的,但看在你称呼他‘老师’的情分上,有一番忠告赠予你我母子,之后才有了对你的那番赠言。”
  “那时,别说你,连我也不太懂他对你的赠言是什么意思。后来就像做梦似的,你成了皇帝,我成了皇太后,眼睁睁看着秦国立国,又在这宫里呆了许久,自由了不少,接触的人和事也多了,方渐渐领会到了你老师赠言的深意。”
  “你不是似乎有点明白了,而是心知肚明。那嘴脸上的嘲讽意味是给谁看的?你明白了,但你却有点不甘心。”
  “你前些日子问,那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宫女怎么不见了。我开始也不知道为何不见了,后来听人隐约透露,那宫女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已经被人杀了。进宫至今,娘身边陆续失踪了不少人。”
  “沛儿,你要记住,你我母子只是个摆设,当年四处奔波时把我们母子供着是摆设,现在把我们母子推到了台前也依然是摆设。你不要以为那些人多年来呕心沥血复国是忠于你我母子,就算以前有那心,也是以前。”
  “你不要以为你是秦国皇帝就能金口玉言,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指望他们能把权力拱手让你?你指望他们能任由你摆布?上上下下的人都是他们的人,你我母子身边有多少人盯着我们?”
  “他们是希望你成为一个称职的皇帝,但只是希望你成为一个符合他们需求的皇帝,绝不会希望你成为一个能左右他们利益的皇帝。”
  “年轻人难免有血性,你是我儿子,我太了解你了,我感受到了你日渐累积的心气劲,我很担心你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沛儿,我自己也很煎熬,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知你我母子将来该怎么办。”
  “后来风闻你老师在外界的一些行事,想到了你老师当初的郑重忠告,方幡然醒悟。你老师能在天下风云中翻云覆雨,果然非同一般,你我母子如今的境况早在你老师的意料之中。你老师的忠告是金玉良言,你老师知道我们今后的处境,已经给我们母子指出了出路。”
  “咱们母子想要有所作为就必然会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必然会不满,将来未必还会把我们供着。反倒是我们母子没有作为,他们就算失望也还得继续把我们母子供着。越没有作为,他们越会忠心于你,越会给咱们,要钱花他们会给,吃喝玩乐要什么他们就会给什么,哪怕你纵情女色他们也会为你献上,最多埋怨两句。”
  “沛儿,放下你年轻人的血性,放弃你的不满。如同你老师说的,继续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吃喝玩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娘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看到你生儿育女。”
  默默着的夏令沛忽冒出一句,“娘希望我的儿女也像猪一样活着?”
  庄虹摇头:“你以为娘愿意这样活着?说来羞人,娘甚至希望有个男人缠绵恩爱慰藉自己,可是不行,娘是秦国的皇太后,谁也不会允许娘再嫁、再找男人,娘余生注定要一直守寡下去。沛儿,这乱世之中,外界路旁多少饿死骨?一生锦衣玉食好好活着不好吗?”
  “你若不甘,就想想你老师的话。我们母子被他们软禁、控制这么多年,你老师是我们离开他们身边后唯一正式接触到的外人,你老师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有能耐把我们从他们身边带开的人,他的话你就不能听一听?你也说你老师是有本事的人,难道你就不能好好想想他的话,难道还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吗?”

◆ 夏令沛:“儿子明白,老师的意思很简单,我们母子在他们的全盘控制之下,没有自己的人,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母子相依为命,势单力薄,无势又无能,不可能斗赢他们。装糊涂就能好好活下去,一旦想摆脱控制,我们母子是自寻死路。我们母子对秦国没有任何影响力,意外身亡对秦国不会有任何影响,他们随时可以另立。只要我们愿意做那块遮羞布,他们就不会扯下那块遮羞布。”
  庄虹:“既然明白,为何不甘?”
  夏令沛俯身叩头一下,“不甘只是在心里,儿子知道老师说的是对的,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会继续糊涂下去。”
  庄虹顿时大感欣慰,伸手相扶,道:“明白就好,起来吧,晚了,早点去休息,他们一大早还要拉你去上朝呢。”
  扶起了儿子,她也起身了,要离去。
  刚走开几步,夏令沛忽叹了声,“以前不懂事,后来阅览诸事方知老师的确是个人物,两袖清风出山,却能为商朝宗披荆斩棘、扫平八方阻碍,如今自己也是位列紫金洞长老,更兼手下大军能征善战,对燕国影响力很大。”
  “而秦国能立国,老师的作用功不可没,我能做这个皇帝,说来还是托了老师的福。我能感觉到,每当谈到老师,玉苍的眼神很谨慎,玉苍似乎也有些忌惮老师。”
  “可惜离开茅庐山庄后,再也没见过老师。说来,那时真的是糊涂,错过了向老师请教学习的机会。母后,我真的想再见见老师,想和老师好好谈谈,想必一定能受益匪浅,可惜老师在圣境内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庄虹叹道:“不要想多了,早点休息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对不起

◆ “进来吧。”玄薇招呼了一声。
  西门晴空刚走进屋内,玄薇的声音又来了,“把门关上。”
  西门晴空略怔,不过还是照做了,转身关上了门,继而入内,拨开层层垂挂的纱幔,见到了梳妆台前沐浴后长发披肩端坐的玄薇,似乎只着了一件轻纱外衣,里面的亵衣在灯光下能看得很清楚,身段妙曼。
  头次见到她这个样子,倒是令西门晴空有点尴尬,感觉有些不便靠近。
  屋内静默了一阵,最终是玄薇起身了,离开梳妆台,转身看向了他。
  灯光下的佳人,艳若桃李,轻纱下若隐若现的体态,加之屋内刚沐浴过后的香气,似乎有催情作用,令西门晴空有点不敢直视。
  “外面的守卫……”
  西门晴空刚开口,玄薇打断道:“是我让他们撤下的。”
  西门晴空皱眉:“怎么了?”
  玄薇笑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我不好看吗?”
  西门晴空笑了,“好看!只是没看过你这个样子。”
  玄薇挪步,款款走来。
  眼前这暧昧气氛令西门晴空似乎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嗓子有点发干,喉结耸动了一下。
  玄薇走到他跟前停下了,没有了太靠近,含情脉脉变得有些水汪汪的双眸直直盯着西门晴空的双眼,缓缓抬手,解开了束腰丝绦,慢慢剥下了身上的纱衣。
  圆润的肩,精致的锁骨,肚兜下丰腴的胸,婀娜的腰肢,修长的腿,娇嫩洁白的肌肤。
  西门晴空用力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偏头看向一旁,艰难道:“小心着凉。”
  玄薇以实际行动贴上了他,光洁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踮着脚尖与之耳鬓厮磨。
  西门晴空一脸尴尬,推开不是,手搂也不是,“玄薇,你怎么了?”
  玄薇在他耳畔呢喃道:“我今天就嫁给你,把自己交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西门晴空身躯一震,双手缓缓抬起,欲搂抱,又僵住了,可最终还是猛然抱住了她。
  要!当然要!
  他一直守在她身边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她,就是想要她!
  寝宫内很快春光四射,呢喃、喘息、温柔和激烈交织,玄薇陷入了无尽的不堪之中,任由挞伐……
  当一切都平息后,急剧喘息中的两人赤条条相拥着。
  喘息平复后,趴在西门晴空胸膛的玄薇忽呢喃道:“对不起!”
  西门晴空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在说让他等了这么多年而说对不起,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温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玄薇闭目,眼角噙着泪光,微微摇头,“我嫁三位郡主给齐国,本为稳定人心,但齐国那边有更好的办法……”
  呓语着,将齐国皇子入赘于她的事说了出来。
  声音不大,可落在西门晴空耳中却犹如惊雷,呆了一阵后猛然坐起,推着玄薇的双肩,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玄薇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堪摇头道:“晴空,我比谁都清楚,卫国目前的情况根本挡不住晋国的攻势,不止我清楚,许多人都清楚,都知道卫国是在强撑着。这个时候,人心比什么都重要,只有凝聚人心奋力一搏,才有可能保住卫国!”
  西门晴空摇晃着她双肩,犹如被激怒的野兽,“告诉我,是不是齐国趁机要挟你?”

◆ 他的想法很简单,认为这种事情,男女之间是女人比较吃亏的,认为齐国趁人之危想占玄薇的便宜。
  在他眼里,玄薇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肯定是有人想占便宜。
  玄薇懂他的意思,哭的很伤心,“晴空,不是你想的那样,齐国也是为了自保,也是在委曲求全。对齐国来说,让一未婚皇子入赘嫁给我这般年纪的寡妇,是天大的笑话。齐国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齐国也意识到了对齐国极为不利的危机,一旦卫国垮了,齐国独木难支。”
  “齐国不惜颜面大失,也是为了尽力帮我稳住卫国人心,齐国希望我能聚集卫国人心奋力抵抗,希望卫国能尽全力拖住、消耗晋国的力量。”
  “晴空,战事不利,晋国攻入我卫国境内势如破竹,人心惶惶,一旦人心散了,卫国就彻底完了!齐国在这个当口不惜颜面主动下嫁皇子,能让卫国上下看到齐国助我卫国的决心,定能让人心振奋!至少也能暂缓摇摆之人的态度。”
  “齐国的做法没错,晴空,卫国处在生死命悬一线之间,太需要这场联姻了!”
  西门晴空悲愤道:“需要?什么需要?这和抓住救命稻草有什么区别?玄薇,咱们不要这种委曲求全,大不了与晋国拼死一战,就算死也死得光明磊落,何须这般苟且求生?”
  玄薇哽咽:“拼死一战?谁去战?靠你我二人能挡住晋国兵锋吗?要靠下面千千万万的将士,军心士气不在,没了人心,还如何去战?晴空,不是谁都像我们一样的,无事时许多人看起来对卫国忠心耿耿,可一旦危急,不知多少人为求自保意图图谋后路,这个时候的人心向背太重要了。”
  西门晴空盯着她,“你答应了?”
  玄薇痛苦摇头:“此战牵涉到太多人的生死,我若轻言放弃,无法向死去的父母交代,也无法向卫国无数臣民交代,晴空,这是我的责任!”
  哗!西门晴空一把推开她,翻身下榻,指着榻上,“我们这算怎么回事?道歉的补偿吗?你把我当什么?”
  “不!”玄薇赤条条爬了起来,抢步下榻,死死抱住了他,泪眼婆娑道:“晴空,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娶齐国皇子,但只是名义上的娶,绝不会和他有任何夫妻之实,齐国也不会在乎这点。只要能稳住局势,我立马休了他,让他滚回齐国。我还想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答应齐国,我只等你一句话,只要你不同意,我拒绝联姻!”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他会恨朕吗?

◆ 西门晴空捧着她的脸,呼吸急促,犹如绝境挣扎一般的神色,大声道:“我不同意!”
  玄薇哭着笑着,抬头看着他,泪洒颔首:“好!你不同意,我便不答应!”
  她答应的果断而痛快,得到了自己急切想要的答案的西门晴空反倒怔住了,之后的念头是,然后呢?
  看她哭着笑着梨花带雨般的爱恋模样,西门晴空心疼了,心疼的不行,他在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的,从未把她弄哭过,也从未见她哭成这个样子过。
  哪怕面临之前那般的风波,哪怕将自己弟弟给关了起来,她也未流下过一滴眼泪,一直是个女强人,可现在却哭成了这个样子。
  西门晴空心里堵的慌,捧着她脸的双手帮她抹着眼泪。
  可是泪水似乎流不尽,玄薇摇头不让他再擦了,螓首贴在了他的胸膛,再三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
  搂着她,两人赤条条相拥着,有些事情西门晴空渐渐反应了过来,终于明白了白天里金令赞等人看自己怪怪的眼神是何用意。
  正因为想明白了,他脸上渐露惨笑,他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早先玄薇说好了逐步交权之后跟他走的,结果惊变陡生,又说局势稳定下来就嫁给他,结果玄薇又要跟别人做夫妻。
  为什么会这样?他渐渐想明白了一点,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
  他原以为凭自己的武力,只要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就能守护住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武力竟是如此的无力。
  空有一身修为和高强实力,却不知该剑指何人,又能剑指何人?是能解卫国之危,还是能平晋国大军?
  拔剑四顾心茫然,他的修为不能帮玄薇稳住卫国人心,目前的形势下甚至是一丁点忙都帮不上玄薇。
  身为一个男人,如此无能,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求玄薇?
  “丹榜第一高手……”呢喃着的西门晴空忽搂着她仰天哈哈大笑,笑的凄惨,“第一高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帮不了!丹榜第一高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笑的凄惨、凄凉,笑出了眼泪,哭了!痛了!痛彻心扉!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往日里不屑一顾看不起的那些人,想必对他也同样是不屑一顾吧。
  “不!不是这样的,晴空,不是这样的……”玄薇忙抬头安慰,双手亦捧着他的脸,亦为他擦拭眼泪。
  抓住了她的双手,推开了她,“如果答应齐国真的能帮上你,那就答应吧。”
  说出这话后,西门晴空的精气神似乎颓废到了极点,推开了她转身而去,去捡地上的衣裳。
  从未见这孤冷的男人这样过,玄薇亦痛彻心扉,哭得撕心裂肺般的扑了过去,抱住了他,“不!我错了!我不答应!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我错了,我不答应,什么家国天下凭什么要我一个女人承担,我不答应,我不管了,我跟你走,晴空,带我走,现在就带我远走高飞!”

◆ 继而又去抢他手上的衣服,不让他穿衣服,生怕他穿上衣服就走了,生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西门晴空有气无力的惨笑一声,“走不了了,你这个时候一走,卫国人心就彻底崩了,卫国三大派这个时候不可能放你离开,不可能让我带你离开。”
  抢不了他手上的衣服,玄薇猛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红唇印上了他的唇,激烈索吻。
  西门晴空先是无动于衷的,渐渐有了回应,渐渐形同野兽一般狂暴,似乎要发泄。
  很快,两人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纠缠,翻滚。
  最终,男人耗尽了一切,女人却不肯放过,无尽索取,似乎想以无尽索取的方式留住他,生怕他离开……

◆ 次日天明,寝宫的门嘎吱敞开了,闭目守在院门外的唐仪霍然睁眼,回头看去。
  只见玄薇和西门晴空一起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的精神似乎都很萎靡,似乎一夜未眠的样子……
  卫国三大派掌门很高兴,玄薇答应了齐国的婚事。
  这边即刻回复齐国消息之际,同时命人准备大婚之事,要为玄薇的婚事大肆操办,想要人尽皆知。
  而齐国那边一得到消息,立刻着手将十七皇子昊丞献上,昊丞年仅十六。

◆ 齐国是第一时间将昊丞给空远到卫国的,除了随行护卫,昊丞几乎没带任何行李。
  人直接到了卫国皇宫安置,一到便有人量体,为其裁剪新装,昊丞很配合,如同木偶一般任由。
  次日,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素未谋面的一对新人走到了一起,祭拜天地。
  婚礼规模宏大,很是喜庆热闹。
  唐仪看看那对拜天地的新人,再看看就站一旁的西门晴空,所有人的穿戴几乎都焕然一新以迎逢这大喜的场合,唯独西门晴空一身旧衣裳,背个剑默默站那。
  怎么会这样?唐仪暗暗唏嘘,不知西门晴空眼睁睁看着玄薇和别人成亲会是什么感受。
  眼前拜天地的情形也不免让她触景思忆往事,当年的上清宗,她和某人拜天地的画面浮现于脑海。
  不仅仅是她,在场不少贺客的目光都不时若有若无地瞥向西门晴空。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齐皇急诏

◆ 洞房花烛夜,洞房内安安静静,一对新人并排坐在榻旁,男的面无表情,珠帘遮颜的女人亦无动于衷。
  洞房外,西门晴空依然守在外面。
  不远处的唐仪静静看着这一幕。
  洞房内,玄薇抬手,自己卸下了凤冠。
  昊丞慢慢回头看向她,她也回头看向了他。
  他是第一次见到玄薇的真容,愣了一下,多少有些意外,听说过玄薇长的漂亮,但仍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漂亮!的确是漂亮,很漂亮,年纪看起来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大,看着还很年轻,只是气质很成熟而已,不是青涩女子能比的气质,保养的还不错!
  玄薇起身走到桌旁,放下了凤冠,转身面对坐在榻上的男人道:“许多事情情非得已,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怎么补偿?用荣华富贵来补偿吗?我知道你们搞什么,我没得选择,我也不敢抗拒,我只能听从你们的安排。”昊丞抬手拍了拍身边,示意她坐过来,“长的还不错,别有一番风情,不会让我倒胃口。男女之事你熟悉,我也不陌生,大家都轻车熟路,别磨蹭了,过来洞房吧。”
  玄薇没有挪步的意思,“晋、卫交战,一刻都耽误不得,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早点休息。”说罢转身而去。
  门开,一身新装的玄薇出来了,对西门晴空略点头,“走吧!”
  西门晴空跟了她离去,不远处的唐仪目睹了这一切。
  屋内坐在榻上的昊丞闭目不语,就这样静静坐了一夜。
  也是从这晚开始,玄薇没有再进过他的房间,住在了宫中另一座庭院内。

◆ 齐京内外一片安宁,庭院楼阁中的邵平波手持一份密报,冷哼一声,“联姻?齐国皇子入赘给玄薇?呵呵,为了稳定卫国人心,这两边还真是不折手段呐。”
  邵三省道:“丹榜第一高手西门晴空不是玄薇的情人么?西门晴空焉能答应这种事?”
  邵平波:“第一高手?据说整天背把剑跟在一个寡妇的屁股后面,这样的男人能高到哪去,不知所谓的匹夫而已,除了拼死打打杀杀,他还能干什么?西门晴空……”
  手指略敲击着桌面琢磨,两眼略眯着,“我倒要看看这对痴情男女的情爱深浅如何,稳定人心?哼,邵某送份大礼给他们,希望这个丹榜第一高手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我要的,你给不了!

◆ “贱妾邵柳儿,拜见无心先生。”邵柳儿再次行礼。
  无心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慢慢负手于身后,亦慢慢转过了身来。
  垂首拜见中的邵柳儿再次抬眼偷看之际,恰好见到无心那转过来的面容。
  只一眼邵柳儿便瞪圆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整个人宛若遭受雷击,惊呆在了原地,以为在梦中!
  颜宝如和郭曼迅速相视一眼,之前两人就觉得先生可能和王妃之间有什么关系,直到此时此刻见到邵柳儿的反应,两人确定了,这个王妃以前绝对和先生认识。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了,既然认识先生,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无心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之前一直在努力控制情绪,可触及对方面容的瞬间,反而变得莫名冷静了,目光沉冷,冷冷盯着对方。
  如今的邵柳儿早已褪去待嫁女儿家的气质,体态丰腴了不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雍容富态,气质更好,肤色越发白皙了,一看就知是豪门富贵人家的妇人。
  只是眼前稍显狼狈而已,因之前磕头跪拜,发式和发饰都显得有些凌乱,衣衫也没那么整齐了,脖子上还留有剑锋造成的血迹。
  震惊之后的邵柳儿神色显得有些慌乱,满脸的欲言又止神色。
  对称无心此时的沉冷,两人气质上反倒有一种高下之分的对比。

◆ “你……你……”邵柳儿出声了,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话来。
  无心倒是平静道:“你就是英王昊真的王妃?”
  邵柳儿竟莫名心虚的不行,眼神慌乱着应着,“是……是……是的。”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江水的冰冷她至今记得,偶尔睡梦中还会身陷在那冰冷江水的猪笼里,和一个男人困在冰冷江水的猪笼里惊慌挣扎,令她从噩梦中惊醒。
  早年常做那噩梦,如今心态渐渐平复了,有了丈夫和儿子守候着过日子,心宽了,已经很少再做那种噩梦了。
  而眼前之人又令她想起了那场噩梦,眼前之人和噩梦中同自己一起困在猪笼里挣扎的男子长的一模一样。
  当然,只是外表相似,气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猪笼里的男子用她现在成熟的眼光来看,只不过是一个迂腐懵懂且天真的书生而已。而眼前此人,身上有一种内敛的气势,且气势沉稳,无视一切的气势,连她这种权贵也不放在眼里的气势,这种气势是那个书生无法比拟和拥有的。
  她清楚记得,那书生为了不让她跟自己一起死,答应了和她分开。
  她清楚记得,那书生和自己哥哥邵平波许下了三年之约,不管书生在哪行哪业,只要三年之内稍微做出了一些成就,哥哥就成全他们,允许她嫁给书生。
  她清楚记得,书生觉得自己无能嚎啕大哭着踉跄着离去时的情形,那伤心离去的背影随着时光的流逝虽有些淡忘了,但她一辈子都无法彻底忘掉。
  如今的生活之下,她自己都有点搞不清了哥哥的所做所为究竟是对是错,接触到了更多的现实后,不知当年的自己是不是少女的无知。至少以现在的思维层次面对现实来看当年,自己当年的想法和行为的确是有点不懂现实。
  她已经成了一个母亲,将自己替换到哥哥当年的位置,倘若她的女儿要那样跟一个书生一样的男人,她这个沉在齐京风云中的王妃能答应吗?
  之所以见到这个男人会心虚,是因为那三年之约,书生发奋说,让她等他三年!
  可她约期未到,便另嫁了他人!
  尽管是因为有其他原因,因为知道那个书生已经死了,可她毕竟是没有守约。

◆ 邵柳儿当即拱手哀求道:“求先生大发慈悲!”
  无心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阵,忽一字一句道:“你,让我,救你的丈夫?”
  不知是说者无心,还是听者有意,闻听此言,邵柳儿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对方的容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对方的话里意味深长。
  对方的眼神似乎更冷了!
  事情紧急,邵柳儿排除心头杂念,双手一提衣裙,再次跪下了,哀求道:“先生,贱妾求求您了!”
  无心:“凭什么让我救你的丈夫?”
  邵柳儿立道:“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是王府上下能做到的,一定尽力满足先生。”说罢连连磕头不止,这次磕的是响头。
  无心居高临下凝视着,眼神中闪过苦楚神色,脸颊紧绷着,“看来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很深。”
  这话,又令磕头中的邵柳儿身形一僵。
  无心:“我要的,你给不了!我什么都不要。”
  以为他拒绝了救治,邵柳儿当即抬头,慌乱道:“先生,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无心:“我不跟你提条件,我既然已经见了你,去吧,把你丈夫送过来,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证!”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这仅仅是开始

◆ 邵平波当年说了,三年时间,不管谭耀显在哪行哪业,只要能干出出息,就答应把她嫁给他。
  说是那样说,可是做梦也没想到,谭耀显居然成了鬼医弟子,那个貌似百无一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成了名震天下的鬼医弟子,连一群皇族都要跪在他脚下哀求。
  如此成就,当初的邵平波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如果邵平波当初知道谭耀显会有如此成就,只怕也不敢逼着她嫁到齐国吧,也许还得巴结着谭耀显吧。
  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终于有出息了,而且是大大的出息了,让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出息,再也不用担心“衣食无忧”的问题了……邵柳儿痴痴着笑了,泪流着微笑着,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为他感到高兴。

◆ 无心也醒了,不让打扰,孤零零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眺望着夜空的明月,怔怔出神。
  在齐京这么久,一直想见却不敢见的人终于见到了,他本想质问她为何不守约,为何要嫁给别人。
  他本想报复所有拆散他们的人,他想报复邵平波,他想报复牛有道,他甚至希望杀了占有她的人。
  可结果呢,他却要去救她的男人,救活那个男人后让那个男人和她朝夕相守,而他只能空守一轮明月,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刚醒来时的情形,身在一堆瓶瓶罐罐充满药味的空间内。
  当获悉救自己的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后,他想起了邵平波的三年之约,要有出息了才肯把邵柳儿嫁给他,于是他疯狂哀求鬼医收他为徒,想不惜代价抓住这个机会。
  老头被他折腾的不耐烦了,敷衍他,扔了一本医书给他,说他三天之内若能全部背下来,就答应收他为徒。
  结果他做到了,这也是他这个书生唯一最擅长的事,老头无语之下没有食言,收了他。
  更让老头意外的是,自己这个傻徒弟,一个百无一用的迂腐书生,居然具备这方面的天赋,医学方面的东西学的很快,是个天生学医的料,有点撞上了的感觉。
  可是老头知道他学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女人,老头不想让他出山,让他忘记那些是是非非。
  他不肯,于是老头又刁难他,说想有出息首先自己本事得到家,否则出去贻笑大方不说还会坏了他的名声,那你也算不上有出息,有什么资格娶人家?老头给出了一百零八种病症,说只要能把这些病给治好了,才算是真正出师了。
  为了出师,为了三年之约,他拖着病体疯狂学习,药谷里具备一切他想要的学习条件,他求知若渴。
  最后,师徒分别前,老头看着自己很无语的样子,他永远记得。
  他完成了师傅的出师条件,不但完成了,还赶在三年之约前完成了。
  老头说他天赋很好,真的不希望他倒在儿女之情上,并叮嘱了一堆话。
  离开药谷后,他才明白了师傅有些话是什么意思,邵柳儿已经嫁人了,师傅之前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忍告诉他真相而已,他现在的身体不宜太受刺激。
  出山后的第一件事,是顺带完成老头交代的一件事情,师弟的家人遇上了麻烦,让他去给师弟家人解毒……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此话何解?

◆ 既有如此胜算,陛下焉能不安心?”步寻乐呵了一阵,继续恭维道:“大帅一席话,实在令老奴叹为观止。人言齐无恨,燕山鸣,今日老奴算是领教了。”
  呼延无恨淡定道:“大总管谬赞了,我不是蒙山鸣的对手!”
  “呃……”步寻摆手:“大帅用兵如神,何须如此自贬,我观蒙山鸣未必能如大帅!”
  呼延无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说不清的莫名情绪,叹了声,“我在如今的位置上,不是他的对手。他若在我现在的位置上,他则未必是我对手!”
  步寻愕然,“大帅此话何解?”
  呼延无恨不想多说,转身而去,挥了挥手,“陛下心急,大总管尽快回去复命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脱身之忧

◆ 其实不用闻,一入手就知真假,真东西和假东西虽然相似,但手感完全是两样的。
  东西放回,口袋扎好,扔回给了敖丰,东张西望着。
  抱着黑口袋的敖丰有些好奇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紧张害怕?我看你没一点紧张的意思。”
  牛有道:“事都做了,紧张害怕有用吗?”
  敖丰竖起一根大拇指,“兄弟,你才是真正的狠人,天生就是干坏事的料,一路干下来都是面不改色,就没见你忌惮过。我不行,干点坏事就心惊肉跳,跟你比起来,我算是白白痴长于你。”
  牛有道:“你把舌头捋顺了说,什么叫干坏事?天下苦九圣久矣,咱们这是替天行道好不好?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心中无愧,鬼神辟易,何惧之有?”
  敖丰乐了,“对对对,说的好,是替天行道。”

◆ 敖丰怔住,旋即露出又惊又怒表情,“东西让你们带走了,我怎么办?我一时间又没办法出去,你们东西到手了,回头过河拆桥,我找谁去?”
  牛有道:“江湖走马,盗亦有道,义字当头,我不会让帮过我的人说我一个‘不’字!我扛的是义字旗,旗下聚的是义气之人,义利之下绝不会言而无信,此乃我立足之本,你大可放心!荒泽死地你为我作证的老地方,有狐族的人在那边接应你,你只要出去了,直接奔那地方去,不管什么时候到,随时有狐族接应,绝不食言!”
  敖丰抱紧了手上石头,“我说牛有道,你别跟我讲这些没用的,我冒这么大的风险,等于豁出了性命,你现在却跟我来这套,红口白牙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牛有道:“现在不把东西给弄出去,留在无量园内找死吗?只有东西出去了,哪怕发现了树上东西是假的,一时间也查不到你头上,再不济也是怀疑我干的。一旦发现东西被动了手脚,无量园内必刮地三尺的搜查,无量园这么大点地方,东西藏的住吗?必然会被搜出来。”
  “一旦被搜出来,你想过后果没有?摆明了无量园内还有人要有后续送出动作,摆明了还有内奸,就算你死不承认,到时候,只要查不出是谁,九圣会怎么做,你可以想象,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无量园内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只有东西出去了,你才会更加安全。我带人进入无量园大肆查证,动静不小,会不会惹出怀疑谁也不知道,之后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接近果子亲手查验,东西现在不送出去,后面很有可能就送不出去了。你我这么久的一番心血很有可能就白费了。”
  “现在,你的老办法,再加上我离开时想办法吸引大家的注意,为你做掩护,是东西安全出去的最佳掩护时机。”
  “东西现在出去了,有鸦将守着,乌常不在,他们是没办法接近验证的,若强行,鸦将会毁了无量果,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就算之后发现树上有假,只要无量园内搜不出什么,他们严查我们此行的进出,会认为这次是没办法带出去的,才会更加怀疑是那次大火时人员纷乱进出来不及仔细搜查进出人员才被人做了手脚。”
  “届时谁的嫌疑最大?必然是当天轮值看守无量果的人,没那些人的配合,没人有办法盗取果子。”
  “东西今天必须出去,出去了,你才能安全。”
  敖丰悲愤道:“真要发现果子没了,恐怕无量园内的所有人都会被控制住!你得了东西跑了,我却被扣住了,你可以躲在荒泽死地高枕无忧,我怎么办?”
  牛有道沉声道:“你现在跟我讲这个?事情一开始,你就清楚,你是没办法及时出去的,你此举必然是要承担风险的。”
  “你之前还奇怪我那五颗颅骨是怎么弄来的,乌常经手的东西,凭我怎么可能弄到手,你想也能想到,这圣境内必然有人帮我。就算帮我的人没办法救你,只要东西出去了,只要你暂时安全,就算你被扣住了,我也可以凭借无量果的诱惑,找人把你给捞出来!无量果的诱惑力有多大,你应该很清楚!”
  “敖先生,还是那句话,东西出去了,你才能安全!”
  “你口舌之利,我今天算是领教了!”敖丰愤恨一声,抱着石头不放,“你别跟我扯远了,我现在要问的是,你得了东西过河拆桥怎么办?”
  牛有道:“你大可放心,你完全可以留一后手。你离开无量园后可设置在外,你抵达荒泽死地后,若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的后手就会爆出,会揭开我的一切,九圣全力追捕之下,我得到了东西也难以安生。你若得到了你想要的,立刻告知地点,我会派人去销毁。”
  “你知道的,事情太快爆出的话,十二颗果子没时间和机会发挥作用,对我没任何好处。这样,如何?”
  敖丰沉默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牛有道已经死了!

