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邵平波

◆ 江边观景台上,邵平波正与几名将领谈事,一名修士走来,附嘴在他耳边,微声道:“唐素素、苏破、唐仪轮流进了厨房。”
邵平波一脸平静,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码头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唐仪三人见到这个张三的表情有些异常,遂让人注意了一下。
唐仪离开厨房后不久,出去采购调料的修士也回来了,东西扔在了厨房。
让人把厨房门关上后,牛有道招了黑牡丹等人到窗边,指了指之前指给唐仪看的那片山林,“你们经由倾倒杂物的泄口入水,经水路先走,我随后就到。若不能碰面,你们立刻回赵国北山县老地方等我。”
黑牡丹诧异:“做完这顿饭,咱们就能离开了,何故偷偷摸摸走,这样惹得邵平波不高兴会不会有麻烦?难道他识破了道爷的身份?”
牛有道:“识破我身份不至于,但那三个家伙轮流跑来,你当邵平波是瞎子、聋子?邵平波那人很危险,趁他还不知道情况没下精力监视我们,趁他不备还有机会脱身,晚了的话,咱们想走都走不了,必须立刻走人!”

◆ 厨房里的一条麻绳,泡了火油,一抖抛开,一头拉扯到了倾倒厨余的入口,吹燃了火折子将那头点燃,倾倒厨余的地板盖一揭,自己蹿了下去,悄然没入下面江水中消失了。
而那泡了火油的麻绳已经染起一道明火,顺着绳子一路向墙角而去,烧到墙角,泼了火油的木头墙板火势也蔓了上去,向四周墙壁扩散而去。
唐仪好歹跟他有那名分,邵平波还想让他给他们两个烧菜吃?他还没那么大方!
当然,他也没那么小气,烧菜没有,烧座酒楼给你们可以,就看你们能不能享用的下去。

◆ 从咳嗽中缓过来的邵平波缓了两口气,看了看四周,问道:“厨房里的张三他们呢?”
有修士道:“大公子,他们好歹是修士,这火烧不到他们,而这火源来自厨房,按道理火一起,他们应该能及时扑灭,不至于让火势扩大,依我看,这火搞不好就是他们放的。”
邵平波霍然盯向燃火的厨房,那一瞬间的目光明亮吓人,透着冷厉,又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边旁的唐仪等人,再看向燃烧酒楼的眼睛略眯了一下,淡淡一声,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估计从江上跑了,搜!”
岸上有人马守着,也不可能跑,跑出来就有人看到。
一听火可能是牛有道放的,唐仪等人愕然,待听到邵平波的命令后,唐仪猛然明白了过来,才明白牛有道指的对岸山林是什么意思,那家伙之前就准备放火烧酒楼,担心无法脱身,要让这边帮忙掩饰一下。
“是!”众人领命。
唐仪招手,领了唐素素和苏破朝一个方向飞掠而去,在江面上飞掠,负责了一个方面向的搜索。
他们占了这个方向,大家不可能都往这个方向挤,其他搜索人员自然是往其他方向去了。
见唐仪亲自出马了,邵平波冷目一扫,双臂一揽身后披风,双手背在了身后,直盯唐仪去向,目光闪烁,忽偏头对身边两人示意唐仪那边,“你们两个亲自跟上她,一旦见到张三他们,无须多问,一个不留,杀!”


◆ 管家邵三省欲言又止,看了看其他人,最终还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双手递上,让他自己看。
邵平波拿到手,先看了看他的脸色,目光再缓缓落到纸上,徐徐沉吟道:“北州王,北州王,一颗糖来一颗糖。上无奈,下无方,两颗糖来两颗糖。云假王,波……”
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一缩,扶在膝上手掌瞬间捏成了拳头,脸颊紧绷。


北州王,北州王,一颗糖来一颗糖。
上无奈,下无方,两颗糖来两颗糖。
云假王,波真王,三颗糖来三颗糖。
波平邵,波平邵,金满堂来银满仓!