◆ 山脚溪畔,邵平波与神秘来客见礼后,问道:“急于求见先生有要事,先生为何拖到现在才来?”
  掌柜的摇了摇头,“圣境内出了些事,一时不便离开。说你的事吧,急着见我何事?”
  邵平波立刻神情凝重道:“先生上次送来的有关牛有道的情况,我细览了一遍,发现了大问题,牛有道应该要对无量果下手,先生须想办法阻止!”
  此话一出,掌柜的目中流露古怪神色盯着对方。
  不见回应,邵平波着急道:“先生,此并非虚言,牛有道这是要从根子上下手,一旦让他获得禁物,后果不堪设想!”
  掌柜的笑道:“我知道你急于了结和牛有道之间的恩怨,如今已如你所愿,没必要再揪住他不放了。”
  邵平波不解,“先生此话何意?”
  掌柜的:“牛有道已经死了!”
  “啊!”邵平波当场惊呆了,旋即断然摆手,“这不可能!他的能耐我太清楚了,哪有那么容易遭人毒手!”
  掌柜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把牛有道遇刺的大概情况讲了下。
  邵平波听后仍不敢相信,来回踱步思索了一阵,忽停步在对方面前,“先生,大事不妙,无量果牛有道很有可能已经得手了,他很有可能是诈死脱身!”
  掌柜的呵呵一声,“邵平波,你惦记牛有道惦记魔怔了吧?无量果那么显眼的东西,有没有丢失,大家都看不到,都是瞎子不成?”
  “……”邵平波哑口无言一阵,忽又急问:“可有见到牛有道尸体?若是面目全非,不能辨认,定是有诈。牛有道乃狡狐,危险未至,他便有可能闻风先遁,绝不会如此轻易被人谋害致死!”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请求

◆ 掌柜的:“你有病吧?我说了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还啰嗦个什么劲?”
  邵平波拱手道:“先生,并非在下无理取闹,而是牛有道绝非平庸之辈,他一路走来,我还没见过谁能挡住他,万不可小看,小看他的人如今无不栽倒在他脚下,悔之晚矣!”
  “先生,此人乃一代妖孽,于乱世纵横,绝不可能轻易被杀!”
  “先生,一旦让他脱身,一旦让他摆脱了所有枷锁,一旦给了他兴风作浪的机会,等待我等的必是惊涛骇浪,我等届时怕是要追悔莫及啊。”
  “先生,并非在下危言耸听,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慎啊!”
  掌柜的两手一背,“听你这话的意思,他死了也不行,他做了鬼你也不想放过他不成?”
  邵平波不肯松口不说,反而非常着急,似乎认为牛有道假死比没死更危险,死咬不放道:“先生,我只想知道,可有确认尸体?若是未能确认尸体,那就不能排除嫌疑!”
  掌柜的抬头看了看天,呵呵道:“敢情在你眼里,圣境内的人都是废物不成?连人是不是真死了都搞不清楚不成?刺客追杀牛有道,杀死牛有道的情形,妖狐司众多人亲眼目睹,亲眼目睹了牛有道死在天剑符下,怎会有错?天剑符的威力你这凡夫俗子没有领教过,自是不知轻重,可笑!”
  邵平波苦口婆心道:“在下的确没资格领教天剑符之威,但据我所知,燕赵在角湖决战之际,赵国三大派那么多高手利用天剑符围攻,也未能杀了牛有道,为何在那个什么荒泽死地就能将牛有道给一击必杀?”
  掌柜的:“角湖之战,那是牛有道自身携带了不少的天剑符抵御,威力相克故而躲过了一劫。邵平波,赵国三大派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他们也配和圣境内的人相提并论?”
  放出一只手指了指邵平波的鼻子,“还有,我告诉你,不要拿尸体说事。牛有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刺的,尸体也不存在什么面目全非,遭受重创的部位不在面部,在后背,面容清清楚楚,确实本人无疑!”
  “圣境内的事,你懂个屁,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牛有道的身份是圣境内的督查,乃圣尊钦命,圣尊钦命督查遇刺,不可能轻易了结草草下葬。尸体肯定要运回检查核实,由不得下面随意乱报。尸体已经反复确认过,死的就是牛有道,连牛有道衣服下面的体表特征都核实过,我也亲自去看过,不会有错!”
  邵平波狐疑,“牛有道衣服下面的体表特征圣境内的人也知道?”
  掌柜的一副我教教你的样子,讥笑道:“进入圣境的各派督查人员,不得携带任何外物入内,连里里外外的衣服也被换了,公开赤身置换的,牛有道身上的体表特征那是被人亲眼目睹的。”
  抬手在邵平波胸口部位划了下,“譬如他胸口这有一道醒目的伤疤,就是核实的证据之一,是旧伤留下的疤痕,尸检时核实过,那是能临时作假出来的吗?修士的检查手段莫非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另外,牛有道的死惊动了九圣法驾亲临,他的尸体是九圣亲自检查过的,难道那么多修士的眼力都不如你一人不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如此地步,那自是铁证如山!邵平波无言以对,顿时茫然了,似有恍惚,喃喃自语着,“死了……牛有道就这样死了……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 掌柜的呵呵道:“那是他自己找死,也可以说是被九圣给逼死的!”
  邵平波回过神来,“先生此话怎讲?”
  掌柜的:“我说了圣境内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那个督查是那么好做的?那就是九圣手中的刀,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你应该听说过外面的督查人员被杀了一批的事,就这么个理。牛有道他们想继续混日子下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意识到了,拿不出有用的东西来,或者说督查不出九圣想要的结果来就是个死!”
  “圣境是什么地方,各方势力盘踞,不像外面能随便折腾,很难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于是这些人为了活命去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能在圣境内调集一批人并动用一批大型飞禽对牛有道进行追杀的人,岂能是一般人?他当时好像掌握了什么对某人不利的证据,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才遭至了这杀身之祸!”
  邵平波沉默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还请节哀!

◆ “唉!”回过神来的邵平波忽仰天长叹一声。
  看其无尽惆怅的样子,邵三省不解,“大公子何故惆怅?”
  邵平波自嘲似的笑了笑,“牛有道死了!”
  “什么?”邵三省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邵平波叹道:“凭你我对他的了解,不敢相信是不是?我初听到也不敢相信,可掌柜的说的很清楚,明确无误,牛有道在圣境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给杀了,如今连凶手是何人都不知道,在圣境内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邵三省依然难以置信,“凭牛有道的能耐,怎么可能轻易遇害?大公子,牛贼狡诈,可有确认尸首,若未确认,当小心有诈!”
  被从北州撵到晋国寄人篱下,并被剪掉了所有羽翼,他对牛有道也深为忌惮。
  邵平波呵呵一笑,发现这老奴竟和他一样的反应,获悉牛有道死讯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有诈,摇头道:“应该不会有误。有不少目击者,尸首也确认了,圣境那边严格确认了,死者的确是牛有道。”
  “真的死了……”邵三省呢喃一番,之后又松了口气,“此人不死,必成公子后患,如今受死,总算解了大公子后顾之忧。说来也是,他当初进圣境时,大家就预知有凶险,不想真的未能逃过一劫。也难怪圣境能令整个修行界的修士战战兢兢,看来一般人的确是无福消受。”
  “唉!”邵平波仰天又是一声叹,“是啊,真的死了。”
  听这语气,邵三省试问道:“他死了,大公子似乎不高兴,反而有所惋惜,莫不是惺惺相惜?”
  邵平波苦笑:“惺惺相惜?鬼的惺惺相惜,你觉得我会与他惺惺相惜吗?我是应该高兴,可我不知何故,却高兴不起来。这等人物,世所罕见,竟死在宵小谋杀之下,也许人算不如天算,但的确死非其所,死非其所!”连连叹息。
  邵三省略默,大概猜到了不高兴的缘由,大公子屡屡败在牛有道手上,未能一决雌雄击败对方,怕是胸中的那口闷气难以舒展,今后牛有道手下败将的名声大公子怕是要永远背负了。
  他想到了,却没有当邵平波面说出来,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总之,确认牛有道死了,他是高兴的,非常高兴,一直以来牛有道不仅仅是给大公子带来了巨大威胁,也像是一座大山般沉甸甸压在他心头。如今心头笼罩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公子也没了大患,凭大公子运筹帷幄的能耐,天下何人能敌?大公子总算是可以大展拳脚了,前途可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跪一人为师,天地可见

◆ 宫临策明白了,“我想知道你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我想知道具体过程,我想知道是否稳妥,否则我心难安。”
  牛有道:“有些事情不需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掌门只需知道一点,我不会害自己。将心比心,容我有所保留。退一万步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何如,掌门舍得将此物吐出来不成?”
  不管外面山风急徐,在这漆黑的山洞内,两人沉浸在这黑暗中,在这小小一隅之地的一言一语关系到两人的将来,关系到许多人的命运。
  沉默了一阵,宫临策徐徐道:“这东西我笑纳了。但愿圣境内的一切你能擦干净屁股,让我最后能笑得出来。”
  牛有道:“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前途如何谁也不知道,我提着脑袋走到这一步,只能事在人为。有些事情,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是哭是笑,掌门也没了退路。”

◆ 牛有道:“安排我去一趟紫金洞吧。”
  宫临策沉声道:“你现在不能在紫金洞露面。”
  牛有道:“有一个人我要见上一面。”
  宫临策:“谁?”
  牛有道:“龟眠阁,钟谷子!劳烦掌门安排一下。”
  宫临策不解,“你疯了吗?冒险跑去见他,有这个必要吗?”
  牛有道一字一句道:“他是缥缈阁的人,缥缈阁早年安插在紫金洞的耳目!”
  “什么?”宫临策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牛有道:“刚知道消息时,我也很吃惊。可圣境内能查阅到缥缈阁机密档案的人能确认此事,一个没有了任何作用的钟谷子,也没必要拿来骗我,应该不会有错!”
  紫金洞宿老居然是缥缈阁的探子!宫临策面色凝重,“这缥缈阁还真是无孔不入!既然你已知晓他的身份,就更不该去见他了……他当初一直帮着你,莫非他知道你什么秘密,你难不成还要跑去灭口不成?”
  牛有道:“掌门想多了,他寿限已近,垂垂将死,闭门不出,对缥缈阁来说没了什么作用,缥缈阁早已将其视作弃子。将死之人,我还有必要跑去灭口吗?”
  宫临策:“那你为何还要冒险跑去一见?”
  牛有道:“跪一人为师,天地可见,人心所向便是道义!我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想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我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黑是白,人心不存,则道义不存,我又该何去何从?师徒名份一场,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提,但求问心无愧,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宫临策沉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完全没这个必要,我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牛有道:“紫金洞内,安排这么点事,想必难不住掌门。掌门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劳烦安排!”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承认了!

◆ 钟谷子叹息,“人呐,没有的时候想得到,得到了却发现未必是自己想要的。过往种种,就好比一个穷人,穷的时候,是最容易误入歧途的时候,只要能发财,只要有人给钱,也许什么都敢做,也许什么都敢答应。可真要是有钱了,到了一定的高度,再回头去看那一路走来的劣迹,发现很难看,懊悔不已时,想抹去也晚了。”
  “回过头来,等站到一定的高度,才发现自己错了。才发现,缥缈阁能找到我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真正看中的应该是你师爷的潜力,你师爷是不好策反的,于是在我身上提前布局。就算我不加入缥缈阁,就算没有缥缈阁的暗中扶持,你师爷登上掌门之位后,我在门中的将来也差不到哪去,可那时太年轻,急躁,急功近利,看不长远,耐不住失落和寂寞。也许正是那时牢骚太多,才被缥缈阁给盯上了……”
  也就是那时,他加入了缥缈阁,成为了缥缈阁安插在紫金洞的密探,开始为缥缈阁提供力所能及的各种情报,而缥缈阁也会为了让他顺利完成门派交代的任务,暗中给予一些协助。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圣境偷来的

◆ 等到自己师傅上位,他因为是掌门心腹弟子,已经能触及紫金洞真正的机密时,而这也是缥缈阁想要的,他开始害怕了。而这个时候师傅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整个紫金洞,自己的密报很有可能给紫金洞带来灭顶之灾。
  更重要的是,渐渐领悟到了师傅之前磨砺他的良苦用心,师傅其实对他不错,甚至有意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他真的后悔了。当整个门派的弟子渐渐为他出生入死,扶持资源开始向他倾斜时,他愧对,悔意日渐。
  到了这个地步,他清楚知道自己一旦成了掌门对紫金洞来说会是什么后果,缥缈阁是不会在乎紫金洞弟子死活的,还不知会利用紫金洞干出什么事来,这也是迟早和必然的!
  年轻时候的一些患得患失,在那时的他看来,是何等的无知和可笑!
  于是他做出了重大决定,酒后失德,玷污了同门女弟子,痛失了掌门之位。
  此事惹得缥缈阁那边震怒,但错已犯下,加之他的利用价值,缥缈阁也拿他没办法。
  未能成为掌门,失格成了紫金洞长老,利用价值也提升了,缥缈阁那边加大了利用力度。经过一些事情,他隐隐察觉有些事不知是缥缈阁的决定,还是缥缈阁内某些人的决定,在利用他对紫金洞的影响力而办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没完没了之下,他意识到迟早要出事,还有可能连累整个紫金洞。
  于是他又做出了重大决定,面对缥缈阁那边的逼迫,在一次凶险的门派行动中,他主动请缨之下,没动用其他人,只动用了自己这一系的力量,结果损失惨重,几乎令他在紫金洞的势力全军覆没。
  而他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身负重伤而回,修养了许久才恢复。
  经此,他在门内的势力几乎丧尽,失去了宗门内的话语权,也意味着他失去了缥缈阁想要的利用价值。
  也是因为那次的近乎全军覆没,越发让他心灰意冷。他很清楚,为了摆脱缥缈阁的钳制,他那次牺牲了多少弟子的性命,他本想趁机死在那次一了百了,可却被自己徒弟豁出性命给救下了。
  而之后的门内势力竞争中,借着那次的败手,他在竞争中趁机屡屡落于下风,再也难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缥缈阁终于无法再逼迫他。

◆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再次经营起了自己的势力,有他这个师傅在,他下面的弟子会很容易再次被缥缈阁给控制,他不希望下面的弟子再重蹈覆辙。
  就这样,一直到他进入龟眠阁,与缥缈阁那边联系的金翅老死后,缥缈阁竟未再送来联系用的金翅,他已经许多年未再和缥缈阁那边联系过了,并非宫临策猜想的那样,是不是利用了身边的巨安传递消息。
  一段人生就这样概括在了一段简短的讲述中,百年沧桑,百年的惊心动魄,百年的争斗,皆收敛隐藏在这龟眠阁内,龟缩无声,牛有道听的唏嘘不已。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划清界限

◆ 宫临策对圆方是有一定印象的,远看俨然得道高僧模样,近前立马怂成熊样,让人感觉有趣。
  “别客气了,说吧,见本座何事?”宫临策淡然道。
  “掌门,是这样的,听说茅庐别院的人要离开紫金洞,贫僧等南山寺众另有想法,想留在紫金洞继续为紫金洞效力。”哈着个腰的圆方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着对方的反应。
  “继续效力?”宫临策冷眼道:“说的你好像为我紫金洞效过力一样,有吗?本座为何没印象?”
  噗通!圆方突然身子一矮,竟直接跪在了宫临策面前。
  这毫无征兆的,宫临策差点被他吓一跳,怔了一下,“何故行此大礼?”
  圆方眼眶红了,委屈欲哭的模样,“掌门,贫僧早先愚昧无知,我等乃是一群出家人,也实在是不谙世事,着实受了茅庐别院一群人的蛊惑。如今牛有道死了,树倒猢狲散,贫僧终于看清了他们的丑恶嘴脸,悔恨不已,愿投紫金洞,恳请掌门给贫僧一个恕罪的机会。”说着,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提袖拭个不停,不知饱含多少辛酸的样子。
  宫临策忍不住怔怔看了他一会儿,收回神后,问:“丑恶嘴脸?怎么个丑恶嘴脸法,说来听听。”
  圆方连连点头,哀怨道:“不说别人,仅说那罪魁祸首牛有道,就不是个东西,简直禽兽不如!我们本在山中清修,是被他给强掳来的。我们一群吃斋念佛的和尚,却逼着我们每日里屠宰杀生烹饪荤腥,害我等日夜在佛祖跟前忏悔。他还把我们当下人使唤,各种打杂,伺候他衣食住行,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顿打骂,其恶行罄竹难书!”
  “还有牛有道身边的走狗袁罡,更是令人发指,屡屡对贫僧拳脚相加,此绝非虚言,而是众多人亲眼目睹的,贫僧这些年简直是过的生不如死……”
  真正是字字血泪般的控诉,一旁的紫金洞弟子嘴角抽了抽。
  宫临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道:“如此说来,那些人还真是可恶,那你早先为何不说,现在不嫌稍晚么?”
  圆方哽咽道:“掌门明鉴,以前牛贼尚在,牛贼势大,贫僧惧于其淫威,为了保全寺内僧众性命,不得不苟全。如今值此良机,恳请掌门收留!”
  宫临策负手,淡然道:“圆方,你可知你刚才骂的是什么人?牛有道,牛长老,他可是我紫金洞的长老,你当本座的面如此辱骂,合适吗?”
  圆方再不知晓什么,也毕竟在这呆了许久,当然知道牛有道和紫金洞那虚与委蛇的关系,大袖擦了把泪,义正言辞道:“在掌门面前,贫僧不敢妄言,所言乃句句肺腑,皆是真心话。不瞒掌门,之前若不是牛贼势大,若不是顾虑僧众性命,贫僧恨不得豁出去,恨不得在牛贼饭菜里下毒,恨不得将他给毒死!如今天谴报应,真正是死得好!”
  宫临策一边眉头挑起,发现这位为了投奔紫金洞,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真正是要彻底和牛有道划清界限啊!
  他就纳闷了,牛有道也算是号人物,多少人觊觎而不可得的无量果都能从圣境弄到,竟走眼收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贼秃也算是在牛有道身边伺候多年,牛有道竟一点都没看出来,还敢放在身边伺候?
  见宫临策不吭声,圆方也不知他心思如何,又补充道:“贫僧等人手上掌握着茅庐别院的酿酒之法,愿为掌门效犬马之劳,恳请掌门收留!”
  宫临策目光略闪,琢磨了一阵后,问道:“牛有道……嗯,茅庐别院的人同意你离开吗?”
  圆方铿锵有力道:“无需茅庐别院的人同意,在紫金洞也轮不到他们说的算,贫僧自己就能做主。”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来过,又离开了!

◆ 来过,又离开了,茅庐山庄一众人算是正式离开了紫金洞,不少人忧虑前途。
  巨安和闻墨儿夫妇目送至一行消失在拐弯处后,方转头相视。
  两人不知茅庐山庄的人去往何方,也不知他们将来如何,犹如紫金洞的短暂过客,有没有改变其他,两人不知,只知因为这些人的来到,令两人缘定终生。
  “牛有道横空出世,纵横修行与世俗两界,是如此的耀眼,他若在,同辈人中谁敢称雄?令天下同代俊杰相形见绌。年纪轻轻在修行界留下一段故事,又年纪轻轻匆匆而去,卷起的烟云就这样散去了。”闻墨儿惆怅一叹。
  对于牛有道,她起先的不情愿,到后来的情愿,结果又身不由己,现在终身已定不再做他想,将恪守妇道。
  可那个人,终究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点什么,也许是未能如愿的遗憾,归根结底在她心中留下了淡淡的些许惆怅,这是她丈夫给不了她的。
  什么样的人才能给予什么样的东西或感受。
  她很清楚,也看明白了,她只是牛有道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当中的一个,角色不同罢了。虽然紫金洞不少男子都倾慕于她,可在牛有道这种人的眼里是不会在乎她的,也许从未在乎过,真正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但巨安不知,伸手抓了她的柔荑,“我们帮不了他们,只能祝愿,回吧。”
  闻墨儿柔柔一笑,与之携手而过,归去,回他们自己的家……

第一千二百零章 一声道爷,惊心动魄!

◆ 马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商淑清想了想后,又出声道:“茅庐山庄的主人牛有道,人称道爷!山庄上上下下的人,包括我哥和嫂子他们都是这样尊称的。”
  “其实我在茅庐山庄呆了不少年,从青山郡茅庐山庄开建以来,我就常住在茅庐山庄。不瞒公子,住在茅庐山庄期间,我几乎可以算是道爷的侍女……”
  闻听此言,傅君兰一愣,似乎有些呆住了,侍女?
  “每天道爷早起时,基本上都是我为道爷梳头盘发,我侍奉道爷为道爷打理头发已经有十多年了。说十多年也许有些过了,道爷会有经常外出不在山庄的时候,一出去就好久。道爷修炼闭关的时候也常有,许多时候早上也见不到他。还有就是我有时也会回到哥哥这边常驻。所以算下来的话,为道爷打理头发好几年时间还是有的。”
  商淑清的神色间似乎在回忆往事,又似在观察傅君兰的神色反应。
  听完讲述,傅君兰神色有些牵强,“郡主……郡主的身份怎能干这些杂活,做他人侍女?”
  商淑清:“没人勉强,是我心甘情愿的。早年的情况也特殊,一开始我们兄妹的确是有求于他,希望能得他助力,我因而自降身份为侍女,后来则是习惯了。傅公子放心,我虽在道爷身边行侍女事,双方却未有任何逾越,道爷颇有君子古风,未曾有任何无礼之举。”
  有些事情,她想了想,还是说清楚的好。
  其实这梳头做侍女的事,无论是哥哥商朝宗,还是嫂子凤若男,都有意或无意的提醒过她,不要告诉傅君兰。
  对大户人家来说,有侍女很正常,侍女伺候男主人也很正常。
  可同样也有件事情也很正常,侍女与男主人接触久了,容易出现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不说别人家,就拿她哥哥商朝宗来说,她隐约知道一些,伺候哥哥的近身侍女似乎都被哥哥给临幸了。
  这事嫂子好像也知道,但嫂子持家久了似乎越来越会拿捏分寸了,一直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的时候就不知道,可若是哪个侍女有了非分之想,嫂子下手也不客气,找个理由就处置了,哥哥理亏,含含糊糊也不敢说什么。
  她身为旁观者,是能看出一点名堂的,只是不过问,也当做不知道而已,那不是她该过问的事,问清了大家都尴尬。
  不但在王府,在各大户人家类似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常事,都是表面上遮掩不提而已。少女时,母亲教她女德,就提及过类似的事情,教她将来面对时该如何处理。
  哥哥嫂子让隐瞒,她知道是为她好,可话到茅庐山庄的头上了,她还是自作主张决定说出来,不想隐瞒,否则哪天暴露了出来,只怕越发不堪,担心越发说不清楚。
  其实当初商朝宗等人放任商淑清为牛有道梳头,又何尝不是希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久生情发生点什么才好,只是结果让人失望而已。
  她查看傅君兰的反应,是想知道傅君兰的想法,如果能接受就继续,如果实在难以接受,又何必勉强人家。
  似乎怕对方不信,商淑清指了指自己的脸,“蒙公子不弃,道爷是看不上我这种的。”言下之意是牛有道看不上自己这种丑八怪。
  傅君兰也只是恍惚愣神了一下,旋即忙摆手道:“郡主不用解释,我相信郡主。只是……”犹豫了一下,声调低了几许,“为免影响郡主清誉,这事还是不要让我家人知道的好,家里有些人见识浅。”

◆ 商淑清怔住,明白了对方话里深层次的意思,傅家虽远不如王府这边,可多少也算是南州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儿子娶别人的侍女为正妻不是什么光彩事,传出去免不了有人会在背后乱嚼舌头。
  心头黯然,不过脸上还是努力微笑道:“蒙公子不弃,好,清儿知道了,听公子的吩咐。”
  傅君兰灿烂一笑,似乎无事。
  可接下来,车厢内显得有些安静,商淑清思绪中透着对未来的茫然……

第一千二百二章 谁见

◆ “咚……”纤纤玉指在琴弦上勾动了一下,荡出悠悠悦耳声,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叮叮咚咚的琴音也逐渐在她指尖流淌出来,时而如叮咚泉水,时而又如高山流水,时而云卷云舒,给人无尽遐想。
  倾听中的云姬忽微微颔首,“嗯,这个郡主的琴艺的确是比那男的高明不少,琴声中刚柔并济,弹指间藏有意境。”
  牛有道默不吭声听着,微闭目赏听。
  在场观众虽非人人精通此道,但好坏或者说好不好听还是能听出来的,也渐听入了神。
  在座的傅君兰,此时神色异样,目中略有倾慕神采。
  众人听着听着,心情忽跟着韵味渐变的琴音也渐渐惆怅起来,曲风已变,曲调亦不知不觉变了。
  而不知何故,商淑清似已成了曲中人,不知不觉轻转歌喉,竟缓缓歌唱了起来。
  歌声清婉,柔美动听,令牛有道也不禁闭紧了双眼,侧耳细听婉转歌词:
  山不言,沧海间。
  见谁徘徊?
  风磨岩,雨恋檐。
  见谁徘徊?
  青草知风语,碧湖涟漪雨,窈窕是淑女,岁岁芳华去。
  空山浅幽若,在龙渊,谁见?
  山不言,沧海间……
  歌喉婉转,翻来覆去唱的就是这段词,管芳仪渐渐听明白了歌中意味:你可看见那个在天地间徘徊的孤独身影?风一直吹拂着岩石,岩石却是那般的铁石心肠不为所动。雨眷恋着屋檐,是那样的依依不舍,可终究还是要滴落,你可看到那个在屋檐下独自徘徊的身影。
  青青草儿尚知风儿的心思,碧湖上之所以有点点涟漪,那也是感受到了雨儿的点点情意。窈窕淑女也不会青青永在,会随着岁月渐渐老去的。一句“在龙渊”点出了所在环境,想做空谷幽兰,哪怕未有人识,也能安静自在,却生长在步步惊心风云跌宕的人家,而身不由己,你可看见?
  渐悟曲中意的管芳仪眼眶红了,忽慢慢回头,看向了凭栏处的某人,很想问问他,你可听明白了?
  某人闭目不语,无动于衷,不知是否听明白了。
  傅君兰怔怔看着抚琴吟唱的商淑清,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的忧伤,为何如此的惆怅。
  凤若男眼眶也渐渐红了,注意到傅君兰的反应后,忽站了起来,喝声打断道:“大家正高兴,唱的哀哀戚戚的,好了,别唱了。”
  商淑清闻声,也从琴曲中回过了神来,歌声停,十指摁在了弦上,静住了琴弦余音。
  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站起,面对众人欠身,表达歉意。
  她刚走出琴台,傅君兰站了起来,问道:“郡主,此歌曲甚是好听,可有歌名留念?”
  商淑清牵强笑道:“即兴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当不得傅公子夸,未有歌名。”
  傅君兰不以为然的摇头:“并非谬赞,确实好听,若成无名曲,岂不可惜,还请郡主为即兴之作留名!”
  管芳仪忍不住斜眼瞅于他,心里嘀咕:说话文绉绉的,受不了,哪配得上商淑清,跑来个什么东西!

◆ 见他当众有所求,商淑清不好让他当众没面子,略思索后,回道:“就叫《谁见》吧。”
  “谁见?”傅君兰略一品味,忽兴奋不已,击掌道:“好,《谁见》,好名字!回头词曲我定默写下来。”
  默写下来能卖钱还是怎的?管芳仪心里又嘀咕了一句,之前还觉得蛮不错的年轻人,此时忽莫名觉得有些看他不顺眼了。
  “谁见……”凭栏处缓缓睁眼的牛有道也嘀咕了一声。
  云姬回头看去,只见他默默转身走开了,默不吭声的回了屋里。
  附近角落里抱臂而立的袁罡也回头朝凭栏处看了一眼。
  似乎被商淑清的曲子扫了兴,凤若男再也热闹不起来了,终于不再鼓动了,消停了……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凤若男为这边接风洗尘的宴席也展开了,又是一番热闹。
  前面热闹,后面安静。
  水池月影,临池静默的牛有道又忘了云姬的交代,负手而立,垂视水中月,怔怔出神中。
  不过也没关系,在云姬身边时,身为一个跟班背个手的确不合适,会搞的云姬像个跟班。此时云姬不在,孤下一人背手又有什么关系?
  站在阴暗角落里的袁罡,高度警惕着四周。
  因知道道爷身份的人少,这里的护卫力量不会重点保护道爷,真要那般布置的话,别人想不怀疑道爷的身份都难,他亲自在暗中上阵了,负责警戒。
  忽一人影从前院出现,在月色下款款走来,明显是个女人。
  暗中的袁罡定睛细看,结果发现居然是商淑清,跑到后院东张西望的,不知在找什么。
  商淑清是借故出来方便,临时离席的,至于找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临池身影上,默了默,还是朝牛有道走了过去。
  袁罡迈出一步,想上前阻拦,也当是向牛有道及时示警,他知道牛有道此时不想见商淑清,容易出事。
  然不知什么原因,袁罡眉头皱了一下,迈出的那一步居然收了回来,居然眼睁睁看着商淑清走向了牛有道。
  这若是让牛有道知道了,非震怒不可,如此事情岂能儿戏?
  不过牛有道的一身修为不是摆设,开始只是因为走神没留心而已,待到脚步声靠近焉能无察觉。
  然而这脚步声他很熟悉,安静早晨听了多少年的脚步声,焉能听不出?人已经近距离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僵硬在那一动不动,不敢动了。

第一千二百七章 衣冠冢

◆ 蒙山鸣忽又道:“王爷,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商朝宗:“蒙伯伯,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不能讲的,但说无妨。”
  面对家事一贯是称呼“伯伯”,面对公事时才会称呼“蒙帅”。
  蒙山鸣叹道:“其实吧,你们逼着郡主嫁给那个傅公子,我是不以为然的。有些事情不必讳言,郡主终究是被那张脸给连累了,顶着那张脸嫁到傅家,真的合适吗?靠王爷权势对傅家的威慑,真的能让郡主在傅家过的顺心长久吗?”
  “我宁愿郡主受点大家都能看到的苦,也不愿她心里委屈,她的性格,在婆家受了委屈是不会说出来的啊!时间久了,傅家摸透了她的秉性,会待她如何,谁也不知道。她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还要降贵纡尊曲意奉承,要做个好媳妇,她这辈子能开心吗?既然已经被那张脸给误了,不嫁又何妨?顺她的意不好吗?”
  “然而这是王爷的家事,而且王爷也的确是一心为着郡主好,并无其他意思,所以老夫也不好说什么。”
  这番话,蒙山鸣也算是说出了自己心里话,对在场几人的触动很大。
  商朝宗叹道:“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她就我这么一个哥哥,我若是不能尽到父母的责任,让外人如何看我?何况,这是父母生前的遗愿,因为清儿的脸,一直惦念着如何给她找个好人家。”
  蒙山鸣颔首,“我明白的。王爷的家事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有一事老夫想请求王爷。”
  商朝宗:“蒙伯伯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说,何来请求一说?”
  蒙山鸣摆了摆手,另有说法,“老夫年纪大了,也许活不了几年了。趁还能说话,就当是为郡主求个情吧。王爷,郡主嫁入傅家后,将来,不管郡主做了什么,她那时的选择都是我们今天为她选择的,怪不得她,希望王爷届时能容忍并善待她!就这个请求。”
  商朝宗神情一肃,“这点无须蒙伯伯吩咐,清儿是本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焉能不善待。蒙伯伯放心,若男和蓝先生都听到了,本王一定做到!”

第一千二百九章 大买卖

◆ 当这十余年的经历简缩在一段长谈中讲完后,傅君兰方知牛有道对商朝宗意味着什么,对商淑清又意味着什么。
  无限感慨道:“年不到二十的少年出山,尽展滔滔谋略、翻云覆雨的手段,且具英雄虎胆,又有一身修为敢与强敌搏命厮杀,又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貌双全临世,谈笑间纵横天下,世上竟有如此奇人,真乃天赋奇才!傅某本以为仅是一法力高强的法师震慑敌胆而已,如今方知我比他还年长些……呵呵,跟这种人物比起来,傅某还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如此奇男子,也难怪能令郡主倾心。之前还有些许念想,想着人已故去,兴许能在郡主心目中将其取代,如今才知这位道爷是傅君兰永世难以望其项背的人物,何德何能做那痴心妄想?”
  商淑清忙道:“傅公子,清儿只是如实告知……”
  傅君兰抬手打断,“郡主勿急,小生只是认为,这般人物死了,的确是可惜!”回头又笑道:“郡主可能有所不知,前日里,蓝先生找到我,还让我尽快提亲,如今……”他摇了摇头。
  商淑清尴尬道:“傅公子,清儿别无他意。”
  傅君兰:“傅某虽不才,可却能看出,若非家人逼迫,郡主并无许配外嫁之心。我只想问郡主一句,若无家人逼迫,郡主可愿真心诚意嫁我?”
  商淑清沉默不语,违心话她讲不出来。
  傅君兰笑了,且笑得灿烂,整个人都显得洒脱了不少,“其实吧,我现在忽然轻松了,郡主也许不知道,每次进王府,见到如林侍卫,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实在是内心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错了,问答都绷得紧紧的,规矩太多,每来一趟都感觉累的够呛。傅家和王府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傅家遭遇劫难后一蹶不振,后来听说王爷在南州起兵,所向披靡,占了南州,气势如日中天,于是傅家全族举家搬迁而来,一路之艰辛不足与外人道。抵达南州,全家心情忐忑,幸好王爷还念旧情,划了一处营生给傅家专营,才令傅家渐渐恢复元气。之所以命我与郡主谈亲,是因为傅家吃尽了苦头,傅家深知这乱世没有权势庇护的下场会是怎样。”
  “这次回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家人交差。家人那边也许还好办,可外人并不知情。”
  “外人都以为我与郡主谈婚论嫁必成,如今甚至有不少地方官员开始主动登门傅家拜访。一旦我拒亲,外人自然会以为我得罪了王爷,到时将不知会有多少人找傅家的麻烦。若是郡主拒亲,好好的为何拒亲?外人也同样会认为是不是傅家惹得王府不高兴了,一样会有麻烦。唉,真是让人头疼。”
  话说到这个地步,商淑清明白了他的意思,经由此事,她也明白了自己,对方的态度也令她豁然开朗,也不再说其他,直言道:“傅公子的难处,清儿明白了。傅公子放心,此事我会跟家里说清楚,不关公子的事,会请蓝先生出面关照,南州必不会有人为难傅家。今后傅家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清儿一定竭尽所能。”
  傅君兰正色道:“君兰诉苦,并非是想不提亲,而是希望郡主明白,君兰不得不提亲。”
  “……”商淑清凝噎无语。
  傅君兰忽莞尔一笑,“玩笑!君兰只是想知道,若君兰知难而退,郡主还会另嫁他人否?若会,君兰则坚守不退。若不会,君兰则不敢亵渎!”
  商淑清笑了,很坚决道:“如梦一场,不嫁了!”

◆ “唉!”傅君兰双手捂面,“家人极为期待,此番回去,怕是要被骂死!”
  商淑清笑道:“那日游园,多少男儿,清儿能一眼挑中公子,君子如兰,清儿没有走眼,若毁诺再嫁,首选公子!”
  “郡主是真的笑了,看来王妃交代的任务我总算是完成了。”傅君兰叹道。
  商淑清不解:“任务?”
  傅君兰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怕你想不开,王妃让我来开导你,为王公子取画,借口而已!”指了指案上画,继而上前,挑在手中拿起,“郡主此画,送给王公子不妥,不如送给君兰留念如何?”
  商淑清:“傅公子若不嫌弃,清儿愿赠予公子。”
  傅君兰摆手,“诶,不嫌弃,不嫌弃,哪能嫌弃。因为这幅画,毁了我一段姻缘,我拿走这幅画,当郡主欠我一个人情不为过吧?他日傅家若有事,我定持此画来求,求郡主还我这个人情,郡主意下如何?”
  商淑清笑着点头应允,“好!一言为定!”
  “那就告辞了。”傅君兰拱了拱手,边走边折好手中画,商淑清送他,他却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送了,路已经很熟了。”
  然而商淑清还是亲自将他送到小院门口,目送其离去。
  不巧的是,傅君兰还未出王府,就遇见了蓝若亭。
  “傅公子。”蓝若亭忙挥手请住,屏退左右随从,低声问:“提亲的事,贵府准备的怎么样了?”
  “蓝先生稍后便知!”傅君兰说罢拱了拱手,面带从容微笑,无视这戒备森严的王府,就此大摇大摆而去。
  “咦……”蓝若亭转身目送,捻须沉吟,不知是不是错觉,发现这位突然洒脱了许多,没了那份拘谨,似乎换了个人一般,变化这么快,不知怎么回事。
  出了王府大门,傅君兰回头看了眼,又看看手中折好的画,苦笑自语,“回去真要被骂死了,但愿这笔买卖做的值!”
  驾车仆人忽凑在跟前,“公子,什么买卖?”
  “大买卖!”傅君兰敲了下他脑袋,挥手吆喝一声,“回去!”
  王府内,面对站在跟前坦然自若的商淑清,商朝宗等人震惊了。
  商淑清把他们给喊齐了,直接说明,自己不嫁了!
  轮椅上端坐的蒙山鸣抬手,捋须微笑,在他看来,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管将来牛有道死的真相会不会暴露出来,这丫头都不会再留遗憾了。
  商朝宗心里悲愤,说什么来着,果然还是被道爷的死讯给闹出了变故……
  商淑清的态度很坚决,这次说什么都没用了,经历了一遭变故,心花从容,不会再被逼得左右为难了。
  也确实是因为这场变故,既然妹妹态度已决,商朝宗也没再逼个没完,此前蒙山鸣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对他有所触动。
  可这么一个大姑娘,不嫁人干什么?
  商淑清也的确是想找事干,不想再待在王府闲着,要在王府边上办学堂,免费教那些贫穷人家的孩子,要把自己所学发挥作用。
  对此,王府内也没人反对,毕竟也能为王府博得一些善名。
  此后,商淑清除了教教那些孩子,偶尔心情来了,会出城,会去城外那座墓碑上刻有“桃花仙人”字样的墓旁静坐一会儿……
  “不嫁了?”楼阁内的牛有道愕然,嘴角抽了抽。
  倚靠在窗口的云姬,略带玩味地瞅着牛有道那尴尬样。
  “是!商淑清拒亲了,笃定不再嫁人了!”管芳仪很肯定,冷笑连连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张口,把人一辈子给毁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愧不愧?”

◆ 牛有道不服,“这人尽皆知的事,是他们自己要瞒,能瞒住吗?这也能怪我头上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送个老婆给他!

◆ 管芳仪提醒道:“人家没想瞒一辈子,只想瞒到清儿大婚后再说,你一搅和,这下好了!”
  牛有道:“妇人之见!”
  管芳仪:“是,我是妇人之见,正因为我是妇道人家,才更懂女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
  牛有道有点火大,“少往我身上扯!”
  管芳仪一根食指在他心口部位勾了勾,结果被牛有道一巴掌给拍开了,但也不恼,“王啸,若是真觉得愧疚,不如将功赎罪,你干脆把人家给娶了算了。”话毕扭头就走。
  牛有道还来不及骂她,她就迅速跑了,一转眼看到一脸玩味的云姬,揶揄意味很明显,当即脸色一沉。
  云姬立马送了句话,“你能撇清就好。”
  “呵呵!”牛有道气乐了,连连点头,发现世道变了,一个个开始敢挑衅他了,指了指,“你们一个个的,这是欺我正隐姓埋名不敢发火让人发现,一个个的都想造反了是不是?当我收拾不了你们是不是?”
  云姬很淡定,转身守着窗外,当什么都没听见,嘴里轻轻哼着一个最近常哼起的调子,“山不言,沧海间……”
  不管牛有道承不承认商淑清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真正和他有关的一系列事情已经展开。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给他一片海,再给他一条船!

◆ 牛有道回头又对贾无群伸手示意,“贾先生,请坐!”
  贾无群压根看不上他,拂袖而去,谁知云姬身形一闪,拦住了他去路。
  贾无群停步,冷目环顾二人。
  牛有道:“赵灭,天下均势已破!西三国鏖战,无力东顾,新秦卷入,自顾不暇。晋若胜,卫、齐则亡,稍候,晋必出关,挥兵东进,进可攻,退可守,东四国必持久震荡。晋若久战不决,则无力东征,晋、卫、齐无力东顾,则弱秦必遭燕、韩觊觎,肥肉摆在嘴边,岂能错过?然宋在二国身后,必联手一绝后患!”
  “不论晋胜或负,天下大乱之象已显,各方蓄势待谋,虎视眈眈,吴公岭并非明主,宋难久,必亡!”
  “吴公岭乃投机取巧之辈,必不在先生眼中。天下谁属难料,先生当早做决断!”
  贾无群目光闪烁一阵,最终慢慢走回坐下,提笔书写:王爷相招,只为你我论天下大势不成?
  牛有道:“不!王爷只想请先生帮一忙!”
  贾无群:难不成是要我鼓动丞相助王爷吞并宋国?
  牛有道:“区区一个紫平休,王爷还不会放在眼里,吞并宋国之时机也尚未到。”
  贾无群:贾某除了这点利用价值,实难想出还有何处能帮上王爷。
  牛有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着急回宋。三天之内,王爷会提供一份东西给先生观看,先生阅览后自明!”
  贾无群还想提笔再写,牛有道却伸手摁住了他手,“先生,王爷的晚宴开始了,请赴宴填饱肚子!”
  贾无群却伸手指了指牛有道。
  牛有道不解,贾无群拨开他手,继续挥笔写下:你何人?
  牛有道:“王啸!如先生于丞相,世人知先生,却不知我。”
  贾无群目光略怔,对方也一直在商朝宗身后,只是比他更低调?
  “晚宴开始了,先生,请!”牛有道再次伸手相邀。
  对方不愿多说,贾无群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慢慢搁笔起身离去。

◆ 两天后,袁罡拿着一叠文卷进了牛有道修炼的静室,牛有道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牛有道只是粗略看了看,便递还,“想办法交给贾无群,不要让人看到。”
  袁罡接了东西在手,提醒道:“这里面牵涉到太多你与邵平波之争,竟如此详细,给他看了,会不会怀疑到你还活着?”
  牛有道:“多虑了,我与邵平波的事,南州这边知道不是很正常么,何况还有茅庐山庄的旧人在,能提供内幕不稀奇。”
  袁罡:“也就是说,他答应了为你效力。”
  牛有道:“没有。”
  袁罡略惊,“他没答应,你就给他看?”
  牛有道:“这种人,说服不了的,我也没必要费尽口舌去说服,他会有自己的考虑的,让他自己做选择便可。给他一片海,再给他一条船,以后的事……他上了船便没了以后。去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这个人,我要定了!

◆ 而牛有道也的确是有些自我得意,身边这么多人,招揽谁都没有比让他招揽到贾无群更有成就感。
  茅庐山庄一步步走到今天,人马都是他一步步拉拢起来的。
  南山寺的一群和尚,黑牡丹那群人,五梁山整个门派,扶芳园一帮人,留仙宗三派,渡云山群妖等,人虽然不少,可真正算得上是人才的有谁?
  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身边其实没什么人才,都是些平庸之辈,只适合听命办事,难有独挡一方的。茅庐山庄今天的局面,都是他用度有方、居中调遣出来的。
  对于这些人,牛有道不求别的,只求忠心和办事认真,其他的也勉强不来。
  要非说算个人才的,反而是袁罡那种,至于云姬这种人才更适合是保镖。
  当然,也许是他自己的要求过高,可是到了目前的地步,他没办法露面,必须要拎出能独当一面的人,袁罡和管芳仪等人虽然可靠,但根本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面对这般风云,把他们扔出去,只怕他们自己心里都没数。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 贾无群目光在母女二人脸上扫了扫,若只有太叔欢儿一人,他有一套说辞,如今母女二人皆在,他自是另有说法,若无这点临机应变的能力,他也没这胆子、也不敢轻易蹚入这滩浑水中。
  心思稍转,贾无群这才借元从之口给出了第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兰贵妃哦了声,不解道:“先生意指何人?”
  贾无群:“听闻,导致公主受辱者,乃陛下身边幸臣邵平波,不知可对?”
  这话,兰贵妃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谈及此事,太叔欢儿显然有些受刺激,双手十指纠结在了一起。
  贾无群不管她感受如何,“世人谣传公主清白毁于陈长功,此乃谣传,绝无此事,娘娘和公主当自辩,岂能容人随意诽谤!”
  兰贵妃面露悲苦,“先生所言,本宫岂能不知,然谣言已传开,让本宫如何去辩?”
  贾无群:“解铃还须系铃人,邵平波可平世人谣言,邵平波可证公主清白!”
  兰贵妃精神略振,“先生此话何解?”
  贾无群:“献策令公主受辱者乃邵平波,是非黑白邵平波最是清楚,倘若邵平波站出来说公主只是权宜,栖居西屏关时并未委身于陈长功,公主仍玉璧无暇……世人也许不信,可若是邵平波娶公主为妻,谣言岂非不攻自破!”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不求胜他,便是大胜!

◆ 邵平波:“谈不上什么献策。我针对呼延无恨琢磨了许久,这老贼进退有度,大军防守严密,我也找不到什么可趁之机。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以战场局势来牵扯他,只要牵扯出机会,就有除掉他的机会,故而前来找大司马商议。”
  高品听的认真,听完立问,“如何牵扯?”
  邵平波沉吟道:“在战场上,想让他上当,恐怕很难,唯一的办法便是假戏真做,倘若拨以数十万人马为饵,给他歼灭的机会,假戏真做之下他必然上当……只要我与大司马细细商议出对策,有了大司马调动大军配合,定能找到可趁之机!”
  “嘶……”高品倒吸一口凉气,懂了他的意思,也震惊了,这是要拿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换呼延无恨一条命!
  见他吃惊,邵平波解释道:“如此大战,若长久鏖战下去,所牺牲将士恐怕不止几十万,而给三国百姓带来的死伤将更加巨大。晋国一旦一统西三国,三国百姓皆是晋国百姓,久战之下,就算一统,伤的也都是晋国的元气,也易增加一统百姓之间的仇恨,对挥兵东进不利!从长久来看,速战速决所付出的代价胜过鏖战,也能避免夜长梦多的意外情况出现,望大司马三思!”
  高品抬手打住,“老弟,听我一句劝!”
  邵平波立刻恭敬拱手道:“洗耳恭听!”
  高品:“老弟,凡事不可做的太绝!狠毒的事做多了,易遭反噬,明白吗?”抬手拍了拍邵平波的肩膀,他已知京城朝堂上发生的事,语气和动作都显得意味深长。
  邵平波平静道:“若能早日结束这天下战乱,还天下太平,下官愿受那反噬!”
  高品:“你也许有你的想法,可我乃一军统帅,让几十万将士去送死,高某做不到!”
  邵平波沉默了,他的确是来与其做商量的,可听说了对方的战略后,听说对方已经找到了克敌之法,他就知道自己劝说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了,开口一试,果然如此!
  这位主帅若不同意的话,去找太叔雄也不会有什么用。
  这个办法不行,他不会轻易放弃,准备回头另想办法来解决掉呼延无恨!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要求也不高

◆ “这东西谁敢收?谁收谁死!”西海堂嘴上不客气,两手却很老实,下意识抓着东西,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呵呵!”宫临策看的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直摇头。
西海堂意识到了什么,却冷哼道:“宫兄,得了这东西的后果,你应该清楚,我是想要不错,可无量园的果子少了,九圣下一步会干什么,你应该明白。”
牛有道:“要发现早就发现了,早就惊天动地了,还用你现在来提醒?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无量园的果子早就没了,树上挂的全部是假的……”他把无量园内看守果树的情况讲了下,只要有鸦将守着,外人就没办法擅自靠近接触果子。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太学都督

◆ 可唐仪实在不忍看他那样,堂堂丹榜第一高手何至于如此,忍不住再次提醒道:“陛下已不是原来的相公,已陷入到了执念之中,难以自拔。”
  西门晴空:“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帮不上她,否则她又何至于会走到这一步。”
  唐仪无奈了,叹道:“也许,男人就该有点野心才是对的,凭先生的实力,就没想过创建一个门派,留待有用之身,说不定日后能帮上她。”
  西门晴空:“我没那头脑。这些年,我若不是在她身边,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沦为别人的打手,要么隐居山林。唐掌门,真心喜欢上了一个人,是没那么容易放下的。”
  劝不了,唐仪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傻,也许自己也希望能遇到一个对自己这样傻的男人。
  沉默一阵后,做了最后的提醒,“不要再轻易离开她身边,昊丞可能想对她不利。言尽于此,就此告别,希望有缘还能相见,上清宗随时欢迎西门先生的到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你若是敢去,以后就别回来了!

◆ 袁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茶水,“道爷刚才说罗照、苏照,我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注定,当年苏照死在无边沙漠中,却让我知道了自己有能力驾驭沙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今天。”
  “道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有件事我一直学不会,我不会做人。”
  “道爷,这么多年,我也跟着你做了不少的原本我认为是的坏事,但是跟了你,选择了这一条路,我从不后悔,只求问心无愧!”
  “道爷,你是了解我的,我既然答应了冯官儿,就会去尽力!”
  “道爷,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可怕,但求问心无愧,若非如此,我当年不会跟着你踏入黑道!”说罢转身而去。
  牛有道沉声道:“我再重申一遍,一旦出现了那种情况,我不可能帮你!”
  “猴子,两世兄弟若是不如一个女人,你若是敢去,以后就别回来了!”
  袁罡只是脚步略顿,最后依然步履沉稳地离开了。
  牛有道脸颊紧绷,一脸阴霾,呼吸急促,突然抓起茶盏用力一砸。
  啪嗒!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再敢吵闹,我把你关进猪圈里去!

◆ 人交给了管芳仪,便没了两人的事。
  一间屋内,解除禁制后的冯官儿能活动了,也怒了,“你们这是绑架……”喋喋不休,愤慨不已,颇有大吵大闹的架势。
  任由她说什么,管芳仪只是笑眯眯听着。
  不一会儿云姬来了,身后跟着进屋的是王啸。
  听了一顿愤怒之言后,王啸也就是牛有道,陡然出声了,“闭嘴!”
  冯官儿回头看去,怒道:“你是何人?”
  牛有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只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袁罡现在在为你干什么?你为了你的前夫,居然要让袁罡去送命,来了这里还敢发泼,你以为你是谁?”
  送命?冯官儿略有惊疑不定,“我只是让他帮忙,并未让他去干什么送命的事。”
  牛有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如今在利用沙蝎为秦国输送人马去往齐国?”
  冯官儿听的有些没底气,试着回了句,“知道又如何?”
  牛有道:“你这蠢货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除西屏关外,袁罡就是诸国间第二条东进西出的通道,晋国意图吞并齐、卫,拼死扼守西屏关,岂能容忍这条通道的存在?最后不管谁占了齐国,都不会容忍这条会随时威胁到自己的通道存在!为了帮你的罗照,他舍出了性命,要被你给害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吵?若不是袁罡的托付,你以为你有资格在这里吗?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进来的地方!”
  这次,冯官儿懂了,也惊呆了。
  “贱人!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再敢吵闹,我把你关进猪圈里去!”牛有道砸下话,甩袖而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鼠辈,焉敢劝我?

◆ 吕无双又盯向袁罡,直问根本,“你把蝎皇放跑了?”
  一句话,顿令玉苍等人胆战心惊。
  袁罡:“没有,只是怕伤及后面的将士,先让蝎皇入地,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吕无双:“本尊不听理由,只要结果,把蝎皇召唤出来,本尊饶你不死!”
  袁罡沉默了。
  华美如陡然厉喝,“圣尊的话,你没听见?”
  袁罡:“听见了,可我实在是没办法。”
  吕无双:“不想死,就想办法。”
  袁罡:“我不是你的对手,打不赢你,你怎么说都行。此事和其他人无关,错在我一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不想连累其他人,若一死能了之,愿一死。
  这叫什么话,玉苍等人快哭了。
  吕无双表情略显精彩,还是头回见到有人敢这么直白跟她说话的,搞的好像在说她仗势欺人似的,但话又说回来,可不就是仗势欺人么。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又搞事了!

◆ 袁罡是什么样的人?头可断,血可流,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多年来,不管什么事,袁罡这家伙,一旦认为他牛有道错了,袁罡将坚决抵制,也休想他袁罡去做他自己认为是错的事!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身边有个提醒一直存在,一直在坚持,面对种种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利益诱惑他牛有道才没有迷失自己,因为身边始终有面镜子在照着自己。
  某种程度来说,他牛有道也受到了袁罡潜移默化的影响。
  袁罡身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牛有道上辈子就曾评价过:堂堂正正,死而慷慨,谓之浩然,谓之气节,也许那就是浩然正气吧,以致出淤泥而不染,百邪不侵,岂能被宵小之心给影响?对宵小甚至有震慑作用!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我让你放肆!