◆ 闭着眼睛的邵平波徐徐问道:“谁还记得江边码头上,张三对唐仪说的话?”
两人相视一眼,略琢磨了一下,黄斗回忆着说道:“那厮话有些无礼,我倒是有印象,他一见唐仪便说好一个美人,被大公子警告后,他又问大公子,唐仪是不是大公子宴请的贵客,后面还夸大公子和唐仪很般配来着。”
“夸?现在看来是嘲讽!”邵平波淡淡一声。
黄斗狐疑,“嘲讽?”
邵平波缓缓睁眼,“细细梳理一遍来龙去脉,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应该就是那个牛有道!”
两人惊讶,林狐:“唐仪的那个夫君牛有道?大公子,这从何说起?”
邵平波:“码头对唐仪的唐突无礼,上清宗三人竟无一人有表示,我当时就觉得三人见到他的反应有些异常。后面,三人又陆续进了厨房,应该是见他去了,这说明不是一个人认识他,而是三个人都认识他。”
“外面有关唐仪和牛有道的谣言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被上清宗软禁了五年,强占了掌门之位,还想杀他,小小年纪能从上清宗手上逃出一命已是不简单。杀了宋家的人还能活到现在能简单吗?金州杀了燕国使臣还能全身而退,就更不简单了。之后商朝宗和金州联合,这和他出现在金州能说一点关联都没有吗?种种不简单加在一起,眼前针对我的手段也不算意外。如此一来,我有理由怀疑,商朝宗的快速崛很有可能和他有关。重要的一点,是年纪,牛有道的年纪和张三的年纪应该相符,种种因素与他挂钩都能符合上,除了牛有道还能有别人吗?如此一来,码头上的一幕也能解释的通!”


◆ 邵柳儿双手接了,捧着查看。
只见上面写着:某纵在北州用尽心血,功亏一篑纵有万般不忍,然王爷金口初开,某自当收手以报。邵登云,牛某应许王爷,就此放过!然邵平波此人,王爷知多少?王爷许有爱才之心,某仍需提醒一二。邵平波怀蛇蝎心肠,不顾旧主乃不忠,杀母弑兄未曾眨眼,歹毒无比!此番为脱身,知险而不告父,以父为障眼,孑然逃脱,令其父陷于险境而不顾,其心可诛!王爷若用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君无父之人,可曾念想陛下观感?此獠,某知之甚深,心肠歹毒,无情无义,非念主恩之人,有王霸之心,北州自立可见一斑,王爷若收,必遭反噬!近王身,必图己利,为扶其妹所出,必屠王爷二子!王子性命,王爷忧否?言尽于此,望王爷三思。若决议如此,牛某定罢手从之,决不食言——牛有道敬拜。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齐皇急诏
◆ 齐京内外一片安宁,庭院楼阁中的邵平波手持一份密报,冷哼一声,“联姻?齐国皇子入赘给玄薇?呵呵,为了稳定卫国人心,这两边还真是不折手段呐。”
邵三省道:“丹榜第一高手西门晴空不是玄薇的情人么?西门晴空焉能答应这种事?”
邵平波:“第一高手?据说整天背把剑跟在一个寡妇的屁股后面,这样的男人能高到哪去,不知所谓的匹夫而已,除了拼死打打杀杀,他还能干什么?西门晴空……”
手指略敲击着桌面琢磨,两眼略眯着,“我倒要看看这对痴情男女的情爱深浅如何,稳定人心?哼,邵某送份大礼给他们,希望这个丹榜第一高手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牛有道已经死了!