◆ 罗照停步了,隔着阻拦,忽对袁罡大声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想,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若还有机会见到她,告诉她,她不欠我什么!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袁罡沉默着,懂对方话里的意思,知道那个“她”是谁,没有回应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再次转身。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瞬间梦醒

◆ 昊丞突伸手,揽了她的腰肢,一把勒进怀里。
  玄薇又是一阵挣扎,昊丞忽警告道:“玉苍可是来京城了,秦国可是把卫国的地盘当做了后路在谈,你不急吗?”
  玄薇立马不挣扎了,与之四目相对着。
  忽又察觉到对方的手摸在了不该摸的地方,玄薇咬牙道:“放开我!”
  昊丞手上不停,“想让我帮你,就别空许诺,先给点甜头再说。明天,我要去城外的庄子,把我伺候高兴了,什么都好说,否则,空许诺这套还是找别人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了,玉苍那边谈妥了,朝臣们再想反悔阻止可就真晚了。”
  说罢重重在她臀上捏了一把,又一把推开,转身而去,“明天是要去尽兴的,我不想看到那碍眼、败兴的杂碎!”
  玄薇一脸忧虑的站那,玉苍的来到让她心急如焚……

◆ 次日大早,车队和护卫在王府门口等候着。
  昊丞静坐在马车内,也在闭目等着。
  车帘突然掀开了,玄薇上了车辕,钻进了马车内坐下。
  车帘挡下,车队出发。
  昊丞笑了,靠近了她做,又伸手搂了她腰肢,“还是乖乖来了,我还当你不来呢。”
  玄薇神情明显有些慌乱,慌忙着推开他,目光瞟向车窗位置。
  昊丞意识到了不对,立刻靠了车窗,拨开窗帘往外一瞅,看到了端坐马背随行的西门晴空。
  放了车帘,昊丞立刻又凑近她耳边,“让别带他,你还把他带上,什么意思?”
  玄薇:“我不管去哪,都一直带着他,这么多年一直是如此,突然之下不带,会惹他生疑,他很有可能会跟来。”
  昊丞咬牙,“你耍我是不是?”
  玄薇咬了咬唇,“我回头会找机会支开他。”说出这句话来,她自己都觉得情何以堪。
  昊丞气呼呼倚靠在了车壁上。

◆ 榻上,昊丞摁倒着玄薇一阵翻腾,玄薇不太配合。
  恼怒之下,昊丞突然爬了起来,指着捂住胸口的玄薇,呵呵道:“好!我不勉强,你自己脱,自己脱光了!”
  玄薇蜷缩着不动,目光有些发呆,哪还有当初那个卫国女相的丝毫风范。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脱还是不脱?”
  玄薇面露惨笑,手动了,慢慢摸向系腰的腰带,闭目,眼角有泪光沁出。
  昊丞顿时两眼冒光,欣赏着,期待着,同时快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轰!外面忽传来厮杀打斗的动静,屋内两人一惊,玄薇慌忙坐起……
  齐国护卫修士已被临时调离了,玄薇的雾府人员遭了殃,根本不是晓月阁来人的对手。
  独孤静带人闯入,直接大开杀戒。
  咣!一道剑气从天而降,土石崩飞,炸出一个坑来。
  惊得独孤静等人迅速戒备,一条人影落地,正是横剑在手的西门晴空。

◆ 一个吓的连滚带爬的太监已抓在了他的手上,西门晴空厉声质问,“玄薇在哪?”剑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太监结结巴巴道:“在在在……在后面……后面寝殿……”
  独孤静一挥手,一群人闪身而出,将西门晴空给围了。
  西门晴空一把扔飞那太监,冷目四顾,这些人他倒不怕,倒是四周建筑上已上弦的天机破罡箭令他颇为忌惮。
  此物阴狠,能破开护体罡气,传言中喂有剧毒。
  独孤静微笑:“原来是丹榜第一高手西门先生,早年一别,想不到今日能在此相见。西门晴空,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为个只知道利用你的女人不值得。我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不动,我不为难你。”
  说罢正要绕开行事,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众人看去,只见云鬓松散、衣裳凌乱的玄薇出来了,一把剑在手,抹在了昊丞的脖子上。
  昊丞没穿外套,脖子上已经出血了,战战兢兢着被推来。
  之前被外面的打斗动静所惊,一时没注意,竟被玄薇拔了陈设用的宝剑架在了脖子上,被玄薇给挟持了。
  而玄薇起先只是发现不对,挟持了人以防万一,出来见到独孤静后,瞬间梦醒,知道自己被齐国给出卖了。
  独孤静眉头略皱,不知搞什么鬼,昊丞怎么没撤离,怎么会在玄薇手上?
  这毕竟是在齐国的地面上,弄死了昊丞的话,不太好向昊云图交代,略有忌惮。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丹榜第一高手的实力

◆ 只不过眨眼的工夫,两名金丹修士就已命丧在西门晴空手中,就凭这实力,他不得不暗赞一声,丹榜第一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目光再盯向被挟持的昊丞,心头沉重。
  在一群修士面前,玄薇还想挟持人质,未免有些可笑,但西门晴空出手则不一样了,想在西门晴空手下偷袭得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来的百余名晓月阁人员已经错落分布四周,将现场包围了。
  “独孤先生,救我,救我。”昊丞脸色都吓白了,落在玄薇手上他还没那么害怕,认为这女人有所顾忌,但落在西门晴空手上后,他是真的害怕了。
  尤其是眼睛一眨,西门晴空就已在他面前连杀两人。
  目光晦明不定的独孤静忽咬牙道:“昊丞皇子是西门晴空杀的!”
  此话一出,玄薇面浮怒容,懂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要不顾人质的安全,栽赃到他们的身上。
  晓月阁的人也听懂了,这是让大家放开手脚,无须顾虑昊丞的死活。
  谁知有人更快动手,玄薇手中剑一收,忽一个突刺,一剑扎入了昊丞的后背,贯穿了昊丞的心窝。
  昊丞低头看着胸口冒出的剑锋,还有冒出的血,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独孤静一怔。
  西门晴空也有些意外地看向玄薇,自从卫国惊变后,这女人一直在患得患失中,卫国战败后也一直在自责中,然这一瞬间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杀伐决断之能。

◆ 一群晓月阁修士从四面八方跟着冲天而起,十名弓箭手凌空挽弓,以一人间隔一人的方式放箭,保持射击的持续性。
  箭矢从四方嗖嗖而来,途中崩溃成牛毛针,蜂拥向西门晴空和玄薇。
  西门晴空宝剑归鞘,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玄薇身上的外套,顺手兜转于脚下如伞碟,急促的噗噗声中挡住了下方斜射而来的无数牛毛针,至少挡住了射向他们两人的。
  然而晓月阁刺杀极有经验,配合极为默契,一圈间隔的弓箭手中未发者借他人之力再次加速上冲,追平了高度,五人同时从四方放箭。
  无数牛毛针从四周覆盖而来,不像下方斜射而来时挡住一面就行,西门晴空手中外套翻飞,挡住了玄薇身后,抱着玄薇快速旋转的同时,不惜以后背为玄薇遮挡另一面。
  身上衣裳如气囊般鼓起,砰一声爆开了,以炸开布片的方式抵御着密集的牛毛针。
  然射来的牛毛针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只能用“见缝插针”来形容,背面依然中了几十支。
  见弓箭手一波箭矢尽,西门晴空单臂一挥,一臂之力将臂弯中的玄薇一举抛向了高空。
  玄薇四肢摆动着,整个人翻飞着,向高空而去,身不由己。
  西门晴空顺势回手身后,宝剑出鞘,身剑合一,化作蓝色巨型剑影,如一道闪电般在空中闪过。
  “啊!”当空一声惨叫,带着一蓬血雨落下。
  蓝光闪电在空中犹如活物,来回不规则去向地闪烁着,每次的闪烁终点就是一人,每次的终点皆是一声惨叫。
  法眼细看之下的人能看出端倪来,杀一人,西门晴空现形之际手摁所杀之人一推借力,又身剑合一奔另一人而去。
  快如闪电,被杀之人无一人能挡!
  转眼间,十名高低错落升空的弓箭手无一人存活,皆命丧西门晴空之手。
  西门晴空大开杀戒,下方观战的独孤静倒吸一口凉气,发现竟无一人能挡西门晴空一击,这份实力只怕远超自己师傅玉苍先生。
  这就是丹榜第一高手的实力吗?独孤静第一次见识,面色凝重,亦升空而去。
  他不出手不行了,西门晴空一开杀戒,其他升空的人都胆寒了,纷纷躲避,无人敢靠近西门晴空,靠近了就是找死,又不是木头,谁不怕?
  而西门晴空杀最后一人后,亦升空而起,宝剑归鞘,双手恰好接抱了落下的玄薇。
  落入她怀中的玄薇凝视着他,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她心目中的那个盖世英雄!
  西门晴空却无心与她情意绵绵,只见下方磅礴能量翻滚,冲来的独孤静已施展出了天剑符。
  西门晴空单臂搂人,单手抖出一张天剑符来。

◆ 玄薇一只手在西门晴空身上及后背摸了摸,“听说天机破罡箭能破修士护体罡气,还喂有剧毒,你没有被射中吧?”
  西门晴空明白了她在摸什么,他被射中了,不过早已经被他施法逼了出去,口中回:“没有!刚才太过仓促,你没有被毒针钻空子射中吧?”
  玄薇:“还好,有你在,没有。”实际上她一只脚的脚踝上来一点点的位置,还插着三支牛毛针,东西太过细小,加之所在部位,西门晴空一时没发现。
  她已经感觉到一股麻痹感在从脚踝位置慢慢蔓延上来。
  她双臂圈住了西门晴空的脖子,颈项依偎在西门晴空的肩头,与之交颈,似温存,似享受,“西门,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知道我错了,应该早点跟你走的。可那是我弟弟,卫国是我家,弟弟又不懂事,父亲临终前托付,让照顾好弟弟,让看好家,为了儿女私情不管不顾的离开,我做不到啊!我真的不是恋栈权势。”
  西门晴空:“不用解释,我明白。”
  玄薇:“我也不想来齐京受昊丞胁迫,可不来这边的话,我们能去哪?卫国的朝臣都在这里,扔下他们逃跑了意味着什么?离开了这里,除非我交出雾府名单,否则跑到哪都会被人追杀的。偌大的一个家,最后的家底了,我真的不甘心拱手让人,我不对齐国抱幻想的话,就真的没了希望,一辈子就只能是躲躲藏藏了……真的只是幻想,昊云图还是把我给卖了。卫国,生我养我的家,我日夜翘首眺望,就在南边,如今不离开她、不走都不行了。”
  见到独孤静杀来的那一刻,她就梦醒了,彻底不抱幻想了,故而果断一剑将亵渎她的昊丞杀之!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丝希望

◆ 西门晴空亦不吭声了,保持赶路速度,必须要在追杀者形成围追堵截之势前赶到接应点,接应点有飞禽坐骑带玄薇脱身。
  至于自己,他估计自己是无法再活着离开了,天机破罡箭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他在施法强压着。
  也无法全力压制毒性,他还要逃离,还要带着玄薇这么个累赘逃离,又不敢耽误速度。
  要不要全力压制毒性,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玄薇先安全脱身……
  一路急速飞掠着,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玄薇身上有些发凉。
  后来,感觉到玄薇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其实玄薇在强忍着,不希望自己抖动,不希望西门晴空知道她中毒了。
  她太了解西门晴空了,一旦知道她中毒,未知不明之剧毒,为了保她性命,西门晴空势必要带她返回齐京去找鬼医弟子。齐京怎么能回去?昊云图已经把她给出卖了,跑回齐京就是羊入虎穴,就是送死。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西门晴空了,悔不该向昊丞妥协,也认为是自己连累了西门晴空,不能让西门晴空为她送死,她希望西门晴空能好好活着。
  所以她不想西门晴空知道她中毒了,希望西门晴空能顺利抵达接应点。
  然而毒性对肉身的侵蚀所造成的反应,并非她的意愿所能克制的,甚至是双臂都有些搂不住了他的脖子,她拼尽全力坚持着,希望能坚持到西门晴空抵达接应点再倒下。
  西门晴空察觉到了,察觉到了她不正常的抖动。
  猛然惊觉到了什么,抖开肩头趴着的她,搂在怀里一看,发现她嘴唇已经变得乌青,明显是中毒了。
  好烈的毒性,并未多久就成了这样。
  玄薇本靠意志坚持着,被这么一抖开,意志顿时有所松懈,终于坚持不住了,感觉到了自己意识的涣散,失去意识前喃喃了一句,“接应点……去接应点……”两眼无力着闭上了,瘫软在了对方的怀里,彻底没了动静。
  “玄薇!”西门晴空一声惊叫,迅速检查,终于找到了她脚踝上的那三支毒针。
  一把拔到手中,看着那三支蓝汪汪的毒针,“啊……”西门晴空仰天一声悲鸣,那份痛苦到极点的绝望无法形容。
  愿一生去守护的人,却在这仓促逃命的关头给疏忽了,那份自责几欲将他整个人给撕碎。
  他恨自己的无能,堂堂一个大男人,还号称什么丹榜第一高手,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往事种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在漩涡里煎熬,自己一身修为却无能为力,上阵不能破千军万马为她守护家园,势逼之下又无能为她扭转乾坤,守护着她却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就只能像个木头似的跟在她身边,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人家有笑话错吗?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无能无力的绝望之下,抱着一个人,不知路在何方,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废物还能有什么用!
  除了去齐京找鬼医弟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可他也知道,去了齐京就算求得了鬼医弟子出手,也无异于落入了虎口,无异于又将玄薇送进了死路。
  可他还能怎么办,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玄薇这样去死,他无法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也只能是二话不说,不再迟疑,不再犹豫,突然改变了飞掠的方向,抱着玄薇直奔齐京方向而去。
  他岂能不知玄薇为什么不及时说自己中毒了,就是不想让他去送死啊!
  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他去死啊!
  正因为如此,他越发痛彻心扉,途中屡屡仰天发出无尽懊恼的悲鸣……

◆ 一路疾冲到小巷里的西门晴空一把勒停了坐骑,坐骑吃痛立足嘶鸣。
  西门晴空抱着人紧急跳下,跑上一门台阶,来不及敲什么门,二话不说就是一脚。
  咣一声,直接一脚把门给踹开了,踹得门后的门栓崩飞,人也顺势闯了进去。
  一道人影闪来,厉喝:“什么人!”正是守卫的颜宝如。
  丹榜第一高手和丹榜第二高手再次相逢在了这座庭院内。
  看清抱了个人来,且狼狈不堪的擅闯者是谁后,颜宝如吃了一惊,“西门晴空,你这是怎么了?”
  西门晴空喘息道:“救人!快请先生救人,快去!”
  颜宝如回头,已见到无心和郭曼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也是被踹门的动静给惊出来的。
  西门晴空顿时不管颜宝如,直接从她身边跑了过去,抱着人咣一下,就直接跪在了无心面前,双目含泪道:“求先生救救她!”将人横放在地,跪着后挪了几步,俯身连连磕头,磕响头,“求先生了!”
  这一幕令颜宝如唏嘘不已,那个孤傲的西门晴空,这个丹榜第一高手,在无心先生面前竟变得这般没有尊严。
  无心略瞥一眼地上的人,一眼便看出两人是中了剧毒,但他无动于衷,“你擅闯我宅院,打破我家门,如此无礼,还想我救人?我凭什么救她?”
  西门晴空猛抬头,泪洒泣声道:“只要先生救她一命,西门晴空这条命便是先生的,愿为先生做牛做马,愿为先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无心略有沉默,似在思考什么。
  颜宝如走到了无心身边,在其耳边嘀咕道:“这女人我以前见过,卫国女皇玄薇!”
  无心在乎的倒不是两人的身份,而是邵柳儿上次来求他救西门晴空时,曾说过西门晴空是她朋友。
  邵柳儿当时也只能是那样说,不好说是救一个无缘无故的人。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香消玉殒

◆ 看了看白布半遮却插了不少银针的妙体,玉苍避嫌,他这点风度还是有的,没有多看玄薇的身子,而是走到了无心对面,“无心先生,不用忙了,人交给我带走便可。”
  独孤静和郭行山手持天剑符在他左右,高度戒备着颜宝如。对他们来说,颜宝如是最大的威胁。
  继续忙碌的无心就一句话,“滚出去!”
  被屡屡喊滚,玉苍脸上有些挂不住:“无心,就算是你师傅鬼医来了,擅自插手诸国间的事,他也得掂量掂量。诸国间的事,连九圣都尽量不介入,你未免太过自大了些。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不想为难你,但你自己也得识相。这道理就算是你师傅来了,也讲的过去!”
  无心没空跟他啰嗦,既然赶不出去,他就只能是先顾眼前人的性命要紧,其他的回头再说。
  可他这不理会的态度却激怒了玉苍,玉苍沉声道:“把人带走!”
  一群人立刻逼来,颜宝如顾不上了西门晴空,怕无心因专注而起的倔强会出事,抢步上前,一把拉开了无心。
  突然被打扰的无心愤怒了,回头怒视颜宝如,回手就是一巴掌,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颜宝如被打的一愣,但却无奈,也没生气。
  她理解无心对医治的态度,可无心却不知道这些人既然敢闯来意味着什么,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市井无赖之徒能比的,惹火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
  这一巴掌,也令玉苍愣了愣,见颜宝如居然被打的没脾气,还真是一副贱婢模样,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干什么?”无心回头,见到晓月阁的人拔玄薇身上的银针,顿时暴怒如雷,“住手!”
  颜宝如却拉着他不放,保护无心的安全是她首位的。
  晓月阁的人拔针也不是故意的,而是玄薇身上插满了针,不方便带走,自然是随手除掉。
  见到定在要位上的银针没了,无心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瞬间如抽空了一般,怔怔着,两腿一软,往地上一坐。
  发现哪怕自己医术再高明,在强权面前亦如此的渺小,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 幸好颜宝如拉着他,没让他倒下。
  这一幕,玉苍也看出了不正常,突疾声道:“解药,快,护住她心脉!”
  他要把人带走,想要撬开玄薇的嘴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然是仗着手上有天机破罡箭剧毒的解药,用不着无心费力。
  立刻有人上手,一个施法而为,一个摸出解药捏开了玄薇的嘴巴。
  然嘴一捏开的瞬间,玄薇乌青的嘴唇中涌出了一股血水,可这边还是强行把药丸纳入了玄薇的口中,强行施法导入其腹内,欲施法帮忙炼化药丸,尽快催化药性。
  施法护住玄薇心脉的那人嘴角忽抽搐了一下,慢慢抬头看向玉苍,尴尬道:“阁主,死……死了!”
  玉苍一惊,一把拨开他,亲自上手检查。
  检查过后,整个人亦懵住了,慢慢抬头看向了转眼已变得一脸萎靡的无心。
  这一刻,玉苍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自己的自大可能犯下了错误,也许就该老老实实等着,等无心救完了人再说。
  他忽回头,看向了昏迷中的西门晴空,指着喝道:“快!解药!”
  玄薇死了,可西门晴空也许还知道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总不能白忙一场。
  立刻有人手忙脚乱的去救西门晴空,去给西门晴空解毒。
  而无心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怔怔盯着台上安详静躺的玄薇,其他的,或救西门晴空之类的,他已经无所谓了,死一个和死两个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台上的女人,安静无声,身上只有薄布略遮挡,面目如花。
  一代权相,末代女皇,曾是那般的高高在上,风光无限,万人敬仰,无数人拥护着。
  也曾那般的无奈,只因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苦苦中挣扎,欲挽救她的国家,可终究是没做到。
  就如眼前人想挽救她的性命,也终究是没做到。
  那座王冠似乎就是一道无形枷锁,当她苦苦挣扎不愿解脱时,似乎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和她的国家一样同朽,国没了,家没了,她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当临死前,意识到那座王冠已经不存在了,幡然于执迷中醒悟时,明白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时,似乎已经晚了。
  面容依然如花似玉,只是乌青的嘴唇,还有口中淌出的那抹血迹,令面容透着一股诡异。
  末代女皇最后命丧在异国他乡,而且是死在这小小的充满药味的房间内,盯着她面容的玉苍也莫名有些心情沉重,静默无声。
  通过刚才的情形,玉苍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终结了这位七国中唯一一位女皇的性命,知道这女人会死在他手中,因为就没打算放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莫名让人心烦,至少他想知道的东西还没让这女人开口。
  蹲在地上的郭行山从西门晴空身边起来,过来禀报道:“师尊,应该没事了,待毒性全面解除了,应该就能醒来了。”
  玉苍松出一口气来,“搜一下!”
  有人立刻对西门晴空进行搜身,玄薇的遗体也没放过,施法检查了她体内有没有藏东西,连头发都没放过。
  连死了都不得安宁,这是许多帝王的宿命。这算好的,自古以来,不乏埋后还被挖出来鞭尸的。
  颜宝如目光转动,看着这些人的举动,看看台上遭受亵渎的玄薇,再看看昏迷中的西门晴空,一生一死都在一间屋内,生者却不知斯人已逝。
  她听说过西门晴空对玄薇的痴情。
  她也亲眼见到西门晴空抱着玄薇闯入此地噗通跪下哭着相求的情形。
  她不知道当西门晴空醒来获悉玄薇已经死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结果是什么都没搜到,只从西门晴空身上搜到了一些天剑符和财物、丹药之类的。
  玉苍绷着脸,环顾四周,不肯有失,喝道:“把这座院子仔细搜一遍!”
  一群人顿时翻箱倒柜,瓶瓶罐罐的倾倒不说,各种药物更是弄了一地。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必死!

◆ 邵平波唏嘘摇头:“玄薇此人,经略内政是把好手,怕是要令不少男儿汗颜。但也仅止步于此,故而有此一劫,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可能与她成长的卫国富庶环境有关。”
  这也是他当初为何不投卫国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说,卫国能保持这些年的富庶,她功不可没,也算是女子中的一代人杰,卫国百姓应该是要感谢她的,可卫国如今战火涂炭后的情况,百姓顾着自己忙生……百姓都是善忘的,眼前的苟安胜过一切,又有几人会记得她玄薇的好。她其实没什么野心,只是被逼到了那个位置上,早该放手的,一直帮衬着反而是害了自己弟弟。”
  “功过任由后人去说吧,一代女杰,过去了!”
  见他负手徐徐的样子,邵三省能看出他也颇为感慨,试着提醒道:“那个西门晴空还活着,丹榜第一高手啊!大公子身边一直缺个得力的贴身护卫,他现在身处险境,现在谁若是能救他的话……”
  邵平波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打断道:“卫国灭亡,和我有关,他不记我的仇都是好的,就别指望他感谢我了。这种人的性格,就不该卷入这般风云中,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已经废了,注定是要走上死路,自己找死,没人会救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冷血

◆ 可管芳仪还是过来了,不过却对外掩饰在了窗户一侧,问:“你跟西门晴空有仇?”
  “没仇。”牛有道淡定回复了一句。
  管芳仪:“那你干嘛巴不得他去死?”
  牛有道:“哪来的巴不得。怎么,你看上他了?”
  管芳仪:“少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少见,我的确很欣赏他,都快绝种了,留下一两只也没什么不好吧,你就当是看个新鲜不行么?”
  牛有道:“他那叫有情有义?我看是糊里糊涂不知所谓。什么叫你欣赏,我看你是想满足你女人的幻想吧。别啰嗦了,我没办法救。”
  管芳仪:“他为了玄薇,落到这个地步,已经够惨了。什么叫你没办法?我看你救郭曼不是利落的很么,只要你出手,我不信你没办法,顺带救救他怎么了?”
  牛有道:“郭曼是我的人,我当然要救,西门晴空……我凭什么救他?”
  管芳仪顿时来劲了,对方要是不说出阻止袁罡的话来,还没多想,可现在心里就是不舒服了,因为她不希望自己追随的人是这样的人,“就当是为了我不行吗?”
  牛有道默了默,忽微微摇头道:“红娘,他已经是个死人了。玉苍是不会放过他的,因为玉苍很清楚,一旦放过,玄薇的死,西门晴空必然要找他拼命,谁能开那口保证西门晴空不会找他麻烦?谁能?你能还是我能?如上所言,就算救了他,他还是要去送死的,这个人废了,活不了的,不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去冒险、去节外生枝,明白吗?”
  管芳仪沉默了,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盯着他,这位的理智程度有些时候真的是太冷血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鬼医的气息

◆ 她相信只要他愿意出手,就一定有办法救西门晴空的。
  能救郭曼,连猴子也能从九圣手上救出,怎么会救不了西门晴空?可他不肯施以援手。
  “道爷,你想过猴子没有?猴子倘若知道你对他故意封锁消息,他知道西门晴空死讯后会怎么想?”
  牛有道:“他怎么想不重要。卫国那边的人情已经还了,猴子已经救过西门晴空一命,可西门晴空有得救吗?想办法救了他一命,他捡了一条命却又跑回玄薇身边送死去了。我说了,倘若这次救了他,他还是要跑去送死的。”
  “反复救他,他反复送死,当自己是谁?又把救他的人当成了什么?这种执迷不悟的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还有必要去救吗?对,其情可悯,一片真情可感天动地,那就看老天爷会不会大发慈悲饶他一命,若连老天爷也不放过他,没人会去救他,也没人能救他,明白吗?”
  “红娘,我知道你感情上难以接受,可你的感受,猴子的感受,还有我的感受,其实都不重要。你我,还有我们身边一群人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因为一个西门晴空而让咱们中的其他人去送命,感情上的得失与大家的生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而之所以不救他,还有另一重原因……”牛有道伸出双手关了窗户,转身踱步在屋内。
  还有什么原因?云姬和管芳仪的目光皆疑惑着盯着他。
  牛有道徘徊着说道:“有些事情是一连串的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猴子不听劝,非要帮罗照,玄薇死的这么快很有可能是因猴子而起。他猴子活下来了,就必然有人会去死,是死别人还是死猴子,你们说我该怎么选择?西门晴空倘若过不了这一关,也是他猴子造成的,他没资格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他自己。”
  管芳仪讶异,“这跟猴子有什么关系?”
  牛有道:“其中的是是非非,一言难尽,玄薇能这么快毙命,既出乎我的意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乌常出手干预了,不然事情衔接的这么顺有点过巧。”
  管芳仪不解,“乌常让玄薇死?”
  牛有道:“卫国已经亡了,玄薇手上拿着不该拿的东西,又不肯交出,还惦记着复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乌常也不想引起其他几圣的关注,晓月阁出手应该只是表面。没把握也不会轻易出手,吞天环很有可能已经落在了乌常的手上。”
  “吞天环?”管芳仪越发不解,“八件镇国神器本就是九圣给予诸国的立国之本,乌常要收回?”
  牛有道不想多扯这个,“正因为我怀疑乌常出手了,事态的深浅我搞不清,乌常介入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可能冒然去救西门晴空!”回头看了看两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就该轮到韩国手上的山河鼎了。”
  管芳仪与云姬面面相觑,听不懂,却知道这位能有此判断肯定掌握着什么线索。
  两人不知道这位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但能看出,一切都在这位的运筹帷幄之中,于千里之外交锋!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敢跟我犟,谁给你的胆子!

◆ 玉苍:“鬼鬼祟祟偷袭,算什么本事?”
  “堂堂正正单挑,你也不敢!”车帘一动,一只手拨开了,一个衣裳邋遢的老头在万众瞩目下出现了。
  没有盘发髻,灰白头发后披,一条丝带系着,看不出有多特别。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医?玉苍目光盯着打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打量。
  被挟持的郭曼亦如此,无心倒是面露几分惭愧,因为自己的不听话,惹出了麻烦,还要惊动师父出山来收场,是他这个做弟子的不孝。
  三大派掌门相视一眼,但凡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鬼医脸上戴着假面,依然未以真面目现身。
  颜宝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鬼医,盯着跳下马车走到玉苍身边的老头。
  站定在玉苍面前,鬼医道:“见我有什么好的?如今见到了,你又能怎样?”
  独孤静挟持着人质再喝,“立刻放人!”
  啪!鬼医突然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了玉苍的脸上,一巴掌打得玉苍口鼻渗血。
  这一巴掌真正是打得不知多少人目瞪口度,这可是晓月阁阁主,秦国国师啊,竟如此当众羞辱!
  不知多少人小汗一把,传言说这鬼医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你敢!”独孤静怒吼。
  而鬼医似乎没理会他的意思,只盯着玉苍。
  被打的脸一甩的玉苍,愤怒用力回过头来,怒道:“鬼医,今日之……”
  啪!又是一记耳光之后,鬼医指点着他的脑门,戳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老夫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老夫成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打滚,敢跟我犟,谁给你的胆子!”
  啪!当众挥手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师尊,我的病人还在他们手中

◆ 出手没留什么情面,玉苍被打得脑袋有点发懵,耳朵里嗡嗡作响。
  晓月阁众又急又怒,偏偏又不敢轻举妄动,阁主的性命在对方的手里。
  独孤静手中剑硬横在无心颈项上,已割破了皮肤见血,嘶声怒喝:“老匹夫,再敢妄动,我宰了你徒弟!”
  鬼医此时方回头看去,“小子,你愿意拿你师父的命换我徒弟的命,我没意见。你再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便剁你师父一根指头。”
  回头,亦挥手,啪!又是一记耳光,“还略给颜色,你给谁颜色?”
  啪!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还要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这说法你满意不满意?”
  又接连几巴掌后,鬼医方罢手。
  这一幕不知令多少人暗暗咋舌,都说这鬼医惹不起,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果然是惹不起。

◆ 只见鬼医两指夹出了一枚青色丹丸,捏开玉苍的下巴,塞进了他的嘴中,将其下巴一合,屈指在其喉部一弹,玉苍立刻下意识咽吓了口中之物。
  他身为品尝者,明显能感受到吞下之物带有浓郁的腥臭味,且入口既化那种。
  鬼医回头,对独孤静等人道:“不怕,吃不死人。怎样,闹也闹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抓了我徒儿无礼在先,我抓了你们师父还以颜色在后,如今算是扯平了,互相放人怎样?”
  独孤静与郭行山又惊又怒,且难以做主。
  满口腥臭难祛的玉苍大吼,“动手,不要管我!”
  “聒噪!”鬼医冷冷一声。
  咚!车夫一记掌刀砍在了玉苍脖子后面,玉苍眼白一翻,当场瘫软了下去,却被车夫拎着未能倒下。
  “互放人也行。”鬼医说着指了指四周,“要比人多也行,随你们选。我的耐心有限,做不出选择,我就把玉苍给带走做活人药鼎,你们看着办吧!”
  “不说话?走!”
  他扔下话就转身,意图再登车。
  “慢着!”独孤静大喊一声,“换人!”

◆ 鬼医哼哼道:“听说晓月阁喜欢给人喂苦神丹,我担心我那徒儿被人灌服,因此来之前做了一报还一报的准备,也特意配了丸毒药,名字还没来得及想,我倒要看看你们晓月阁有没有本事化解。”
  北玄沉声道:“既是这样,还如何相互放人?黑兄理应先给玉苍兄解毒才是!”
  鬼医摇头:“这毒没有彻底根除的解药,至少我目前没办法,但效果如同苦神丹,可以控制住,每半年毒发一次。晓月阁若能化解,那便自行化解,若不能化解,老夫也不会坐视不理,会定期派人送药。”
  见独孤静要发作,他又抬手道:“别急!你晓月阁不是有苦神丹么?你们大可以也给我徒儿喂服,彼此公平合理!”
  “你……”独孤静大怒,“谁不知你医术……”
  鬼医陡然怒声打断,“既知我本事,还敢仗势欺我,是谁在主动找事,你们还有理了不成?我说了,人,要放就放,不放你们尽管去杀,该如何抉择尽在你们自己,我没任何意见,还想怎样!”

◆ 后面立刻将无心和郭曼给押了过来,独孤静摸出一粒苦神丹,当众强塞进了无心的口中,施法在无心腹中将苦神丹给炼化后,方一把推开,沉声道:“放人!”
  就这样,被挟持的无心和郭曼都被放了。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走到了鬼医身边,无心长鞠一躬,郭曼也跟着行礼。
  三千里出声道:“黑兄,晓月阁已经放人,你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鬼医正欲示意放人,谁知无心突然拱手道:“师尊,我的病人还在他们手中。”
  他指的是西门晴空,此时提及,还是因为他记得邵柳儿说过西门晴空是她朋友。
  另就是,玄薇的死,多少在他心里有些遗恨。
  此话一出,独孤静又惊又怒,“三位掌门,这是何意?”
  鬼医倒没多想弟子的心思,也想起了颜宝如提及的这事,出声道:“没别的意思,这是我这一门的规矩,进了本门的病人,要么治好了滚蛋,要么治不好死在本门手上,没有被人闯入家门给抓走的道理。”
  其他人也猜到无心所说的病人是谁,三大派掌门略皱眉,都知道晓月阁不可能放过西门晴空。
  宇文烟沉声道:“黑兄,你这未免有些出尔反尔!”
  鬼医毫不退让:“想必有所耳闻的都知道,这是我这一门的门规!我们不管外界的是非恩怨,只要是进了门的病人,那就是病人,和其他的是是非非无关!这门规若无力维护则罢,否则岂能容人随意践踏,不知三位掌门哪家的门规可随意供人践踏?”
  “卫国女皇玄薇正在救治的紧要关头,被晓月阁不请自入强闯进门打扰了救治,以致惨死,看在三位掌门的面子上,我且当是自家徒儿学艺不精,不予追究。死了的算了,活着的交出来,待我治好了轰出门去,要打要杀那是你们的事,我们绝不干预!”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为师的两件至宝

◆ 幽静庭院内,鬼医负手而行,似查看此地环境如何,无心陪同在旁。
  将场所走了一遍后,回到后院的鬼医点头:“闹中取静,地方还不错,可终究是是非之地,不如药谷安生,你说呢?”
  被称为“无相”的车夫依然未摘斗笠,听到所谈之事,转身请了随行一干人回避,独剩他一人守在边上。
  无心低头着,“弟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鬼医:“见到了那个女人?”
  无心:“见到了,已嫁为人妇,育有一子。”
  鬼医:“我不管她现在如何,也不管她与你如何,我只问一句,她可愿跟你离去?”
  无心:“已经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鬼医:“既知已经错过,那你流连于此,所为何故?”
  无心回了两字,“心安!”
  “狗屁!”鬼医气得直翻白眼,指了指他,欲甩袖而去,可走出两步,又转身回来,又指着他,“我说了,你有着绝佳的医术天赋,只要你回药谷忘情世事,为师愿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他日成就不可估量,为情所困,不值得,她有什么好的?傻徒儿,不值得呀!”他真是恨不得扒开他脑袋把道理给讲进去。
  无心:“弟子时常想起与她的点点滴滴,难忘,回去了也无法静心修习。”
  鬼医跺足捶胸,“你没试过其他女人,怎知自己忘不掉?你实在想要,我给你弄回药谷去行不行?”
  无心顿时有些慌了,忙劝道:“师尊,您不要乱来。”
  鬼医:“天下女人多的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喜欢谁不好,你喜欢男人也行呐,干嘛喜欢上这种人。傻徒儿,我告诉你,在权势中挣扎的女人,当年对你再好,也早已变味了,早已变成一味无药可解的剧毒之物,专毒杀你这种痴情种,尽早远离才是福,懂不懂啊!”
  无心:“师尊,当年我出身寒门,蒙她不弃,倾心以待,让弟子如何能绝情相忘?弟子未曾想过占有她,只是希望她好好的,也可以说是为了忘记她,等弟子真正放下了,红尘再无牵挂,也就能安心回去了。”
  啪啪!鬼医抬手拍了拍额头,一副头疼模样,“我好像听懂了,也搞不懂。我只想告诉你,这次为了救你,我大半生攒下的人情,几乎都挥霍一空了,你再遇上这样的麻烦,为师怕也是无能为力了,懂吗?”
  此并非虚言,这次对上的是晓月阁,对上的是坐拥整个秦国的庞大势力,不是他早年面对的那些能比的。
  诸国间合纵连横,其势浩浩荡荡,他邀来的那些门派根本不敢与之抗衡。
  所以,他只是把人给邀来助威。
  而那些人不得不来,也只是惧于他鬼医对不守信者惩罚的手段而已,说得难听点,就是先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敢招呼大家一拥而上打打杀杀。
  真要那样做了,只怕真敢动手的人不多,到时候他摆出的架势立马要破功,一旦被人看破手脚,晓月阁又会是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他招来一帮人,只是为了造势,在齐京兜圈也是为了造势,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去看热闹,让人搞不清深浅,至少让齐国三大派的人不敢轻易插手,方便他与晓月阁之间解决问题而已。
  自身真正的斤两如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虚有其表而已。
  而那些修士前来捧过他的场后,人情也算是还了,今后再也不欠他的了。
  他以后没了那么多人情再召集这么多人来助威。
  而他这次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装模作样,也实在是因为爱惜这个弟子的才华,对他来说,真正是学习医术方面的奇才,百年难得一遇,不忍呐!
  无心拱手,长鞠一躬,这就是他的答复。

◆ 鬼医背过了身去,气得吹胡子瞪眼。
  无心起身,面向一旁的车夫,“师弟,之前听师父称呼你无相?”
  斗笠下似乎出了笑声,“在药谷听说师兄改名叫了无心,我就自称无相了。”
  无心指了指自己心口:“我本就无心,你可能不知,我这颗心是师父取一颗猪心给换的。”
  “听说这名字时,师父猜到了,提过。”无相抬手,掀开了垂挂的黑帘,露出了面容。
  无心瞬间瞪大了双眼,满眼的难以置信,那是一张五官扭曲的不成样的怪脸,有瘪有肿,两只眼睛错位,一上一下且一大一小,这还是人脸吗?简直就是怪物!
  再加上对方身上的怪味,无心喉结耸动,“师弟,你……你这是?”
  无相似乎笑了一下,慢慢放下了垂布。
  背对着的鬼医叹了声,“他说学医不如你的天赋,强纳了其他药鼎的修为速成,如今的肉身根本支撑不了如此强大的修为,若不靠药物维持住,随时会解体,我也在摸索解决的办法。”
  无心无语了好一阵,叹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无相:“不想再让人看不起。”

◆ “好了。”屋内的鬼医从静躺的无心脖子上扯下一物。
  迅速爬起的无心摸了摸自己脖子血脉上的伤口,有些好奇的盯着鬼医手中的那只活物,一只通体血红长着一双金眼的蟾蜍,“师尊,这是何物?为何能解毒?以前好像从未见您用过,也未见您这般解过毒。”
  “此物名为‘嗜毒血蟾’,能吸血滤毒。”鬼医晃了晃手中血蟾,“没见过吧,想要吗?这是为师的两件至宝之一,为师还有一部医典,可解鬼神躯体之忧,可医妖魔躯体之患,修士因盲目修行不当之种种错患,皆可问诊,妙用无穷,想要否?”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丹榜第五,萧天振!

◆ “徒儿,我说过我不勉强你,就不会勉强你,我说过我从不受人要挟,就不会受人要挟,我没那精力玩那些弯弯绕的东西,再出事,我不会再管你。但愿这次闹出来的事,有一定震慑效果,能让人不敢对你轻举妄动。但愿玉苍能顾虑自己身中的毒,不敢对你妄为。但愿你能活着回到药谷。你若死了,有机会我会替你报仇的。”
  “谢师尊,师尊厚意,弟子万死难报!”无心拱手,长鞠一躬。
  “‘情’这一字害人呐,那间屋里还躺一个,也是为情所害,我年纪一大把没想到还能尽遇上情种,从今往后,我药谷收人得多条规矩,不收斩不断情丝的痴情种。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鬼医扔下话,甩袖而去。
  出了此门,就真的离开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宝冢

◆ “还是那句我反复跟你说过多次的话,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兄弟,不是什么事都需要那样去硬杠的,万一被逼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切记视情况审时度势。万一被吕无双找上了,不要凭一腔孤勇去做无谓的牺牲,不要轻易去拼死,切记这里还有一条后路,也许能保你一命!死很容易,活着不容易,一旦情况合适,不防服个软,屈从一二谋生,别让我白跑这一趟,你听明白了吗?”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生死已判

◆ “生死已判!”西门晴空突一声铿锵,单手背在身后的剑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挥出的瞬间,双手同握,突略蜷的身躯如爆开一般的扭身发力,剑挥苍穹时有声回荡,“无我,无剑,斩!”
  声震长空!
  玉苍骤然瞪大了双眼。
  西门晴空身化的剑罡内突一道凌厉光芒如霹雳般闪出,一闪而没,如惊鸿一瞥!
  轰!玉苍身前旋转的磨盘光华如被一道闪电劈开,口中亦呛出一口血,迅速低头看了眼,发现一道血线断臂,血线从左臂位置直达右腰,然后感觉自己法力彻底不受控了,骤然见到自己的身躯斜斜分开了。
  砰砰两声落地,两截身躯分砸在方圆数丈内,暴洒的鲜血打的草叶乱颤。
  冲击而下的两人本就快要接近地面。
  地上滚了两下的上半身停住,玉苍口中“嗬嗬”着,满眼的难以置信,以身试法,领教到了自己与西门晴空之间的差距。
  落地的西门晴空仍保持着双手挥剑向天的动作,满是疤痕脸上的双眼冷冷盯着玉苍,与玉苍对视着。
  西门晴空忽松出一手,看也不看地两指一夹,翻飞落下的那张天剑符夹在了他的指间。
  他忽身形一晃,迅速单剑拄地,嘴唇已是一片乌青。
  与之对视的玉苍脸上渐露惨笑,口唇动了动,不知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双目渐失去了神采。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一剑,破天剑符

◆ 这就是丹榜第一高手的实力?
  披头散发,一身是血,口鼻还在淌血的西门晴空最终还是慢慢爬了起来,杵剑而起,手还在剧烈抖动,几次欲倒下,可最终还是撑起了身子。
  慢慢挪步转圈,剧烈喘息着,环顾四周,最终锁定了另一位晓月阁长老,晃荡着身子走了过去,剑无力垂在地上,抓剑的手抖着,可仍死死抓着剑不放,剑是拖在地上一路拖过去的。
  所有人静静看着,那长老起先也以为他不行了。
  待到西门晴空渐渐跑了起来,并跑起了速度,剑也再次提了起来,他有些心慌了,亦抖出了天剑符。
  抖出了天剑符也怕出意外,结果左右一看,一群属下似乎已经胆寒,开始后退。
  于是还不等西门晴空接近,天剑罡影就已爆射而出,双手连击,导出一连串的天剑罡影狂轰滥炸。
  轰炸停歇,土石纷落,嗤!一柄从天而下的剑插在了地上,之后有血肉滴滴答答的打落在地。
  那长老,还有众人环顾四周,西门晴空的人影不见了。
  那长老沉默了一阵,慢慢走到那柄插地的剑前,伸手抓了拔起,横在手中看着,神色莫名。
  其他人也陆续围了过来,看着地上散碎的血肉,皆静默无声。
  死了?丹榜第一高手西门晴空就这样死了?
  的确是死了,西门晴空已经无力再战,根本挡不住刚才的天剑罡影狂轰,连法力都无法再凝聚起来,自然是连一击都挡不住,又何况是十二记天剑罡影连击。
  从他一剑将玄薇化去后,一剑将自己的一生挚爱肉身给毁灭后,他就已经死了。
  风中尚有细微血雾荡过,他和玄薇身碎于这片草原,这里很辽阔。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我难道不好吗?

◆ 牛有道惋惜而叹,“是不是都是这般执拗的人,才能得修行大法?”
  云姬哦了声,“何解?”
  牛有道:“我只是这般觉得而已。天火教的昆林树,为了找我报仇,硬是不顾劝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闭关十年,看看吧,练成了天火教数代人都无法练成的绝学。远的不说,你们看看猴子,够执拗的吧,犟起来连我的话也不听,而那套强身健体的硬气功,练的人不少,却只有他练出了名堂。现在又冒出这个西门晴空,也是个不听劝的主,唉!”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臭味相投

◆ 云姬冷笑,“一个背后和缥缈阁内奸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一个杀了缥缈阁的人也同样见不得光,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回头看向他,“你不是一直忌惮他么,还敢落这么个把柄在他手上?”
  牛有道:“等他知道我还活着,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个把柄吗?我在人间的布局已经完成,你觉得他还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吗?我现在需要他,就用他,仅此而已,他没有跳出棋盘的资格,跳出去了,就是出局!”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前面是刀山火海

◆ 一叶轻舟,不需船夫,护卫法力驾驭下,乘风破浪,驶向岸边的速度很快。
  站在船上的邵平波负手而立,面对坦荡荡的碧波,也的的确确是找到了乘风破浪的感觉,心头一片舒畅,很久都没有过这么痛快的感觉。
  与贾无群联手之后,许多后顾之忧瞬间免去,自己的不足短板似乎也被补上了,能堂堂正正、底气十足的逼迫无边阁阁主,是他以前很难想象的事情,这份痛快酣畅淋漓。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他肯定要顺手牵羊

◆ 同样是凡夫俗子,与他这些年的苦心挣扎比起来,看看人家贾无群,悄无声息的就做到了如此地步,真正是一点都不张扬,低调着、不露痕迹的就做成了他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
  这种人真正是太可怕了,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竟比他当初对上牛有道的感觉还更忌惮!
  一出手,竟能让一个少女叱咤朝堂,逼得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娶了太叔欢儿,还差点逼死他。
  如今看来,那次就是贾无群说的一场试探,或者说是一次警告。
  若再出手,贾无群摆出的东西显而易见,挥手间就能将他打回原形,令他家破人亡。
  他还在世俗中苦苦挣扎,人家贾无群却已经是要与九圣一较高下,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这是连当初的牛有道也做不到的事情。
  他有点担心贾无群将来会对他不利,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将来的事情只能是将来再说。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略施薄惩

◆ 莎如来徐徐道:“圣尊刚刚不久前离开了,应该是九圣要碰面,牵涉到元婴修士,这次的事恐怕是真的搞大了。”
  王尊:“所以我自作主张,已经让那对夫妻消失了。”
  莎如来静默了一阵,“可惜了。”
  王尊:“是可惜了,发展一些可靠的人不容易,但这样还是比较稳妥一些。”
  莎如来:“那家伙才不会管可惜不可惜,他躲在幕后操局,他没事,却尽干些让别人提心吊胆掉脑袋的事,反正不管怎么查,他都是最后暴露的一个。”
  王尊:“胆子的确太大了些。”
  莎如来:“胆子?他知道‘胆子’是什么东西吗?他干的那些事,哪件不是掉脑袋的事,这世上就没他不敢干的事。”
  有件事他不好说,连无量果都敢偷的人,敢跑到圣境闯入无量园偷无量果,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知道,牛有道把事办了后才让他知道的,事都已经做了,他能说什么,不让人假死都不行。
  “我以前看中的了他的胆大,结果胆大到让老子害怕。他躲在后面不怕,天下人都以为他死了,我们这些帮他执行的才是整天提心吊胆的。当初找他的目的何在,是让他在前面的,现在我怎么感觉搞反了?”
  王尊苦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干下去,那边继续玩,这边就得陪着继续玩,不然那边玩崩了,这边也跑不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果树开花了!

◆ 听说没事,邵三省悬着的心放下了,皱眉道:“对方既然有消息渠道,为何还要再让这边出手?”
  邵平波徐徐道:“我们对贾无群那边知道的情况太少,贾无群往常太过低调,我们对贾无群本人的情况也知之甚少,无从分析其企图。利用这边,不知是为了保证多线获取消息以确定稳妥,还是想掩盖另一路人马。”
  “不过有一点是能肯定的,他知道我会顺手牵羊,一定事先做了准备,否则那种情况下缥缈阁不会妄动,也不会准确抓到蓝明的人。”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算准了我会做什么,一开始就做了敲打我的准备!”
  “唉!”邵三省叹了声,忽又凑到案前低声道:“大公子,那岂不是说,那边手上掌握了一个元婴修士?”
  邵平波:“这很正常,不就是对方一开始的图谋吗?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真正担心的是,我根本搞不清对方的深浅,而对方却对我了如指掌,我走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对方的掌握中,把我算的死死的,这个贾无群简直是……深不可测!能在我晋国朝堂上翻云覆雨,又深耕修行界,还敢在九圣眼皮子底下抢人,而这么多年来,大家只知‘隐相’之名却从未有人把他给当回事,隐藏之深令人发指,此人远比牛有道更恐怖!”
  邵三省顿时满脸担忧,“这可如何是好?我怎么有与虎谋皮的感觉?”
  邵平波缓缓靠在了椅背,“凡事有利有弊,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未必是坏事,平凡之辈这样搞会把我们给害死。他兴许真有与九圣一较高下的能力,若真能成功,借他之力未尝不可。”

◆ 无量园,暂时代表无虚圣地坐镇的叶念,屋檐廊下徘徊,很忧虑,思念自己那个徒弟敖丰。
  假期早已过去了,敖丰却迟迟未归来。假是他批的,如今却不见了人,外面到处都找不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无虚圣地那边已经在过问此事,问他怎么回事。
  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无法交代。
  正这时,突有一名无虚圣地人员闪来,匆匆到了他跟前,沉声道:“执事,出事了。”
  叶念回头问:“出什么事了?”
  来人道:“无量果果树开花了!”
  叶念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但凡知情一点的都知道,尤其是常守在无量园内的人,无量果果树只要果子还在,就不会开花,只有果子被摘了才会花开,这突然开花是几个意思?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有毒!

◆ “有什么好议的,当然是即刻上报圣尊!”
  “这不是小事,出了这意外,万一追责,咱们谁都跑不了。”
  “瞎担心什么,这一树长两茬果子,多长了无量果是好事,说明咱们守护的好,追什么责?”
  “就这么办吧,打开阵门,各家向各家传讯禀报吧。”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谜

◆ “王八蛋……”忽嘀咕咒骂了一声,所骂对象是牛有道。
  莎如来不知牛有道在搞什么鬼,突然给他折腾出个丈母娘来,事先竟一点风声都没向他透露。
  从银姬的话里能听出来,若不是银姬想见见他,主动出来见面,他恐怕要一直糊里糊涂下去。
  实际上现在依然糊涂着,早已死去的师娘居然还活着,居然躲在狐族,而牛有道和师娘是有勾结的。
  他现在发现,牛有道背后玩转的东西永远就像是个谜一样,永远让你摸不清深浅,永远让你不弄不清什么时候是个头,当你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了,又会发现后面还有迷雾。
  当年天都秘境时,就以为自己了解了,结果呢?
  暗中联系上牛有道后,以为了解了,结果牛有道把他女儿给绑了,后面竟冒出个狐族来。
  当和牛有道勾结上以后,以为自己了解了,结果牛有道已经背着他把无量园给盗了。
  知道无量果的事后,以为了解了,结果他死了的丈母娘又冒了出来。
  还有那个乌常,为什么会救袁罡?圣子?见鬼的圣子还差不多?
  按理说,干类似玩命的事情,换了一般人,不弄清原因肯定不会干。
  可牛有道身边似乎有一群,包括他自己在内,明知有危险,还照样蒙着脑袋去帮牛有道卖命的人。
  而那厮就像一颗葱头,剥了一层又一层,发现里面还是一层包一层,他有时候真恨不得一刀给切开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 库房内,一力夫正在卸学校用的东西,蓝明假扮的。
  见到邵平波来了,蓝明顿时手里东西一扔,没好气道:“什么事又把我请来?”
  邵平波:“你提供的消息说无量园内的无量果被盗了?”
  蓝明瞪眼:“就为这个?关你屁事?”
  邵平波面色凝重,“你忘了我说过的,牛有道很有可能要对无量果下手?”
  蓝明:“你有病吧?牛有道死多久了,你还惦记着呢?”
  邵平波:“无量果被盗,结合之前的判断,我怀疑牛有道压根没死,很有可能是为了脱身诈死!”
  蓝明好气又好笑,抬手拍在了他的肩头,“傻东西,来,我教你一个有关无量果的常识。无量果,只有果子被摘了后,才会重新开花结果。无量果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果熟,而这次之所以发现果子被盗,是因为发现无量果树开花了。你不是挺聪明吗?听懂了什么意思没有?”又在邵平波脸上拍了拍。
  邵平波很讨厌他这不把自己给放在眼里动手动脚的毛病,可也有些没办法,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说,无量果是三十年前被盗的?”
  蓝明:“懂了就好,别老是惦记一个死人,真想啊,就找根绳子把自己给吊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邵平波迟疑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无量果树提前开花?”
  蓝明乐了,“这是天地瑰宝,不是菜地里的菜施点肥就行,做什么梦呢?”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提前展开反击

◆ 管芳仪:“郡主,其实有句话一直想问你,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嗯?”商淑清又抬头看向她,“红姐有话直说。”
  管芳仪欲言又止了一阵,最终还是问道:“郡主,就算道爷还在,你觉得道爷会喜欢你吗?”
  商淑清牵强一笑,“道爷哪能看得上我这种凡夫俗子,何况我还长这么难看。”
  管芳仪:“那我就奇怪了,郡主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念念不忘?”
  商淑清掩饰道:“不是红姐想的那样,是我连累了他,有愧于他而已。”
  管芳仪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摇头一笑,发现有些话就不该问。
  商淑清静默了一会儿,忽道:“红姐,我也有句话想问你。”
  管芳仪:“说呀!我什么不堪的事没经历过,我没什么忌讳的,说!”
  商淑清迟疑着徐徐道:“清儿虽不谙世事,可也知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更何况之前的道爷年纪轻轻,想必也不能免俗吧?所以清儿不明白,道爷之前为何一直是孑然一身,身无女伴?”
  管芳仪呵呵道:“郡主高贵清雅在骨子里,说不出粗俗话,话说的斯文。郡主其实是想问,道爷为何不找女人吧?”
  商淑清面颊略红,“嗯”了声,算是承认了。
  管芳仪笑道:“他神出鬼没的,做事一向不露深浅,有没有在外面找女人快活,天知道!反正我是不信世上有不好女色的男人,我身边扶芳园的那些个,哪个能忍住不出去偷腥。不过话又说回来,找女人快活是一回事,找良配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他自出山以来,一直在跟别人你死我活的,不找是明智的,找了是累赘,也会害了对方,他一直理智冷血,懂吗?”
  商淑清默默点头,“还是我害了他,我若是不拉他出山,他现在应该连儿女都有了吧?”
  管芳仪:“郡主啊,你想多了,带刺的东西放哪都扎人,你以为你不拉他出山,他就能安分守己了?你以为他那种人能一直被上清宗给软禁?不可能的!潜龙可以在渊,却不可能在浅水池里游,接受被软禁,只是因为当时的他没实力反抗,一旦有了实力,你看他要不要搞事。”
  “就算不是因为你而离开了上清宗,这乱世之中,由得了他?跟他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他?你真的想多了,不要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苦了自己,别人还不领情,没必要……”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开始动手

◆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西海堂轻抚手掌,呵呵着自言自语,“妙!真是妙极了!”
  所谓之妙,乃指谣言,指牛有道放出的九圣要各派掌门去当督查的谣言。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这小小谣言的威力实在是有翻天覆地之妙,真正是妙不可言!
  后果已能想象,一旦海内外各大派都搞起来了,那就热闹了,缥缈阁怕是也要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把各大派都给拉下了水,现在他们这一帮子是真的不怕查了。
  牛有道已经传话安大家的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回头不管九圣要查哪一派,那一派立马跑人,而这边将立马放出风声,说九圣要算绑架缥缈阁人员的帐。这风声一出,干过“好事”的各大派估计都要跑人。
  那规模,那动静,任谁都要掂量下,那么多人,还怎么查?
  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九圣又怎样,针对各派的核查,届时不可能再查下去,也没办法再查下去!
  先别说查他们,缥缈阁眼前这一关怎么过还是个问题,九圣眼前能不能把缥缈阁给理清了还是个问题。
  之前还担心逃跑后会面临缥缈阁的清剿,现在这边掌握了不少的秘密,真要走到了逃跑躲藏的那一步,不怕缥缈阁内部没人通风报信,到处漏风的缥缈阁还想剿灭他们?怎么剿?九圣能掐会算还差不多!
  眼前还有一个好处,一旦因为所谓的这种事号令门派逃跑了,他们身上无量果的秘密可以继续掩饰下去,不用担心难以对门派内部交代。
  只这一步棋,就把整盘棋给走活了,就将九圣的核查节奏给卡死在了缥缈阁,敢硬推行下来,就得轰然崩盘。
  他现在对牛有道真是佩服的心服口服,自己的心态也从容淡定了不少!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悲哀

◆ 大丘门长老苦口婆心道:“上将军息怒,不至于!上将军乃国之柱石,谁敢动上将军,我第一个不答应!不过,上将军还需以大局为重啊!若是谁敢无视大局,我也照样是第一个不答应!”
  呼延无恨:“你们还知道什么是大局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居然搞出‘临阵换帅’的事来,不知道此乃兵家大忌吗?”
  玄兵宗长老,“上将军,陛下的身体实在是不堪重负了!”
  呼延无恨摇着一头华发,一脸悲哀,悲声道:“那也不能这样搞啊!正当齐心戮力抵御外侮之时,陛下身体不行,当召集众皇子齐心用力共同协助陛下共襄大局才是。”
  “众皇子背后皆有支持的朝臣和势力,明里、暗里经营多年的潜力不可低估,可以此局见真章为诱饵,三大派可用皇位诱使众皇子。”
  “只要三大派公然明言,皇位谁属一局见胜负,众皇子焉能不拼命一搏?上下同心,泱泱大国何惧区区内叛?”
  “可你们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你们自发内乱、自乱阵脚、不懂却妄为,你们这是要亡我齐国啊!”

第一千四百零章 乱臣贼子

◆ “如今双方大军陷入了僵持,我军难以攻破对方防线,对方亦畏惧而不敢轻举妄动。”
  “高品在以拖待变,欲待我齐国内乱而毕其功于一役!”
  “我又何尝不是在以拖待变,我又何尝不是欲毕其功于一役?”
  “九圣去其二,缥缈阁大乱,天下剧变征兆已现,事态酝酿翻转之下,风起云涌必不休!”
  “暴风雨随时来袭,雷霆阵阵无视众生,随时会影响各国局势,随时可牵连战局。”
  “值此艰难之际,好不容易盼来一场大变在即,此时谁坚持的久,谁就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为此,我与罗照下令齐、秦两国大军缩减用度,一日米粮作两日用度,就是为了坚持下去,就是在以拖待变,僵持中伺机等待决战之刻来临!”
  “可你们倒好!脑袋一热,一拍屁股,就搞出个天大的内乱来,拱手成全晋国!”
  “是不是不彰显彰显你们三大派对齐国的掌控能力就浑身不自在?好,闹,你们继续闹,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一顿严厉斥责,近乎透着字字血泪感,近乎悲鸣,更有咣咣捶胸夹杂,呼延无恨真正是无尽悲愤。
  三大派长老的脸色都变了,被骂得有些六神无主了,听明白了呼延无恨的意思,深深认识到了有理,也意识到宗门的决定似乎是干了件天大的蠢事。
  天火教长老忐忑道:“上将军息怒,此时可否依上将军之言重整布置?”
  “一群蠢货,滚!”呼延无恨挥手指向帐外,毫不客气,也客气不起来。
  放在平常,他是不会轻言皇权继承之事的,如今说出了口。
  放在平常,他也不会当众谈论九圣之事,如今也说出了口。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好歹手握重兵,三大派搞出这样的事来,事前居然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令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反倒事后来问他态度,差点没把他给气得吐血。
  殊不知,三大派就是怕他会阻止。
  三大派下意识中想自己掌控局势给呼延无恨来选择,而不是呼延无恨来掌控局势令三大派无从选择。

◆ 回到帐内后,见呼延无恨已颓然闭目坐在了椅子上,查虎静默一阵,之后倒了茶水放在了案旁,轻声道:“他们刚才问策,依将军之言行事,再以皇位为诱饵,诱使众皇子齐心戮力对外,是否还可实施?”
  呼延无恨依然闭目,有气无力道:“何为齐心戮力?忠于陛下的臣子用命,各皇子明里暗里的势力纷纷发动起来用命,朝堂内外奋力拼命,齐国上下力往一处使,方为齐心戮力!”
  “你觉得如今还可能吗?他们这样对陛下,一旦陛下复出,重新掌权的陛下不露獠牙才怪了,只怕第一时间就要干出虎毒食子的事来,玉王第一个在劫难逃。”
  “那些在此时投靠了玉王的文武大臣、军中将领,谁不害怕?谁又敢让陛下重掌大权?”
  “齐心戮力?一旦放虎出笼,齐心戮力谈不上,自相残杀倒是能看见。”
  查虎闻言唏嘘,的确如此,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
  可是他不解,试问道:“将军心中既然早有此良策,为何不早献言,如今弄成这般,岂不后悔?”
  呼延无恨微微睁眼,叹道:“老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么,我有我的顾虑啊!良策?这对陛下来说算什么良策?拿陛下的皇位来做赏赐,一旦三大派公开言明了,那事情就定了!”
  “让陛下让出皇位,此策谁敢轻易献出?就算献出了,陛下也不会顺利配合的,不顺利配合又何来勠力同心?”
  “时机不到,我不便开口啊!我在等,想等到局势再恶化一些,等到陛下不得不从,等到一切都顺其自然了,火候也就差不多了,此策推出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谁想啊,谁能想到三大派居然会突然搞出这种事来,怕是等不到天下巨变的那天来临了,悔之晚矣!”
  “老虎啊,我真的是老了,早已不是当年的呼延无恨,已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给栓住了,瞻前顾后,当断不断,此乃为将者大忌!”
  “有时候,我是真羡慕蒙山鸣和高品啊!蒙山鸣眼中只有战场胜负,他才是个纯粹且犀利无匹的战场统帅,只要给他一个战略目的,一些枝枝叶叶的便牵绊不住他,看来做个残废的老光棍也不错。”
  “而高品,太叔雄气魄非凡,太叔雄的全力支持成就了高品,高品得遇明主啊!”
  “晋国能有今天,不是下面人如何如何能干,真正功不可没的其实是太叔雄本人!”
  “我很期待,希望能有看到蒙山鸣和高品一决胜负的那一天!”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废太子和皇后

◆ 呼延威略着急,“陛下,快走吧,弟兄们挡不了多久了。”
  昊云图目光收回,环顾四周宫墙,忽深吸一口气道:“呼延威听令!”
  呼延威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拱手道:“末将在。”
  昊云图一字一句道:“命禁军将后宫无法带离的妃子一律处死,即刻执行,敌军攻陷大内之前,务必执行完毕!”
  昊青青心惊肉跳,“父皇!”
  昊云图骤抬手,阻止了她再说下去。
  呼延威也有点犹豫,“陛下,带不走也没必要都处死吧,任她们自生自灭,有些人兴许还有条活路。”
  “什么活路?”昊云图扭头看向他,“你应该清楚,叛军攻陷大内后那些女人会遭受怎样的凌辱。朕的国都不保,还要让朕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敌人高兴快活不成?没人管着,你以为她们都是贞洁烈妇不成?她们可以受辱苟且献媚求生,但朕不许!”
  目光骤然森冷,“还有那些带不走的皇子和公主,朕的儿女不许落入敌手受辱,一同处死!”

◆ “陛下!陛下……”被围的贵人们此起彼伏地呐喊。
  看着这些人,昊云图止步在禁军包围圈的外围,忽朗声道:“享受了荣华富贵的好处,就要承受荣华富贵的代价,你们先走一步等朕!”略偏头,“动手吧!”
  呼延威暗暗叹气,但还是对手下将领点了点头,示意动手!
  领命将领当即大手一挥,“杀!”
  刹那刀枪无情,合围推进刺杀,鲜血飞溅,惊恐的人四处冲撞却无处可逃,谁也没想到噩运会这样突然而至。
  “陛下,父皇……”凄厉惨叫声不绝于耳,垂死哀嚎。
  昊云图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昊青青低头哭泣,颤抖着双肩。

◆ 腥风吹起长发的昊云图则踩在血泊中,行走在倒地的尸体中,一步步走向台阶,伸手推开了拦着的修士,一步步登上台阶,走到了昊鸿母子跟前。
  母子二人惊恐后退了几步。
  昊云图无视昊鸿,盯着皇后,“怕了?朕的王妃,本该是这齐国的皇后,就死在眼前,就死在他们倒下的地方。乱军围攻,尸骨堆叠,血流成河,朕的王妃不怕,以身挡箭,香消玉殒,救了朕。你沾了朕王妃的光,才能做上这齐国的皇后,你看看你自己,配吗?”眼神中满是蔑视。
  这蔑视的眼神,可谓深深刻在了皇后的骨子里,令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昊云图转向了三大派掌门,“外面杀声阵阵,宫城就要被攻破了,带不走的,朕都处理了,要走就趁早吧。”
  三位掌门看了看台阶下的一群尸体,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位帝王的冷酷无情。

◆ 宇文烟抬手示意了一下,“陛下随我同乘一骑吧,我为陛下护驾。”
  昊云图摇头:“朕走或不走,已经没了意义。齐国到了如今的地步,朕难辞其咎,朕既然敢坐这天下,就敢同众将士血战到底守卫这齐国的天下!”
  忽又看向昊鸿,“你想做齐国皇帝?我给你机会,我若走,你便留下,你若敢留下与众将士血战到底,朕现在就将皇位传于你!”
  北玄叹道:“陛下,事已至此,父子之间的恩怨不妨暂且放下,先去了上将军那边再说。”
  昊云图盯着昊鸿:“他敢让朕去吗?朕和他若一同去了,朕第一道旨意便是命上将军处死他!昊鸿,朕让你来选择,是你我父子一起走,还是你我父子当中留下一人?”
  昊鸿喉结耸动,脸色难看,众人也都看着他的反应。
  见他迟迟不语,昊云图失望了,真的失望了,他压根就没打算离开,这样说只是想看看昊鸿的反应,他想给他一次机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呐,昊鸿却是这样的反应,昊云图太失望了!
  昊云图不再与他纠缠,对三大派掌门道:“把他们母子两个带走吧,朕留下,免得到时让上将军为难!”
  三位掌门相视一眼。
  昊云图:“临别前,朕以齐国皇帝的身份再给三位掌门最后一道旨意,也请代转给上将军!”
  三千里道:“陛下但说无妨!”
  昊云图:“朕最后一道旨意传三大派和上将军,即刻废太子和皇后,所出子嗣一同贬为随军杂役!齐国在,他们母子二人在,齐国亡,他们母子二人不得苟活,处死!”
  昊鸿母子大惊失色,皇后悲呼,“陛下!”
  宇文烟看看母子二人反应,苦笑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昊云图:“朕见临朝的皇子无一人在场,想必还有活口,三大派和上将军可择优奉为君上,不必拘泥!”
  三位掌门面面相觑,最终统一了意见,一起拱手道:“遵旨!”
  见这三位居然遵旨答应了,昊鸿呼吸急促,一脸惨然,怎么会这样?难以置信,这里明明已经是他大权在握,父皇已经被夺权软禁,怎么会一露面便瞬间令局势翻转?
  殊不知他刚才的表现也已令三大派掌门也腻味了。
  换句话说,玩这种帝王手段,他压根不是昊云图的对手,昊云图与三大派周旋了多少年?就是要让三大派看看昊鸿配不配为齐国皇帝,顷刻间便将昊鸿给逼入了绝境!
  “你干脆杀了我算了!”昊鸿忽大吼大叫,竟冲向昊云图。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陷入绝境

◆ 又再次亲眼目睹母后和哥哥被废的情形,默默流泪的昊青青忽出声道:“我不走,我留下为父皇护驾!”
  众人一怔,殿内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的裴三娘现身了,“公主,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啊!”
  昊青青哽咽摇头,“三娘,帮我照顾好孩子,帮我把孩子还有呼延家两位哥哥的孩子务必送到他们爷爷跟前。”
  裴三娘急了,“公主,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昊云图亦沉声道:“青青,有你这番话,父皇已经知足了,走,立刻走!”
  对这个女儿的态度,显然与对台阶下被处死的那些不一样。当然,也有因为是呼延家儿媳妇的原因。
  昊青青痛哭道:“我怎么走?让我眼睁睁看着母后和兄长做杂役吗?让我眼睁睁看着母后和兄长被处死吗?让我扔下自己父亲不管不顾吗?父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昊云图脸颊紧绷,看着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不知这个从未受过什么打击的女儿最近面对接踵而至的打击是怎么过来的,曾经有多天真,如今怕是就有多痛苦。
  昊青青抬手擦了把泪,回头看向呼延威,“草包!带女儿走,你以后若是让女儿受了什么委屈,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直在旁跟傻子似的呼延威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脸惨笑:“走?我走个屁啊!父亲对我下了军令,让我保护好陛下,若不能带陛下活着离开,让我也别活着回去。我原以为问题不大,哪知道你们这么麻烦,我他妈立了军令状回复给父亲,拍了胸脯做了保证的,军令状,你懂不懂是什么东西?”
  继而又回头看向了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呼延家的家将正在浴血厮杀,让他怎么独自逃跑?
  众人皆无语,三大派掌门脸黑了下来,谁都可以不带走,这位不走怎么行,呼延无恨三个儿子可就剩这一个了,扔下这位跑了,回头没办法跟呼延无恨交代。
  宇文烟:“大统领不要闹了,立刻跟我们走,上将军那边自有我们为你说情。”
  呼延威苦笑:“宇文掌门,你倒是说的轻巧,我立下了军令状,我爹的军法你们想必也听说过,绝不会徇私情,加之扔下这么多家将逃生,必会斩了我!要不,你们把陛下也给带走吧?”
  北玄不接带走昊云图的话题,沉声道:“有我们在,你怕什么?”
  他们才不管呼延无恨会不会对呼延威动用什么军法,他们要的是把呼延威带回去给呼延无恨一个交代,剩下的那就是呼延家自己的事了。
  昊云图太了解他们的想法了,出声了,“就让他们夫妻留下吧,上将军那边,三位掌门就说是我的意思。”
  众人看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但一定程度上,他也了解呼延无恨,治军的军法森严无情,呼延威留下兴许还有活命的可能,真要去了呼延无恨那,呼延无恨断然不可能饶过。换了其他人,呼延无恨还有可能手下留情,可是自己儿子犯了军法,则更不会饶过,定斩无疑!
  让呼延威回去受死,有辱呼延家门风,说出此话也是给三大派掌门一个台阶下。

◆ 台阶上的呼延威宝剑在手,左右看了看退守到身边的呼延府的家将,一个个气喘吁吁浑身是血,明显经历过一场恶战。而有的家将已经见不到了,估计永远都见不到了。
  殿内,昊云图杵剑坐在皇帝宝座上,凝视着大殿外乌压压的叛军。
  昊青青流着泪,不时抹泪,手上举着油灯,奉昊云图的旨意,在殿内四处点火。
  殿内两侧原本摆放的数百盏油灯是用来照明用的,此时的灯油都被昊青青当成了助燃物。
  很快,殿内四周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点完火的昊青青走到了父皇身边,坐在了父皇的脚边,趴在了父皇的腿上,看着大门外呼延威身穿战甲的背影,突破涕为笑,“父皇,这草包还挺有模有样的。”
  昊云图抬手抚着她的脑袋,“想不到啊,最后还能有个女儿和女婿陪着我,爹没有白疼你这个女儿。”

◆ 他当即抬手示意大军不要妄动,大声喝道:“呼延威,可还认得我?”
  呼延威哈哈大笑,“逢年过节,都要来我家拜见的顾大将军,岂能不认得?你儿子时常找我,请我去青楼快活,恐怕就是你在背后授意的吧?”
  “对了。你儿子为了拍我马屁,经常把你小妾给带出来陪我,也不知你知不知道,反正你家的小妾,老子是个个都睡过了。我估计你是知道的,你只是在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这种反骨贼,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此话一出,禁卫军中传来一阵哄笑。
  叛军内却是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真假,可谓惊疑不定。
  殿内宝座旁的昊青青却是骤然瞪大了双眼,忘了难过,呲着牙的老虎一般爬了起来。
  昊云图伸手拉了下女儿的手,笑道:“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去青楼不做评价,睡下面将领的女人,凭呼延家的家风,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他在故意羞辱对方,不必当真!”
  这半真半假的话却令顾远达的脸色黑了下来,发现这位果然是呼延家最不靠谱的一个,换了呼延家的其他人是不可能说出这种混账话的,他抬手指去,“呼延威,只要你束手就擒,我饶你不死!”
  呼延威大声道:“你饶我有屁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抓我当人质是不是?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抓我当人质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顾远达,我说你又是何苦,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叛贼,我爹大军席卷而来,你跑得了吗?”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我好为难啊!

◆ 大殿上空已经升起滚滚浓烟,腾向云霄。
  殿内,四壁及屋顶已是熊熊火势,犹如端坐在火洞中的昊云图道:“青青,你嫁人后就没见过你跳舞了,起舞,为众将士助威!”
  “是!”昊青青款款走下台阶,走到不时有火星飞过的大殿中央,忽舒展身姿做抛袖状,刚柔并济的婀娜舞姿起。
  产后不久的身段略显丰腴,一人独舞。
  然而有谁看?众将士都在外面拼命,无人有闲心看向里面。
  倒是令火光显得越发熊熊,也将昊青青的舞姿越发照耀的明媚动人。

◆ 那一刀的震慑力太大了,本欲冲来的修士见状竟被吓得不敢轻易靠近了。
  呼延威也很兴奋,听说是来救自己的,加之见这位杀修士居然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更是兴奋不已,“兄弟,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对了,听说你成了魔教圣子,不知带了多少修士来?”
  袁罡护着他,警惕四周的同时回道:“没带人,魔教不掺和这事,就我一人。”
  “什么?”呼延威一脸无语,他还指望着这位带了人来助自己这边的人突围呢,就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的,搞毛啊!
  警惕四周的袁罡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跟紧我,我带你突围离开!”
  “我老婆和皇帝岳父还在里面,你能带我们三个突围吗?”呼延威眼巴巴问道,希冀着。
  袁罡迅速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火光熊熊的火焰大殿内居然还有人,昊青青他自然是认识的,此时的舞姿在飞舞的火性中显得格外凄美。
  他还是今天才知道,这女人居然会跳舞,而且还跳得这么好看。
  他能看到昊青青眼中的泪光,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那个女人很骄傲地抬头看着他说:袁罡,我喜欢你!
  昊青青也认出了他,脑海中也闪过了几乎同样的画面,泪眼中带了几分凄迷笑意。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见到这个男人,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当年自己好像很喜欢这个男人的,夜里转辗反侧时会偷偷想念且难以入眠。
  想想当年的青涩表白,再看看现在的他,只能说自己当年鼓起勇气的表白没有表错人,自己也没有看错人。
  这一瞬间,之前被各种产后负面情绪所困扰的她,突然梨花带雨般的笑得很灿烂,发现人生也并非都那么灰暗,还是有光彩和美好的,火星飞舞中的舞姿也越发浪漫了。
  对有些人来说,袁罡的行为是愚蠢的,但对每一个受他帮助的人来说,就是能感受到人性的光彩和美好!

◆ 台阶下方,一群弓箭手冲上前,一声“放箭”,箭矢瓢泼如雨般覆盖而来。
  袁罡手中刀光连挥,只护住眼睛之类的要害,箭矢打在他身上纷纷坠落,他突察觉到不对,猛回头,发现呼延威口鼻呛血,已被射成了刺猬般倒下。
  他拼力挡在了呼延威的前面,纷乱中没顾及到左右两翼掩杀放箭的弓箭手。
  这也是乱军围攻下经常会出现的情况,攻击是无孔不入的,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情况下还不赶紧走人,本就是找死,可面对三个人,袁罡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袁罡转身扑去,背对着纷飞而来的箭矢,为倒地的呼延威遮挡着,一见呼延威的伤势,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 殿内跳舞的昊青青见到丈夫倒下,已是哭成了泪人儿一般。
  口中呛血的呼延威惨笑,急促喘息着,“好痛!痛……痛死我了!兄弟,我不想要这下场,也不想多出息,可我爹总拿家法收拾我,逼我上进。将军难免阵前亡,我从小就知道,可是躲不掉,更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齐国的禁卫军统领,这叫什么破事。”
  抬手用力抓了袁罡的衣襟,竟流泪了,“我他妈的不想做英雄,我也怕啊,我有机会跑的,可我大哥和二哥是英雄,我要是逃了,怕有损他们拿命换来的名声,谁不想活啊,可我想跑又不敢跑,我好为难啊!”
  殿内昊青青忽哭着大喊道:“草包,我下辈子还嫁给你!”
  “别!娶你倒了八辈子霉,下辈子有多远我躲你多远……”呼延威声音渐弱,抓着袁罡衣襟的手有松开之势,忽又用力摇了摇,梗着脖子呛血道:“皇帝自己找死,我拿条命陪他,我呼延家对得住他了,可以不管,救……孩子娘……带我老婆走……”脑袋一偏,没了声息。

◆ 红了眼眶的袁罡骤然抬头,看着在飞舞火星中泣声舞动的昊青青,骤然起身冲入。
  然就在这一时,一根巨大的带着熊熊烈焰的横梁砸下,他一刀劈开,却依然救之不及。
  连绵箭矢下的屋顶似乎不堪重负了,在这一刻一倒全倒,轰然全面垮塌而下,将殿内带泪凄笑起舞和宝座上的人一起给埋葬了。
  整座宫殿都垮塌了,箭矢射击也停下了。
  叛军看着熊熊燃烧的大殿,尘烟略平歇后,能看到火光反射的刀光,一个人影持刀静静站在熊熊火海前。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一名小兵

◆ 火星飞舞,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堆积如山的杂物散发着刺眼的火光。
  火温很高,站在火海前感觉和放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
  烤的皮肉生痛,衣服和毛发开始焦卷,袁罡依然静默着,呼延威临终所托,他未能完成。

◆ 走到火海前的袁罡停下了,凝视了一阵络腮胡子染血的那张脸,突然双臂一抛,将呼延威的尸体给抛进了火海里。
  这边打仗有挑尸示威的做法,他不想呼延威的尸体再被人羞辱利用,因此送进了火海,让他和昊青青团聚不失为一个选择。

◆ 发力拉拽的一名老者惊呼,“这厮好大的蛮力!”
  想不吃惊都难,一帮老家伙哪个不是金丹巅峰的修为,两个人施法较劲之下竟不如一个人的蛮力,还要左右各三人才能将这人给制住,由此可见这人的力气得有多夸张。
  难怪了,难怪对方之前能轻易一刀将一名金丹修士给劈了。
  “老夫看你皮肉有多厚实!”一老头冷喝腾空,凌空一道剑光如瀑,全力一剑,呼啸着斩向了袁罡的脑袋。
  被左右拉力定住了的袁罡可谓避无可避,“啊!”紧急之下一声狂吼,身上青筋爆起,拼尽所有力道猛然扭身甩动。
  左右拉拽的六人竟被甩的动摇。
  奋力偏身躲避的袁罡避过了当头而下的如瀑剑光,避过了要害,可拉展的双臂却避无可避。
  一条胳膊溅血而去,剑光直切而下,断其一臂,持刀的断臂被一头拉拽的铁链给拽飞了。

◆ 拉着铁链的三人同时腾空跃起,从撞来的袁罡头顶越过,三人落地同时施法狂拽,再次将落地未稳的袁罡给拽翻在地。唰啦铁链声响起,拽走断臂的三人甩开了断臂,闪身穿插而过,再次甩出铁链缠住了袁罡的双脚。
  一方拽着胳膊,一方拽着脚,再次将袁罡给左右拽住了,且将袁罡给横拽离地了。
  袁罡那肩膀断臂上,血流如注。
  之前呛血而去的老头再次飞回,一声厉喝:“我看你还往哪躲!”
  再次扑空一剑斩下,如瀑剑光呼啸而下,直斩向袁罡的腰间,明显要将其给腰斩。
  正这时,一道魅影闪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劈剑而下的老头“砰”一声飞了出去,人如流星般飞出,轰隆一声撞穿进了城楼里面。
  左右拖拽的一群人大惊,空中盯着下方的三派掌门亦吃惊,愣是没看清从哪又冒出个人来。
  来者貌似只是叛军中的一名小兵,头盔下一块布蒙着面,出手飞快,一把拽住一头铁链一抖,缠住袁罡手腕的铁链便自动解弹开了。
  小兵一把抓了袁罡的腰带,把人一拎,冲向另一头拖拽的三人。
  也并未撞向三人,又突然拎起袁罡腾空,飞足一脚踩在了那铁链上,只是足尖一点,缠住袁罡双脚的铁链又再次自动解弹开了。
  小兵提了袁罡飞身而去,落下城楼,几个起落便已远去,附近冲来拦截的修士皆被打的四飞,无人能挡。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天谴

◆ 吕无双泪流,发出难听的嗬嗬惨笑声,“原以为你是正人君子,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没想到和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同样卑鄙无耻!是我轻信了你,是我自己该死,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貌似正人君子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人!”无比悲愤状。
  袁罡:“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傻子,对敌人岂能心慈手软!一个大活人被沙蝎给生吞活吃了未免太过了,吕无双,我送你一程!”横在手中的刀一举便劈。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这鬼东西是吕无双?

◆ 乘风而去的袁罡静默了一阵后,忽问道:“道爷知道我在这里,在沙漠边缘等我?”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凭他的脑子,就你这点把戏根本过不了他的手,他稍一留心,就知道你偷偷离开妖魔岭是去了哪。我们赶去齐京时,你已经被人给带走了,他立马猜到了掳走你的人是吕无双,也猜到吕无双要带你来无边沙漠,又赶紧赶赴了这边,找了你好久,已等了你好些时日了。”
  云姬叹息着解释了一番,回头看看他,重点看了看他的断臂,不禁摇头,“猴子,你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先向道爷禀报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我看你怎么跟道爷交代!”
  的确难以交代,袁罡沉默着……

◆ 一行离牛有道的所在地不远,至少对飞禽坐骑来说横跨的距离并不算远。
  烈日底下,坐在山石上眺望的牛有道看到了飞来的飞禽坐骑,待飞禽坐骑临近看清上面的人后,牛有道站了起来。
  飞禽坐骑落在了山上,云姬抱着吕无双跳下。
  随后跳下的袁罡,看着负手而立冷冷盯着自己的牛有道,知道这位一直守在前往妖魔岭的方位,心中感动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猜的没错,他果然往南州方向去的,刚刚被我发现了。”云姬解释了一句。
  也不知道牛有道有没有听进去,甚至没问云姬怀里焦炭般的人是谁,依然冷冷盯着袁罡,尤其是盯着袁罡那近乎齐肩断去的胳膊,面颊明显蠕动了一下。
  袁罡慢慢上前,低声道:“道爷!”
  “受不起你这尊称!”牛有道漠然回拒一句,冷冷道:“你不准备给我个交代吗?”
  袁罡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啪!牛有道忽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清脆响亮,一巴掌打的袁罡踉跄旁退了几步。
  打人不打脸,尤其是针对男人甩耳光,但牛有道这样做了,而且出手没收敛,力道不小,否则不足以将袁罡这么大的块头给打的踉跄。
  这还没完,牛有道上去又是一脚,砰!一脚将袁罡给踹飞了出去。
  落地翻滚的袁罡撞在了石头上停下,咳嗽几声,口中呛出血来。
  面对牛有道的出手,他的身体没有做抵抗的准备,也不会抵抗,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脚重击,可谓直接被打伤了。
  抱着人的云姬无奈摇头,没阻止,也没说什么,她亲眼见到这些日子把牛有道给急的,就知道袁罡回来要挨收拾。
  当然,也知道牛有道不可能会杀了袁罡,否则又何必火急火燎想着救人。
  貌似与他越亲近的人越容易让他真性情,越发容易惹怒他,若是当做了外人,恐怕很难让他情绪有什么变化。
  躺在她臂弯里的吕无双目睹了这一幕后,显得神采黯淡的眼眸里目光略有闪烁,似乎也有些意外。
  她不是没和袁罡打过交道,曾经百般虐待,这个袁罡为人有多硬骨头她很清楚,能让袁罡这种连死都不怕的硬汉这般服服帖帖的人,很是让她惊讶。
  袁罡独臂撑刀,慢慢爬了起来,又低个头慢慢走回到了牛有道跟前,低声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是不会让我去的。”
  “不让你去又怎样?你还想干什么?”牛有道指着他鼻子,陡然怒喝,怒火冲天道:“我让你呆在妖魔岭是干什么的,你又是因为什么而呆在妖魔岭的,想过没有?混账东西,你没完没了,脑子进水了吗?不知道吕无双对你虎视眈眈吗?”
  旁听的吕无双呼吸略有异常,云姬垂视了她一眼。
  袁罡低头不语了,什么也不说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但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多余。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代价

◆ 云姬将她放下了,摸出了一粒天济丹,准备塞入吕无双嘴里。
  谁知吕无双却沙哑着嗓音尖叫,“不要!”
  云姬:“你伤的很重,其它灵丹恢复起来很慢,这粒天济丹足以让你尽快伤愈。你这种伤稍有动作都是一种折磨,难道不想早些好?”
  吕无双另有说法:“找个安静的地方,将我表壳剥去一层再用药,否则会留下伤疤。”
  剥皮?牛有道和袁罡下意识回头看去,她那说法不就是剥皮吗?两个大男人听的头皮发麻。
  云姬亦愕然,“那样会很痛苦的。”
  吕无双:“我要恢复我本来的样貌,不想留下一身鬼似的疤痕!”忽又反问,“女人,还有比丑陋更痛苦的事吗?”
  牛有道与袁罡面面相觑,发现女人就是变态,为了好看,还真是什么罪都能受。
  反倒是同为女人的云姬反而更能理解,略点头,“你可能还看不到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放心,你已经是体无完肤,原来的皮肤肯定是都废掉了,不用剥皮,这粒天济丹服下后,其药性肯定是要帮你长出一层新皮肤的,烧伤的表皮肯定都要剥落,不会有疤痕。”

◆ 袁罡:“道爷你应该不会让吕无双再回去,既然乌常已经知道吕无双要找第五界的事,一旦乌常找来,我就直接告诉乌常,说吕无双在破那座金字塔时被天雷给毙了,这点他可以验证!”
  牛有道立刻指向他断臂,“你胳膊不想恢复了?那么多人看到你胳膊被斩断了,到时候你胳膊恢复了怎么解释?”
  袁罡:“我就说是第五域的奇效,莫名其妙恢复了,他也查不出来。”
  牛有道:“愚蠢!这能查不出来?我若是乌常,第一件事便是把你胳膊再给剁掉,扔进第五域看看你怎么恢复。这不是你之前受的那点皮肉伤,这是断了整条胳膊,如此重生术法,只怕会引起不知多少人觊觎,到时候恐怕不仅仅是乌常,恐怕六圣都要找你搞清是怎么回事。元色少了只眼,正好用得上,你少给我添乱!”
  “别说这重生术法,别说乌常,吕无双想找你的事七圣都知道,恐怕都要怀疑是吕无双把你给弄走了。一旦吕无双消失不见了,无异于坐实了他们的怀疑,到时候七圣个个都要找你折腾。”
  抬手指着袁罡,“我警告你,你别给我没事找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被吕无双抓走了,从此以后消失不见了。你不见了,被吕无双带走了,什么都不用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样乌常不会找你麻烦,也不会找赵雄歌的麻烦,七圣的注意力便会在吕无双的身上,你是次要的。”
  “猴子,你给我听好了,你的身板太扎眼,一露面就会被人给怀疑上。从此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隐姓埋名,老老实实给我躲在地下处理情报,不许再与外界任何人接触。”
  “这也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袁罡没有反对什么,只静静问了声,“那冯官儿怎么办?”
  “你还想将她带在身边不成?”牛有道勃然大怒,厉声道:“不要再跟我提那贱人,她现在决不能离开妖魔岭,也不许她知道你还活着。你若再跟我犯劲,你信不信我立马传话让妖魔岭把那贱人给处死?从今往后,你再敢妄动,我立马杀了那贱人,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代价!”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金脸猴子

◆ 老大和老二战死,却尚有香火存在,老大和老二都有儿子,唯独老三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还是因为早产才躲过了一劫。
  对这位老将军来说,老三家的香火断了,也可谓是他一手造成的,老三本有很多活命的机会,却被他一手给葬送了。
  老三呼延威,可以说是被他给亲手逼死的!

◆ 婴儿的啼哭,令他心中的悲痛难以摁下,而对这襁褓里的小家伙也格外怜爱,哪怕身在军中,也是一有空就跑来看望,生怕早产出事,再三叮嘱修士照顾妥当。
  看着呼延无恨脸上的悲痛神色,一旁的查虎仰天默然,心中长叹,不知这位如此愚忠有何意义,何苦来哉!
  他甚至怀疑昊云图帮忙留下呼延威是心怀不轨,在他看来,昊云图留人的举动有些不正常。
  怀疑昊云图是故意要让呼延无恨成年的子嗣中后继无人,尽量避免呼延无恨自立的可能。
  又或者是要故意害死呼延威,让呼延无恨三个儿子都死在敌军手上,希望呼延无恨能与晋国死战到底!
  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随昊云图去了,他已无从追究。

◆ 昊真曾经的稳重和低调,终究还是有人看在了眼里,邵平波当初把妹妹嫁给昊真不是没原因的,不仅仅是邵平波看到了。
  一向不对皇位发表意见的呼延无恨终于出声了,支持昊真上位!
  昊云图驾崩,齐国局势混乱,也正是需要另立新君稳定人心的时候,于是昊真被齐国三大派给紧急接来,就在军中仓促登基上位了,成了齐国新君。
  草率的登基过程中,被废的皇后和太子远远看着,褪去了华服做杂役的二人跪下了,跟着参拜。
  这一跪,种种往事,种种美梦,都如泡影般幻灭。

◆ 从昊云图手上得的镇国神器交了出去,不交出去也不行,由不得昊鸿不同意。
  费尽心思不惜担负弑君弑父之名弄来的东西,却做了他人的嫁衣。
  齐国三大派不会再让母子两个翻身了,昊云图的废太子旨意给了三大派绝佳的借口,图谋不轨的是昊鸿,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昊鸿的身上。
  三大派不会承认闹剧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不会承认局面是被自己给闹成了这样。

◆ 晋国明明在和秦军交战,居然还声援秦国,论无耻,恐怕无人能及,这就是国与国之间。

◆ 人才是恢复农耕产出的根本,没了足够的人口就没了根本

◆ 地下深处,云姬重新开辟的一间单独密室内,袁罡光着膀子扎着马步。
  腹部隆起的半球体,来回滚动不歇,口鼻间的血雾发出呼呼风箱声来回循环不断。
  体表穴位上,血纹如小蛇般来来回回进出,大的方向上都在向断臂处云集。
  睁开法眼能看到,来自冥冥中的灵气不断被袁罡的身体给吸收。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他那齐肩断去的一只胳膊,早已经延伸出来,手掌也已蔓延长出,蠕动的肉芽正在不断编织续出的手指。
  似乎因供血量过大,袁罡那红色的皮肤已变色,先是惨白,之后变得蜡黄。
  而口鼻呼吸循环的血雾也在一同渐渐变色,渐渐转变成了淡黄色。
  断指部位的肉芽似乎也随着变化渐渐加快了蠕动速度,明显加快了修复进度。
  当五指轮廓恢复如初的刹那,已不再见肉芽蠕动的刹那,袁罡喉咙里似乎憋不住一股咳嗽之意,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竟呛出一口金色雾气来。
  金色雾气开始在口鼻间循环往复,隐隐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滚动动静。
  一口深吸,金雾彻底纳入肺腑,腹部滚动的半球体渐渐平复后,袁罡骤然睁眼,绽露一股透着雄浑之意的精光。
  刹那暴露出的精气神渐渐收敛后,舒展开的双臂猛然用力握拳,骨节爆发出的脆响竟似乎有回音一般……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鬼医很刚烈

◆ 跟着离去的元妃回头看了眼,眼神中的怨恨之意很明显。
  待到无人后,无相低声提醒了一句,“师尊,最毒妇人心,这女人回头怕是要报复。”
  “报复?”鬼医颇不以为然,同样低声回道:“你懂什么?病患的心态老夫比你见识的多,你别看她现在横,回头有她服软的时候。她现在还没伤病,等她真遇上,真要摘了她一颗眼球,她回头求我还来不及,还报复?给她十颗胆子她也不敢!为师若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又岂敢轻易答应你师兄,又岂敢跟这女人吹胡子瞪眼?”
  无相恍然大悟,明白了,微微点头,也放心不少。
  一旁的无心又低声一句,“师父,元色不让检查元妃。”
  鬼医:“你还是缺少世俗的历练,等你以后救治的人多了,就懂了。美人都想青春永驻,帝王都想长生不死,病患都想恢复如初,他嘴上说的好听没用,我说该用什么药,他就得用什么药。那贱人还敢跟我叫嚣,既然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她那颗眼球我还非摘不可了,不然咱们师徒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女色

◆ 小半天后,霍空从这边庭院急匆匆离去,直奔圣殿,找到了元色,当着元妃的面,俯身在元色耳边嘀咕,“师尊,检验结果出来了,完全匹配,乃最佳人选!”
  躺椅上的元色精神一振,独眼斜了斜元妃,当即斥责道:“这里没有外人,不用鬼鬼祟祟,把话说清楚。”
  霍空一怔,旋即大声道:“师尊,鬼医针对元妃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完全匹配,乃最佳人选!”
  元妃心中咯噔,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元色:“不会有误吧?”
  霍空:“鬼医也怕有误,反复检验核实过,确认无误。”
  元色:“看来那老东西果真有几分眼力。”抬手将霍空屏退后,回头又对元妃道:“爱妃放心,此事与你无关,我说了只是验证一下鬼医的眼力如何,如今倒是对他找到合适的置换眼球有了些信心。”
  听他这么一说,元妃才真正放心了。
  然而她很快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对,鬼医那边寻找合适眼球的事,元色没跟她打招呼,就交给了别人去负责。
  元色的身边多了两名贴身侍女,朝夕相伴的事好像轮不到她了。
  元色的理由是,想让她安心修炼,加之无量园那边需要可靠的人去看守,准备让她去无量园坐镇。
  言下之意是让她把手上的权力交出来,交给那两名贴身侍女。
  大元圣地的风向变化很快,元色开始捧那两名侍女,元妃立马便尝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得势的二女对她的态度也逐渐不太客气了。
  才两天的工夫,她便连圣殿都进不去了,要见元色却被人挡在了圣殿外,说元色在休息,不宜打扰。
  这失势的滋味不好受,她很清楚,更难受的还在后面,到时候只怕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是个问题,某些贱人怕是不会再让她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最终强闯圣殿,强行面见了元色,元妃主动表示,愿意做出牺牲。
  元色大感欣慰,立刻命霍空通知鬼医,安排移植眼球的事宜……
  耗时小半天的移植过程结束后,一只左眼皆蒙着白布的元色和元妃出了治疗的房间。
  鬼医陪同在旁告知,“若服用天济丹,三天后圣尊的左眼应该就能痊愈。”
  “好,就等三天。”元色哈哈大笑。
  这三天内,鬼医师徒自然是别想离开这里。
  出了小院,元色安抚同行的元妃,“爱妃放心,我已叮嘱黑离,全力帮你找到适合移植的眼球。”
  元妃牵强一笑,谢过。
  一旁陪同的霍空暗暗唏嘘,可谓亲眼目睹了这女人服软的全过程,师尊一点都没勉强,这女人便乖乖服软配合了。

◆ 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后,元妃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揭开了左眼蒙布,看到左眼上的黑窟窿,顿时双手捂面,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对一个女人来说,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突然变成了这个独眼鬼样子,心情可想而知。
  再次蒙上左眼的窟窿后,元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脑海中忽莫名闪过了杀死丁卫时的那一幕。
  她告诉丁卫,她其实是元色的妻子,结果丁卫面露讥讽,她现在似乎明白了丁卫为何会是那般反应。
  元色活了几百年,她才活了几年?她居然真以为自己是元色的妻子!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让他娶我

◆ 拿到信看后,牛有道默默点头,“这个鬼医还是挺有办法的,我只是试试看,没想到还真被他办成了。人可以放了,邵柳儿再不回去也不合适。让邵平波转告无心,务必让元妃明白一个道理,移植来,移植去,都不如元色左眼上的那颗自己的最合适。”
  ……
  晋京邵府内,静坐在书房内的邵平波收到了来信,看后冷哼,“这贾无群的手段果然歹毒,先让元色挖元妃的眼睛令元妃寒心,以此离间,令其心生嫌隙,再诱其夺回,一切都顺其自然。女人皆爱美,能忍一时不能忍一世,只要这元妃惦记上了自己那颗装在元色脸上的眼睛,迟早必反元色!”

◆ 牛有道:“六圣对你的人动手了,你的人把这些事抖出来很正常,我们不妨商量一下怎么合作。”
  吕无双目光闪烁,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牛有道略笑:“愿闻其详。”
  吕无双:“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想让我配合你,可以,先答应我一件事。”
  牛有道笑道:“先说来听听。”
  吕无双看向了一旁面无表情的袁罡,“让他娶我!”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闯入人间

◆ 面无表情的袁罡突然反应强烈,错愕着盯着她,貌似在问,你是在说我?貌似怀疑自己听错了。
  牛有道亦错愕,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试着问道:“圣尊说什么?能否重复一遍?”
  “你没听错。”吕无双表达直接,这次抬手指向了袁罡,“让他娶我!想让我听你们的,就让袁罡娶我!”
  袁罡绷不住了,沉声道:“你在开玩笑吗?”
  吕无双:“我没开玩笑,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你……”
  袁罡话刚出口,便被牛有道抬手打住了,牛有道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对吕无双笑道:“圣尊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吕无双盯向他,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我没开玩笑。”
  牛有道呵呵道:“您是什么身份,他一糙汉子,实在是配不上圣尊。”
  吕无双:“身份?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朝不保夕的阶下囚而已,哪来的什么身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牛有道有些不解,“这世上应该没有莫名其妙的嫁娶,尤其是圣尊您,圣尊愿意下嫁,总得有个原因吧?”
  吕无双:“我说了,如今其他的对我都不重要,我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他娶了我,我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 牛有道猜到了这方面的原因,可也正因为如此,反而越发不解,问:“若真是为了保命,为何偏要嫁给他?”指了指自己,“嫁给我以作保命之策,岂不是更稳妥?”
  吕无双:“我嫁你,你会娶吗?而他应该会听你的。”
  “他能听我的?”牛有道摇了摇头,也指了指袁罡,“你问问他自己,这种事他能听我的吗?”
  吕无双没问袁罡,给了牛有道一个明确的答复,“你是利益中人,利益中人最不可靠。他不是利益中人,比你可靠。”
  从在第五域遇险后,她就在努力求生,当时差点命丧在袁罡的刀下,关键时刻她一句话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她又在努力挣扎求生,因为自己一旦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处境会很危险,至少在她自己的经验看来是如此。
  而袁罡就是她谋求的求生后路,只要嫁给了袁罡,性命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为什么会选择嫁给袁罡,有刚才对牛有道说的原因,也因为她亲眼看到过牛有道在无边沙漠迎接袁罡的情形,能看出牛有道很在乎袁罡。
  还有,袁罡为何会冒死去帮罗照?为何会冒死去帮呼延家?
  这是她敢放心把自己嫁给袁罡的重要原因,在目前的环境下嫁给这种男人才是最稳妥可靠的自保方式。
  当然,在她内心,她并不排斥袁罡。反过来说,牛有道这种人她是看不上的,地位高过袁罡又如何?她曾经是什么身份,牛有道的这点地位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
  如她自己所言,做出这个决定,她是深思熟虑过的。
  利益中人?牛有道闻言莞尔,自己是不是那种人且不论,但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能位列九圣之一,还是有一定眼力的,至少看出了跟袁罡绑在一起后,他就不会动她。
  “这种事他不会听我的。”牛有道摇头,回头又看向袁罡,戏谑道:“无双圣尊愿意屈尊嫁给你,你愿娶吗?”
  袁罡冷冰冰道:“道爷,这玩笑不好笑。”
  牛有道又对吕无双道:“他的态度,你看到了,这种事我也不可能逼他。”
  吕无双:“随便,我不勉强,也勉强不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谁在说服谁?

◆ 密室内,牛有道与吕无双对坐,很难得的场面,喝茶聊天。
  “天下大势,后浪推前浪,更迭不停才是常理。九圣败亡是迟早的事,明面上的敌人是他们彼此自己,但真正的敌人却是整个天下。站的越高,敌人越多,此乃亘古不变的至理!”
  “看似没人敢正面跳出来反抗你们,可这才是最危险的,你们有无数的敌人,而这些敌人都不在明处,全部在暗中。”
  “你们看似手握大权高高在上,却是无可回避的站在明处,而无数敌人却在暗中,且杀之不绝,前赴后继。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注定了要倒下,这是迟早的事情,迟早会有人跳出来将你们给取而代之。”
  牛有道喋喋不休,希望一些道理能让吕无双听进去。

◆ 牛有道:“你明知道他对你没好感,还要嫁给他,嫁给这么个大老粗,你自己不觉得憋屈?”
  吕无双:“对我这种人来说,憋屈算什么?雪老太婆在无量园被围攻,憋屈不憋屈?蓝道临在无边阁被围攻,他憋屈不憋屈?元胖子被抠了一只眼睛,难道不憋屈?我经历过无数的憋屈,早就能拿来当饭吃。”
  “没有憋屈,出了事只能去面对,若咽不下气乱来,我也活不到今天。”

◆ 牛有道:“每个人生活的意义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他若是答应了,便践踏了他为人的底线,他会一辈子内疚,冯官儿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是什么后果?遇上事了,他要拿命去偿!你不也正是因为他这点可贵之处,能当做你保命的倚仗,才瞅准了非嫁他不可吗?像我这种人,你敢嫁吗?”
  “说到冯官儿,你应该知道他和冯官儿的关系,他若娶了你,对他来说,冯官儿怎么办?”
  吕无双云淡风轻,“那个女人配不上他的。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轻贱冯官儿的意思,高低贵贱对我来说没意义,我只是就事论事,到了袁罡这种地步的人,娶她?娶她干嘛?她又能干什么?会暖床吗?柔情似水?还是能说什么体己话哄男人开心?你不觉得可笑吗?”
  “退一步说,她有的我都有,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哪怕是装出来的,我也能比她装的好。反之我对比她,她不行。与我比,她就是个废物,充其量也就是个花瓶,看久了会腻的,说是累赘也不为过。”
  “牛有道,你若是真把袁罡当兄弟,就该理性考虑。袁罡是有巨大缺陷的人,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娶了冯官儿会害了他。而我不同,我若成了他的妻子,是能帮助他的人,起码能让他活得久一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牛有道,你是聪明人,你凭心而论,袁罡这种人是不是更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做他的贤内助?换句话说,你这种人可以考虑男女情爱方面的感受,他那种性格的人其实是没资格去考虑那些虚无的东西的,他需要的是帮助,需要一个能管住他的人,我相信若无你的帮助,他也活不到现在。”
  旁听的云姬忍不住看了看牛有道的反应,有点不知这是谁在说服谁?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又见道爷

◆ 吕无双也端起了茶盏,慢悠悠补了一句,“只要你不插手干预,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我相信袁罡是会答应的。他那种人,面对这种情况,哪怕不为他自己,也会答应。这傻子有那么点自我牺牲精神,干点傻事很正常。”
  牛有道挑眉道:“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吕无双:“这种奇葩难得一遇,不用接触太久,多少能看出一点,我毕竟活了几百年,还是有那么点眼力的。说实话,不是信了他的为人,在第五域我未必会着道。他把我害成这样,不负责怎么行?我还就赖上他了。你也要理解,我高高在上这么多年,落到这个地步,没理由不为自己争取一个想要的归宿,他人不错,嫁给他,我安心。”
  牛有道差点被她给说得哭笑不得,提醒道:“你也是聪明人,你想过他的感受没有,他若厌恶你,娶了你,也未必是你想要的归宿。”
  吕无双:“天下多少英雄好汉我都能踩在脚下,你以为他能高明到哪去不成?你放心,这不是其他事,成了夫妻,不会有隔夜仇的,若连他都拿不住,你说我聪明是在讽刺我。他想要淑女,我就能变成淑女,他想要荡妇,夫妻间无所谓,我也行的,总之我会让他满意的,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你想太多是瞎操心,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娶了我,是他的福气,难道不是吗?至于那个冯官儿,连做我竞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不必理会。你也不用去管那个什么冯官儿,我自己的家事我会处理,会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的,不会随便让个女人闹得鸡犬不宁,至少不会让袁罡有什么意见。”
  “袁罡都没有意见,我怎么处置那个冯官儿,想必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牛有道竟无言以对,能把这种事给说成这样的女人,他也是头回遇到。

◆ 牛有道松了一手,抬手抓住假面一撕,扔给了管芳仪,也露出了真容,继续为银儿消除体内的异种妖力。
  化解完毕后,一把揪起银儿,推开了,“一边去。”
  再抬眼,只见商淑清银牙咬唇着死死盯着他。
  牛有道微笑,坐下了,也伸手相请,“郡主,坐吧。”
  商淑清没听他的,依然站在那,确切的说是不敢有多余动作,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道道!”不听话的银儿已经赖了过来,拉住了他的衣服。
  算了,牛有道不管她了,继续对商淑清伸手请坐,“郡主勿怪,之所以隐瞒,生生死死,万般凶险,的确有太多的不得已。”
  把自己咬疼了的商淑清终于缓过了一些神来,嘴上已经咬出了血迹,终于慢慢坐下了,只见对面的男人依然那般淡定从容,没什么改变,只是面容显得越发成熟,也许是岁月的缘故。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碧血丹心

◆ 不能帮忙捅破,也是怕商淑清承受不起牛有道的决绝,一旦牛有道当众拒绝的话,那种伤害恐怕要让商淑清永生难忘,也许含含糊糊的装糊涂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些事情大家都清楚,包括她管芳仪自己也清楚,牛有道这种人怎么可能要这种丑八怪似的女人。
  道理也许难以让人接受,可这就是现实。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宝剑地图

◆ 唰!牛有道手中宝剑归鞘,对商淑清道:“听说郡主为我修了一座衣冠冢?”
  商淑清被问的尴尬,点了点头。
  牛有道:“听说郡主念及旧情,会常去祭奠,牛某心存感激。如今郡主已知我还活着,衣冠冢的事,还希望郡主一如往昔,继续常去,不要引人怀疑。”
  袁罡、云姬、管芳仪下意识目光互相碰了碰,都察觉到了,衣冠冢于商淑清的意义被道爷平平淡淡的降下了,或者说是被道爷给无视了,真不知道商淑清此时该是何等心情。
  商淑清面露牵强笑意,“道爷放心,清儿明白了。”
  牛有道:“郡主不宜在此久留,容易惹人生疑,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留郡主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夫唱妇随

◆ 牛有道:“猴子若只是个寻常武夫,惹不出这么大的事来,能接连搞出这么大的事,和他自身的实力有关……他的实力越来越强,犯起傻劲来,我也越来越难管住他,是该对他有个约束了。”
  “冯官儿不行,门不当户不对的话我就不说了,要能力没能力,要头脑没头脑,长的好看对到了猴子这种地步的人来说,有用吗?猴子本就容易犯傻,再拖个累赘,很容易被人利用,两人搞不好就要来个悲情收场,何苦?”
  “有些事情我不好对猴子做,但猴子的老婆可以,否则兄弟之间迟早要翻脸。猴子不是吕无双的对手,他的弱点吕无双看得清清楚楚,百炼钢也能给他化成绕指柔,吕无双的确能帮上他,哪怕是为了自己,吕无双也得保住猴子。”
  云姬:“看来吕无双还是把你给说服了。”
  牛有道:“她说的没错,这也是对猴子好。”

◆ 袁罡亦面对静默了一会儿,忽道:“婚事不能大肆操办,形势如此,恐怕要委屈你。”
  吕无双平静道:“能理解,不用解释,没关系,一切从简。”
  袁罡:“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吕无双:“时间紧迫等不起,越快越好。”
  袁罡:“没什么其他要求的话,我这就去安排。”
  吕无双明眸目光略闪,“有一点要求,一点起码的表面要求。”
  袁罡:“说。”
  吕无双:“我知道你讨厌我,对我采取这种手段不满,我允许你敷衍我,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婚后必须睡在一起。我说了,你可以敷衍我,可以不必对我做什么,但只要同在一处,你归宿的地方必须是在我的房间内,哪怕你装模作样做做样子。”
  袁罡:“有必要这样吗?”
  吕无双:“当然有,你干过什么好事你知道,妖魔岭还养着一个小情人,我曾经的身份你知道,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否则情何以堪?”
  袁罡有点没想到这女人一开口就拿冯官儿说事,面容略显扭曲了一下,他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冯官儿。
  吕无双察言观色一番,继续道:“若是连点表面敷衍给人看的你都不愿答应,你觉得还有必要谈什么婚事吗?”
  袁罡:“就这么定了。”说罢转身走了。
  一切从简,速度自然很快,次日就开始了,地下空间内披红挂彩简单装扮了起来。
  外人不好介入,只好由云姬和管芳仪亲手来装点。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哀城

◆ 齐京叛军死的死,降的降,没了修士助力,逼到绝境的叛军大部分都降了。
  城门掘开,齐皇昊真率军进城,曾经的繁华都城,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地上随处可见血迹。
  当初叛军攻城,百官大多未能撤离,刚烈的都被叛军给杀了,不刚烈的也大多都被关了起来,顾远达要他们有何用?又不打算经营这京城,还得防范他们通敌,自然是关押起来。
  面临绝境的叛军有点恣意妄为,顾远达也不好怎么处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弟兄们能快活一时是一时。
  于是城中百姓遭了殃,近三十万叛军,都是精壮男子,要寻的快活可想而知。
  不管曾经是位高权重的门第也好,豪门大户也罢,都与寻常百姓家一样,都被踹开了大门。
  什么贤良淑女,什么大家闺秀,各家的女眷基本上都被糟蹋了个遍,百官家眷也不能幸免。
  荣华富贵经受不起乱军的摧残,百花瑟瑟,不堪受辱自尽的有之,苟且偷生的有之,血腥风云令一切都如梦一场。
  一路听尽哭哭啼啼的昊真,把关押的百官给放了出来,赦免了,却没几个还能高兴的,一个个大多木讷着。
  哀城!昊真夺回的是一座饱受蹂躏的哀城。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乃天下第一美人

◆ 金爵绷着脸道:“听说商建雄把他的宠妃送给了陛下?”
  原来是这个,聂震庭闻言不免有些尴尬,“大司马不要误会,朕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本意搪塞,谁知商建雄真把人送来了。”
  金爵拱手有力,沉声道:“陛下,此女乃不祥之人。牧卓真得此女,最后下场如何?商建雄得此女,亦弄出了个商朝宗尾大不掉,迟早必遭反噬。前车之鉴不可忘,此女说是祸国妖妃也不为过,得之大大的不详,老臣恳请陛下将此女立即处死,以正视听,免得朝臣和天下人非议!”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名动天下

◆ 聂震庭略默,旋即笑了,笑着摇头不止。
  金爵不解,请教:“陛下何故发笑?难道是老臣所言不妥?”
  聂震庭摆手,“大司马一片拳拳之心,所言发自肺腑,并无不妥。只是牧卓真落得那般下场,和此女有何干系?商建雄因商朝宗而寝食难安,难道是此女之故?一国之君,操持朝政,文治武功是否得体,家国天下浩浩荡荡,又岂是一后宫弱女子能左右?牧卓真和商建雄自己误国,怪到一个女人头上,岂不可笑?”
  金爵脸色略沉,有些话只是劝说之言,不能当真,但皇帝初见此女,便如此维护,反倒让他感到不妙。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个阿雀儿刚到而已,皇帝最多应该是只见了一面,初见一面便为了个贱货般送来送去的女人拂逆他这个军机大臣的好意,可谓令他心头沉重。
  这可不是小事,一国之君若对一个女人宠爱过头了,女人自身也许无错,可这种女人的存在便是个大错。
  岂不闻玩物丧志一说,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倘若为个女人荒废了朝政,那还得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墙头草

◆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吕无双皱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不靠谱的人,你知道是墙头草,还敢留在身边?早处理了,哪会有这般后患?”
  牛有道从容不迫道:“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就不要出来混了。下棋的会嫌自己的棋子多么?我能留着,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我创建茅庐山庄以来,敢背叛茅庐山庄的人也许有,敢背叛我的还没有!”
  “人无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是圆方那个歪和尚。我允许他犯错,知错能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让他往东,谅他不敢往西!我若连他都收拾不住,也不用出来混了。”
  回头对管芳仪道:“圆方伺候大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是自己人,打打杀杀没必要。野和尚念错了经,你们戾气太重,不适合纠错,还得我亲自出马。你想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我见见他,也好为他指点迷津。”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刀斩元色

◆ 元妃:“你没有资格来审问我,让元色自己来!”
  “我没资格?呵呵!”元春一声怪笑,忽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真正身份是圣尊拜过堂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
  元妃脸上骤然浮现悲愤神色,忽又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出了眼泪。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雪耻而来

◆ 当听到儿子名震天下后,海如月是既难过又骄傲。
  难过于自己没尽到母亲的责任,亏待了儿子。骄傲于儿子如今有出息了。
  “娘,不哭!”怀中孩子伸手为她抹泪。
  海如月越发哭的厉害,将孩子交给了黎无花,欲上前,却被黎无花一手死死拽住了胳膊不放,不管她怎么泪求,不可能看她送上门去冒险。
  海如月没办法,只能对长子泣声道:“是娘对不住你,振儿,是娘对不住你!”
  无相握拳颤抖着,怒斥,“贱人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你也配当我娘?你这贱人,令我萧家列祖列宗蒙羞,今日我能回来,乃老天有眼,不绝我萧家!”仰天悲鸣,“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我为萧家雪耻!”
  “啊……”海如月突双手捂面,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亲生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比杀了她还难受,真是字字如刀,锥心刺骨。也可谓是有苦难言,然而面对这个儿子,她又能说出什么?

第一千五百二章 危险

◆ 云姬:“猴子获悉冰雪阁的人也跑了,找到我,让我派人去诱捕原彩虹客栈的掌柜楚安楼。”
  “抓楚安楼?”牛有道愣住,“抓他干嘛?”
  云姬:“猴子说,楚安楼曾打过你脸。猴子说,他要亲手处置楚安楼。”
  牛有道懵了一下,想起来了,不由苦笑,“江湖走马,身上溅点泥,在所难免,是有点难看,但算不上什么事。真要什么事都惦记着,背后骂过我的人,明里暗里羞辱过我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得杀多少人才能解恨?都记着仇的话,累不累?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云姬:“猴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直来直往的,有些事他能忍,有些事对他来说不能忍就是不能忍,你也知道他的为人。他也是好心,看不得你受那般屈辱。”
  牛有道:“算啦,都过去了,一点小事,区区一个楚安楼不值得跑一趟,这个时候,不要节外生枝了。”

第一千五百四章 孽畜

◆ 撕心裂肺、无尽绝望的哀鸣中,罗芳菲那抱着头的双手十指上,指甲在快速变长,在快速变得尖锐。
  一头乌发在四溢罡风中散开了,在猎猎飘扬中变色,渐渐变成了白色,白色中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媚态的眼角,在向两侧渐渐拉长,面容开始浮现诡异感。
  口中,渐渐有两颗尖尖獠牙渗出。
  耳朵上在开始长毛,也渐渐变得尖耸,渐渐变得不像是人的耳朵,渐渐变成了狐狸耳朵。
  裙子后面,传来布匹的撕裂声,一条略带粉红的白尾巴弹了出来。
  天地间,似有冥冥中的灵气汇集过来,注入痛苦哀鸣的罗芳菲体躯内,似在促成她身体的这场变化。
  四溢的罡风中,绷着脸颊背对的罗秋并未察觉到这番变化。
  可督无虚和蓝道临却看到了,皆大吃一惊。
  同样留意到女儿变化的银姬也震惊了,难以置信。
  手头上较闲的督无虚下意识大喊提醒了一声,“罗秋!”
  警醒过来罗秋猛然发现了天地灵气的去向,猛然回头转身。
  然此时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慢了,一道人影已经到了他跟前,一只利爪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内。
  罗秋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的女儿,无法想象自己眼睛看到的。
  无法想象自己女儿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也无法想象罗芳菲怎么会有这般实力,他就算反应慢了,凭他仓促间的反应速度,正常来说,罗芳菲是不可能伤到他的。
  他清楚记得,罗芳菲和莎如来的身上都被他下了禁制的,都无法施展法力的。
  眼前的不正常,显然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那就是和女儿眼前的不正常变化有关。
  目光森冷的罗芳菲再次出手,另一爪插向了罗秋的面门。
  罗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同时施法封住插在胸膛上的那只手,不再让那只爪子插入。
  此时罗秋眼中的悲愤之情亦难以形容,厉声道:“竟为了个男人杀自己父亲,孽畜!”
  另一掌轰出,咣!正中罗芳菲的胸口,硬生生将罗芳菲给打的喷血倒飞出去了很远。
  罗秋亦一个踉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胸口挨了这么一下,真正是伤的不轻,刚才的瞬间便差点要了他的命。
  更受伤的是他那颗心,心中的悲愤真正是无处可表,他费尽心思保这个女儿啊!
  他带莎如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杀她,杀莎如来让银姬看到自己的决心就是为了不对这个女儿下手啊!
  如果银姬还不出来的话,他最多挟持罗芳菲让罗芳菲受点皮肉之苦,银姬硬是不出来的话,他杀了罗芳菲又有什么用?
  杀了莎如来,也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交代,好让大家看到,这样都不能把银姬给胁迫出来,杀罗芳菲也没用,留待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处。
  结果一番苦心被狗吃了,这个女儿竟对他下了杀手,让他情何以堪?
  满嘴鲜血的罗芳菲落地停稳,看着手上的鲜血,看着手上来自父亲的鲜血,再抬眼看向罗秋,这一瞬间,似乎清醒了一些,看向罗秋的眼神中满是痛苦挣扎意味。

第一千五百五章 自作孽

◆ 疾飞的蓝道临不时观察着四周,忽听到前方有激烈打斗声阵阵传来,立刻加速冲去。
  待他赶到,打斗结束了,只见浮空的督无虚手上掐提着一人的脖子,正是罗秋。
  重伤之下的罗秋终究是未能逃掉,伤的太重,落败在了督无虚的手上。
  胸前,女儿给予的伤口处,不时还有鲜血出来,奄奄一息的罗秋,不悲不喜状,嗬嗬着发声,“自作孽……”
  蓝道临悬停,看着这一幕,唏嘘摇头,斗了这么多年,这老东西终于打住了。

◆ 督无虚:“银姬也没抓住?那你两手空空跑过来作甚?”
  其实人在途中时蓝道临就反应过来了,怀疑上当了,现在也不好说是被人用圣罗刹给吓跑了,只能面无表情道:“有那杂种干预,抓活的不便,不过银姬挨了我的重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活不了了。”
  罗秋闻听,脸上又渐涌起悲意。
  督无虚知蓝道临既然能这样说,必然是有所把握,遂看向了手中掐着的罗秋,略笑道:“罗秋,你们夫妻一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落下个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两个也算是够意思了吧?”
  罗秋已无力反击什么,口中艰难发声,只给了一句话,“我们还会相聚的。”
  这话肯定不是好话,摆明了是指在地下等着他们。
  督无虚冷笑,身上法力开始鼓荡。
  “没必要!”蓝道临见状抬手摆了摆,叹声道:“毕竟相识相交多年,给个全尸吧!”
  督无虚闻言略默,身上鼓荡的法力渐消,盯着罗秋的面容多看了两眼,手上突然发力一拧,咔嚓一声脆响。
  他五指一松,罗秋迅速坠落,砰一声砸落在了下面的沼泽中。
  蓝道临盯着地面一声叹息后,说道:“走,我们再去看看。”
  督无虚没意见,两人迅速联袂返回之前的战场。
  沼泽中钻出了几只妖狐,跑到了罗秋坠落的地方,看着罗秋缓缓沉没。

第一千五百六章 怒不可遏

◆ 银姬眼神突然变得有神采起来,已呈现出回光返照之状,语气也变得清晰了起来,“狐族中,我这一脉,世代肩负族长的传承,以守护狐族为使命。我和你父亲的事,我现在已没有精力详述……”
  略喘了口气再继续,“以后,你可以问狐族的他们。我不想说我和你父亲之间谁对谁错,我只想你知道,我当年真的没有故意抛弃你,我受伤后沉睡到不久前才醒来,其实一直想见你的。”
  “我不在了,你可以留在狐族,狐族值得信任,你是我的女儿,他们一定会照顾你的。你若是不愿留在狐族,也不勉强,可让这边联系牛有道,让牛有道帮忙安排,牛有道值得信任。”
  罗芳菲对牛有道这个名字不陌生,脑子里略闪过疑惑,牛有道?牛有道不是已经死了么?
  此时,她方明白,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娘还是希望你能留在狐族。外面的人尔虞我诈,利益纷争不断,太复杂了,不如我们狐族简单。我们母女的心思都不复杂,有些事情有些人是学不来的,娘怕你应付不过来。”
  话到此,银姬的眼神又逐渐黯淡了,鼻孔中渐有鲜血渗出。
  银姬又用力抬起了手,似乎想触摸自己的女儿,很多年没有抚摸过了,想摸一摸。
  然而罗芳菲静静跪那看着她,眼中只有泪光,却没任何回应的动作。
  最终银姬慢慢垂手了,但是奋力的眼神中露出了最后的渴望和期待,希望女儿能喊她一声娘。
  因为女儿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那时的女儿还不会喊娘,这个女儿出生后,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未听过女儿喊她一声娘,她想听一听。
  默契是突然的,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出了银姬在期待什么,所有人都看向了罗芳菲。
  罗芳菲也看出来了,可她喊不出口,内心里似乎隐隐有想喊的冲动,可是真的喊不出口,只有两道泪水流淌而下。
  银姬脸上隐隐有遗憾浮现,渐渐闭上了双眼,突然间,脑袋无力一垂,鲜血在口鼻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此事缺她不可

◆ 敖丰、昆林树、西海堂、宫临策、晏逐天、文华、钟谷子、赵雄歌、王尊、管芳仪、诸葛迟、云姬,这十二个人的名字被他在纸上列出,针对这十二人琢磨了许久。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成功逃脱

◆ 山峦间嗡嗡回荡的虎啸声中,西无仙突恍如吟唱般,“诛圣尊,卧虎醒,天下无敌!”
  似乎在宣告,也似乎在证明,自己并没有错。
  此话出,太叔飞华大惊,胡说什么呢?
  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诛圣尊?这种话岂是能乱说的?当年说什么天下无敌的亏还没吃够吗?
  然他刚开口,话还没出来,便瞪大了双眼,因为已经没了机会,器云宗上下再也没有人能让西无仙委屈了。
  只见西无仙两腮如尘烟般渐渐消融浮荡,口中发出无限感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三吼刀归来,还能在器云宗亲眼看到卧虎醒来,天不负我,此生无憾矣!”
  语气深处透着哀哀老意,有解脱感,似乎放下了什么。
  也的确是放下了最后的心结,他肉身本已朽化,纯粹是靠一口精气神和一身的法力绷着。
  此时,那般绷着,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松开了。
  朽化的肉身顿时失去了约束力,肉身渐如烟雾般散去,似被风吹散,又似沐浴在余音回荡的虎啸声中动荡飘散。
  一身的法力也终于失去了控制,衣服里面的肉身顿时如同被强劲气流席卷的粉尘,飘飘洒洒,就这样随风去了。
  一身鲜红的衣袍哗啦落地,一个大活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苏醒

◆ 商淑清突然加快了降落,又有阴气侵袭而来,云姬赶紧去接。
  谁知牛有道竟后发抢来,竟直接将云姬给撞开了,顺手接住了商淑清,胳膊揽了商淑清的腰肢抱住,低头看着半躺在自己怀里的面容,目光无比深沉。
  云姬被他这行为给闹了个错愕。
  啪嗒,一支剑倒地,众人看去,才发现牛有道为了接人,连杵在手中的剑都弃了不顾。
  牛有道抬手,轻轻拨开几缕覆盖在商淑清脸上的乱发,仔细端详着那睫毛颤巍巍因眩晕难以睁开双眼的面容,仔细端详,仔细看着。
  赵雄歌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她出问题了?”
  牛有道猛回头,眸中刹那闪过的光芒有些骇人,又似深夜凄风苦雨中点亮的一盏明灯,无比认真地告诉他,“她不会有事!”
  袁昂看向牛有道的眼神很复杂,吕无双经由袁罡刚刚的异常反应察觉出了一些不对。
  商淑清的脸色很苍白,眼睑颤巍巍着张开了,略睁眼,看到了牛有道,但是有眩晕带来的晃影,虚弱着问道:“道爷,可以了吗?”
  牛有道立马低头看向她,语气轻柔着,“好了,你做的很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姬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感觉这语调神态有些恶心,想想以前的牛有道,发现牛有道也不例外,这男人看到了美女,果然是不一样了。
  商淑清:“有点眩晕,没力气。”
  牛有道:“不要怕,没事的,解开封印时抽离了你体内精血滋养的一些东西,损耗了你一些精气神和血气,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说罢直接从腰带内抠出了一颗天济丹,捏碎了蜡丸,又将那颗天济丹给捏碎了,只捻了一点颗粒,放在了商淑清的唇上喂了进去,施法帮忙炼化药性,帮她梳理气血。
  赵雄歌等人却看得牙疼,精气神之类的受损犯得着直接用天济丹么?显然也知道整颗天济丹的药力太过大补,会让商淑清吃不消,竟只用了一点点,大部分都直接给浪费掉了。
  吕无双不时看看牛有道的反应,又不时看看袁罡的反应,感觉此时的袁罡不仅仅是沉默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沉默到了骨子里的味道,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悲伤的意味。
  没多久,在药力和法力的精心调理下,商淑清慢慢缓了过来,慢慢睁开了双眼,看东西终于没了晃影,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道爷的臂弯里,脸颊顿时臊红了,惊得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心如小鹿乱撞,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一报还一报

◆ 牛有道:“这个神神鬼鬼的世界,把我都搞糊涂了,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猴子,我错了。”
  袁罡不解,“什么错了?”
  牛有道:“不是当事人,永远不知道当事人的心情,有些事情我之前没能做到将心比心,我不是你,无法真切体会到你的心情,当我面对与你同样的情况后,我才明白,冯官儿的事,我错了。”
  袁罡懂了,他在说冯官儿和苏照相像的事,自己因而为冯官儿干出了傻事,也因此惹来了他的怒斥和不理解。
  袁罡沉默了一阵,“不一样,他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牛有道:“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只是长的像而已。”
  袁罡目露回忆神色,“我还记得初见老和尚时的情形,玉姐与老和尚论佛,笑那些求神拜佛者,比喻一只蚂蚁捧着一颗自以为宝贵的沙粒,求人垂怜,问老和尚,人能否看见?”
  “道爷你在旁听了大笑。谁知老和尚回,若所有蚂蚁都捧着一颗沙粒,人能否看见?”
  “道爷当时沉默了。玉姐却说,若真如此,也是蚂蚁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非神佛,若所有蚂蚁都有此志,又何须去求神拜佛,自己便是那神佛。”
  “老和尚笑而不语,玉姐则若有所思,之后说自己明白了。老和尚说玉姐有慧根,送了一句谶言给玉姐。”
  “起先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玉姐出事了,道爷你方对那谶言恍然大悟。”
  “道爷你匆匆赶去找,却赶上老和尚圆寂在即。老和尚圆寂前因果轮回之类的话你还是当真了不是,否则你我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牛有道面露迷惘,喃喃自语着,“此岸花落,怎知彼岸花未开,彼岸花开……”
  袁罡:“你收留圆方,不管圆方怎样,你都给他机会,是不是也有老和尚的原因?”
  牛有道不语。
  袁罡以少有的惆怅语气叹道:“不管是不是同一人,你看到了她的样子,还能当做没看到吗?道爷,你还能放下她吗?”
  牛有道依然不语……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没人有资格审判我

◆ 一片山水田园风光中,坐落的一处农庄。
  “商朝宗,十万鸦将,宫临策,钟谷子,昆林树,管芳仪,云姬,赵雄歌,袁罡,商朝宗,十万鸦将,高见成……”
  书房内,坐在案后的邵平波看着手上的情报,口中不断反反复复念叨着一些名字。
  两眼渐渐瞪大,脸色忽红忽白,两手渐渐颤抖,呼吸渐渐急促,最后似乎一口气上不来一般。
  外面脚步声传来,邵三省来到,急报:“大公子,战况不利,陛下先行返京了,听风声,这边怕是守不住了,怕是要撤回原晋国领地内了。外面,陶总管亲自过来了,说有请大公子回京。”
  邵平波深吸了一口气,问:“这里离京路途不近,陶略亲自来请我?”
  邵三省:“是。人就在外面,公主拦下了,正与其答话,让老奴来请大公子。”
  邵平波:“带了多少人来?”
  邵三省愣了一下,“几十号人好像是有的。”
  邵平波微微点头,“你先去回话,就说我收拾一下,随后就来。”
  “是。”邵三省领命而去。
  略静默的邵平波拉开了一侧的抽屉,取出了一只小盒子,打开了,里面躺着一颗蜡丸。
  捻出蜡丸,捏碎了蜡壳,一粒黑色丹丸拿在手中看了看,神色平静地塞入了自己口中,慢慢咽下了。
  小盒子盖好,又慢慢放回了抽屉里面。
  等了那么一阵,也许是见邵平波迟迟不出来,陶略突然带着人硬闯了进来,外面传来太叔欢儿怒斥阻拦的动静,但并未拦住陶略的闯入。
  见到邵平波还静坐在桌案后面,并未跑,陶略松了口气。
  邵平波平静道:“陶总管来了。”
  陶略没有行礼,冷冷道:“邵大人,陛下有旨,请您跟老奴一起回京。”
  邵平波:“传个消息便可,何事竟有劳大总管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陶略:“何事?前线将士浴血征战,陛下甚至御驾亲征,可后方却有人在作乱,是谁在幕后策划的,想必邵大人比老奴心里更清楚。”
  此话一出,太叔欢儿大惊,怒道:“陶总管,休要信口雌黄!”
  邵三省亦大吃一惊,那事大公子布置极为谨慎,根本不与作乱的人直接联系,陶略是怎么知道的?
  陶略对太叔欢儿拱手,“所以陛下让老奴亲自来请邵大人回京,把事给弄清楚。”
  邵三省瞥向邵平波的目光忽硬住,瞪大了双眼,只见邵平波鼻孔内有一道血迹流出,转瞬便滴滴答答往身上滴。
  “大公子!”邵三省一声惊呼,抢步过去,跑到案后扶住了他,“大公子,你怎么了?”
  众人目光看去,太叔欢儿顿时吓坏了,“来人,快来人。”自己也跑了过去。
  邵平波神色平静,盯着陶略道:“没人有资格审判我!”面带着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 邵三省亦不堪重击,晕倒了,醒来后悲痛不已。
  他也不明白,大公子一世不屈,历经多少艰辛亦百折不挠,为何会如此轻易自尽?
  直到后来,直到后来知道牛有道还活着后,邵三省才明白过来,这才是大公子自尽的原因,大公子自尽前已经判断出了牛有道还活着。
  大公子知道了真正扳倒九圣的人就是牛有道,牛有道一直隐藏在幕后操控一切,贾无群只是个幌子,而大公子自己却在为生死仇敌效命,如此真相让大公子骨子里这么高傲的人情何以堪?
  牛有道让大公子祸乱晋国内部在先,之后再把大公子给卖了,而陶略的亲自来到,显然是有备而来,最终把大公子逼上了绝路。
  就如同大公子临终前说的“没人有资格审判我”,大公子骨子里如此高傲的人,哪会再任由牛有道这般羞辱。
  大公子向来强调,牛有道不会放过他,结果自然是宁愿自尽,也不愿受尽羞辱后再惨死。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大公子没有了再翻盘的可能,已无路可逃!
  无尽悲伤的邵三省宁愿邵平波蠢笨一点,不要那么聪明,不要那么明白在先,也就不会自尽,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就因为太聪明了,硬是让自己走上绝路,自尽时连救治的机会都不给人……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我就过河拆桥了,怎样?

◆ 宋国皇宫,锦榻之上,赤条条的一男一女正在快活。
  颇为不堪的女人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看,发现榻前果然站了一名宫女,正一脸冷漠地观看着。
  “啊!”阿雀儿吓了一跳,双臂仓惶捂住了胸。
  卖力的吴公岭回头一看,有人,顿时怒喝:“大胆……”然话出一半,吓了一跳,仓惶翻滚到一旁,扯了被子遮挡住身子,一脸惊悚样,恍如见鬼一般,哆嗦道:“惠……清萍!”忽张口,欲大喊来人。
  宫女打扮的惠清萍屈指一弹,吴公岭顿时萎靡了,没了力气大声,惊恐着有气无力道:“萍萍,你听我解释,当初我也不想那么做,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阿雀儿亦蜷缩着身子躲在了一角。
  惠清萍伸手一抓,吴公岭的佩剑出鞘,落入了她的手中,挥剑挑飞了被子,顺势又一剑。
  “嗯……”吴公岭发出痛苦闷哼,倒在榻上,双手捂着下体,下面血流如注。
  惠清萍迈步走上了锦榻,挥剑又砍,血水飚射。
  一剑又一剑,砍了吴公岭的一只手,又砍了吴公岭的另一只手,又剁下吴公岭的一条腿,再剁下吴公岭的另一条腿。
  之后又一剑剜了吴公岭的舌头。
  更狠的是,食指硬生生戳进了吴公岭的眼眶中,抠出了左眼,又慢慢抠出了他的右眼。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没让你们讨价还价

◆ 我不希望这个天下再打打杀杀下去。可人心难测,仅仅我不想,没用的,有利益的地方,矛盾迟早要恶化扩大,最终又要重蹈覆辙。

◆ 钟谷子:“你以为修士不在了,人间就能太平?你以为修士不在了,人间就能没有利益争夺导致的血腥?”
  “不能!”牛有道承认,但转口便是反驳,“至少还有反复的机会。至少人心思太平的时候,世俗人心所向时,他们自身能扭转,而不会因为我们修士的存在,令世俗中人无力改变,不会让他们一直沉沦苦海看不到希望。世世代代人,能享一世一代的太平,便不枉为人。希望师尊能体谅弟子的苦心!”

◆ 回头环顾其他人,“论武力,我茅庐山庄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论势力,九圣残余势力皆在我茅庐山庄手上,还掌控有十万鸦将,就算你们联手也未必是我对手。我不希望打打杀杀,也不想再打打杀杀了,可若是有哪个门派不怕死,不妨试试看!”
  “我把你们请来这里,好好说是客气,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把你们请来这里,没让你们讨价还价,是让你们配合执行的。大家同事一场,皆有功劳,我许以仁义,最好不要逼我!”
  “另外,我还要告诉诸位,我已经掌握了切断五界通道的办法。修士退出人间后,我将立刻斩断五界通道,休想再从天都秘境采集什么灵种,人间可供修炼吸纳的灵气也将快速衰竭,哪怕有残隐人间的门派,最多也只能存在一代,一代之后将快速衰败。”
  “换句话说,人间的修行界迁不迁走,都要走向衰败。现在强行迁修行界进第五域,只是想让人间尽快恢复太平,此事不能再拖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迁徙帷幕

◆ 跟着牛有道一回到牛有道的院子,管芳仪立马发作了,“道爷,你什么意思?”
  牛有道停步转身,笑道:“那你想怎样?”
  管芳仪怒道:“我没想把她怎样,我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但那贱人不肯服软却是不行,事情也不是你这样了结的,你这样做,我反而不想善了了,不狠狠赏她几记耳光,我咽不下这口气!那贱人没让我生气,也不配让我生气,但你让我生气了!”
  牛有道:“当初我送无量果给文华时,就告诉过文华,我家红娘的公道我必须讨回,要求就是文心照必须送到你跟前,让你赏几记耳光。文华刚才所谓的承诺,你也听到了,就是指这事。”
  管芳仪怔了一下,“那你还阻拦作甚?”
  牛有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需要化干戈为玉帛,否则文华会忌惮,我现在要的是天行宗尽力办好眼前的事。现在结仇不明智,文心照不知死活,不明智,你也想学她吗?”
  “我本想让你赏她几记耳光就算了,可看文心照的样子,是死活转不过这个弯了,如此极端之人,只要有机会依旧会跟你过不去,阴沟里翻船的事常有,我不想你有什么后患。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留她了。”
  “待此间事了,你想怎么弄死她都行。不过,杀了她,会跟文华结仇。不如一了百了,把文华和杜云桑也给解决了。你放心,回头我会给你机会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刀子嘴豆腐心,未必下得了这个毒手。”
  偏头看向南天无芳,“这事,你去办!”
  南天无芳看了眼管芳仪,颔首应下,“好。”
  “……”管芳仪无语,气不起来了,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她只想给文心照一点教训,没想过杀她,往事已经放下了,就更没必要杀文心照,如今这位道爷不但要杀文心照,还要把文华和杜云桑也给一起杀了,让她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管在齐京,还是在这茅庐山庄,也不管受过多少委屈,她从来都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更何况,她和杜云桑之间真的爱过,已经过去了,要杜云桑的命,她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杜云桑真的对她好过。
  “有些事,该了就了结掉吧,这事你就不要管了。”牛有道扔下话,转身而去。
  管芳仪呆在原地,她只想出口气,道爷却要把那一家三口全给杀了。
  一念是魔,一念是佛,道爷依旧是那个亦正亦邪的道爷!管芳仪回头看向南天无芳,为杜云桑求情,让她如何开的了这个口……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我有国士,天下无双!

◆ 牛有道对商淑清微微点头,放开了她的手。
  商淑清转身面对落地黑压压一片的鸦将,忽抑扬顿挫着大声道:“大将军在此,诸将士听令,天下太平,卸甲归去!”
  砰砰声急骤响起,无数鸦将爆开成烟雾,化作一个个人形,浩荡大军站在连绵起伏的沙地上。
  以鸦将首领为首,纷纷单膝跪地,朝向商淑清,嗡嗡有声。
  别人听不懂在说什么,商淑清则渐动容,紧绷着嘴唇垂泪。
  忽鸦将首领起身,整个人如烟雾般快速消散,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佩剑和盔甲落在沙丘上。
  之后浩浩荡荡大军全部雾化,升腾苍穹而去,渐渐消失在冥冥之中,落了一地的兵器和战甲。
  一面“商”字王旗被风吹向了远方。

◆ 回头看向商淑清,看她害不害怕时,目光瞥到了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唐仪,见牛有道看向了自己,唐仪立刻回过了头去。
  牛有道松开了商淑清的手,不疾不徐地走去,走到了唐仪的跟前。
  众人目光跟去看着,商淑清亦看向了眼前人,上清宗一伙人也眼巴巴看着。
  这个情形,被这么多人盯着,唐仪略显尴尬,问:“有事?”
  牛有道异常感慨的样子,忽又笑了,“我不知你会不会恨我,我不想负人,但终究还是负了一些人。唐仪,对不起!”

◆ 新都皇宫内,登基大典轰轰烈烈,气象非凡。
  城楼上,一张轮椅,蒙山鸣精力不济。
  没了战事,精神松懈了下来,身心也瞬间大不如前,精力不足以支撑他走完那繁缛礼仪。
  为免失仪,蒙山鸣拒绝了参与,只在这城楼上观礼,看看就好。
  可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干瘦的身子歪在了靠背上,有人小心翼翼着为他覆盖上了一张毛毯。
  风掠须发白,睡梦中似在呓语着一个个名字,眼角有泪光,“大头,龙保……”

◆ 抬眼见百官都眼巴巴瞅着,挥了挥手让宦官退下后,他站了起来,忽中气十足的大声宣告:“我有国士,天下无双!”
  百官依礼拱手鞠躬……
  一趟繁缛礼仪后,走完自己场面的凤若男赶往后宫,去接见百官夫人,尽自己份内事。
  突一名宦官急匆匆跑来,拦路禀报:“娘娘,道爷让人送了份礼来。”
  凤若男讶异,“礼在何处?”
  宦官道:“已经送往了娘娘的正宫。”
  凤若男立刻快步赶往,暂顾不上百官的家眷。
  回到正宫,只见正堂摆着一口箱子。
  凤若男挥手,“打开!”
  两名宫女打开了箱子,立见一箱金灿灿的金币,凤若男讶异,没想到牛有道会送这么俗的礼。
  见金币上还有一封信,立刻让人递来。
  抽信到手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清儿我带走了,天下给了王爷,不欠王爷的。借王妃的一万金币,今如数奉还,王妃点点看。
  就这么寥寥俗语,错愕中的凤若男渐渐想起了牛有道什么时候欠了她一万金币。
  往事瞬间历历在目,江上竹排,被坑嫁人,刀光剑影,夫妻反目,得人相助熬了过来。
  往事几多风雨,再看今日凤袍加身,那人却还了她的钱飘然而去。
  环佩叮当的凤若男笑了,笑着摇头,又笑着捂住了嘴,哭了,情难自禁,泪如雨下……

◆ 商淑清看那老头的反应,怪不好意思的,低声道:“道爷,您要干嘛?”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也是我回来的主要目的。”牛有道已将她拉到了墙前,抬杖点在了一幅放大的照片上。
  照片似乎拍至一座山中古庙内,四个人,中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面目慈悲的和尚靠在一起,左边是个背头拄杖男子,右边是个瘦小个汉子,目光精悍。
  “这张照片按时间算,应该拍至四十年前左右。”
  老方正要再次警告,听到牛有道点出了拍照时间,又是一愣。
  杖头点在了中间女人身上,“你看看她,认识吗?”
  商淑清怔住了,下意识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欲言又止。
  “四十年前,这些人在一座古墓中看到一幅壁画,壁画中提到了这座寺庙,于是这些人找了过去……”牛有道谈及了一段往事,说到了和尚的谶言,提及了照片中女人的不幸,应验了和尚的话后,拄杖男子第一时间去那寺庙找到了那和尚,恰好遇上和尚圆寂在即,得了几句偈语。
  往事娓娓道来,商淑清听的认真,而一旁的老方已经惊呆了。
  偈语之后,牛有道说那拄杖男子信了因果轮回,寻找开在彼岸之花,寻那勘破轮回之法,后在一座古墓遇险,醒来时已寄身在一少年身上,遇见了上清宗的东郭浩然,受托付去了上清宗。

◆ 一张单独的女人照片,穿着比基尼,披纱巾在沙滩上,姿态性感妩媚。
  这张片让商淑清看了脸红,因为长的像,感觉是自己穿成这样一般。
  牛有道拐杖点在了照片女人的胸口部位,“这是她身上的胎记,你看看。”
  商淑清定睛一看,是一片粉红,形似半片花瓣的胎记,很是眼熟。
  牛有道摘下了墨镜,顺手递给了一旁的老方,后者下意识接在了手中。
  而牛有道已伸手在商淑清肩头,拨拉开了她肩头的吊带,在她肩头赫然有一枚与照片女子胸口上一模一样的粉红胎记,“你脸上恶斑祛除后,我难以置信,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召唤出十万鸦将的当晚,其实我就没忍住,打开你胸前衣服看过了,没有发现胎记,我当时很失望。直到来了这边,前天晚上占了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肩上。于是我立刻把你带来了这里。”
  商淑清泪涌,喃喃自语着,“原来……原来……”泪眼回头,看着他,“那些年,给你梳头的时候,我总感觉我们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道爷,你相信吗?”
  牛有道抬手为她拭泪,“我相信,是我有眼无珠,让你等了那么多年。别哭了,来。”又把他拉回到之前那幅照片前,指着那个瘦小汉子,“猴子,这是猴子原来的样子,你不敢相信吧,猴子那大块头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其实这也是他原来‘猴子’外号的由来。”

Date: 2023-12-05 Tue 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