◆ 山脚溪畔,邵平波与神秘来客见礼后,问道:“急于求见先生有要事,先生为何拖到现在才来?”
掌柜的摇了摇头,“圣境内出了些事,一时不便离开。说你的事吧,急着见我何事?”
邵平波立刻神情凝重道:“先生上次送来的有关牛有道的情况,我细览了一遍,发现了大问题,牛有道应该要对无量果下手,先生须想办法阻止!”
此话一出,掌柜的目中流露古怪神色盯着对方。
不见回应,邵平波着急道:“先生,此并非虚言,牛有道这是要从根子上下手,一旦让他获得禁物,后果不堪设想!”
掌柜的笑道:“我知道你急于了结和牛有道之间的恩怨,如今已如你所愿,没必要再揪住他不放了。”
邵平波不解,“先生此话何意?”
掌柜的:“牛有道已经死了!”
“啊!”邵平波当场惊呆了,旋即断然摆手,“这不可能!他的能耐我太清楚了,哪有那么容易遭人毒手!”
掌柜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把牛有道遇刺的大概情况讲了下。
邵平波听后仍不敢相信,来回踱步思索了一阵,忽停步在对方面前,“先生,大事不妙,无量果牛有道很有可能已经得手了,他很有可能是诈死脱身!”
掌柜的呵呵一声,“邵平波,你惦记牛有道惦记魔怔了吧?无量果那么显眼的东西,有没有丢失,大家都看不到,都是瞎子不成?”
“……”邵平波哑口无言一阵,忽又急问:“可有见到牛有道尸体?若是面目全非,不能辨认,定是有诈。牛有道乃狡狐,危险未至,他便有可能闻风先遁,绝不会如此轻易被人谋害致死!”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请求

◆ 掌柜的:“你有病吧?我说了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还啰嗦个什么劲?”
邵平波拱手道:“先生,并非在下无理取闹,而是牛有道绝非平庸之辈,他一路走来,我还没见过谁能挡住他,万不可小看,小看他的人如今无不栽倒在他脚下,悔之晚矣!”
“先生,此人乃一代妖孽,于乱世纵横,绝不可能轻易被杀!”
“先生,一旦让他脱身,一旦让他摆脱了所有枷锁,一旦给了他兴风作浪的机会,等待我等的必是惊涛骇浪,我等届时怕是要追悔莫及啊。”
“先生,并非在下危言耸听,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慎啊!”
掌柜的两手一背,“听你这话的意思,他死了也不行,他做了鬼你也不想放过他不成?”
邵平波不肯松口不说,反而非常着急,似乎认为牛有道假死比没死更危险,死咬不放道:“先生,我只想知道,可有确认尸体?若是未能确认尸体,那就不能排除嫌疑!”
掌柜的抬头看了看天,呵呵道:“敢情在你眼里,圣境内的人都是废物不成?连人是不是真死了都搞不清楚不成?刺客追杀牛有道,杀死牛有道的情形,妖狐司众多人亲眼目睹,亲眼目睹了牛有道死在天剑符下,怎会有错?天剑符的威力你这凡夫俗子没有领教过,自是不知轻重,可笑!”
邵平波苦口婆心道:“在下的确没资格领教天剑符之威,但据我所知,燕赵在角湖决战之际,赵国三大派那么多高手利用天剑符围攻,也未能杀了牛有道,为何在那个什么荒泽死地就能将牛有道给一击必杀?”
掌柜的:“角湖之战,那是牛有道自身携带了不少的天剑符抵御,威力相克故而躲过了一劫。邵平波,赵国三大派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他们也配和圣境内的人相提并论?”
放出一只手指了指邵平波的鼻子,“还有,我告诉你,不要拿尸体说事。牛有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刺的,尸体也不存在什么面目全非,遭受重创的部位不在面部,在后背,面容清清楚楚,确实本人无疑!”
“圣境内的事,你懂个屁,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牛有道的身份是圣境内的督查,乃圣尊钦命,圣尊钦命督查遇刺,不可能轻易了结草草下葬。尸体肯定要运回检查核实,由不得下面随意乱报。尸体已经反复确认过,死的就是牛有道,连牛有道衣服下面的体表特征都核实过,我也亲自去看过,不会有错!”
邵平波狐疑,“牛有道衣服下面的体表特征圣境内的人也知道?”
掌柜的一副我教教你的样子,讥笑道:“进入圣境的各派督查人员,不得携带任何外物入内,连里里外外的衣服也被换了,公开赤身置换的,牛有道身上的体表特征那是被人亲眼目睹的。”
抬手在邵平波胸口部位划了下,“譬如他胸口这有一道醒目的伤疤,就是核实的证据之一,是旧伤留下的疤痕,尸检时核实过,那是能临时作假出来的吗?修士的检查手段莫非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另外,牛有道的死惊动了九圣法驾亲临,他的尸体是九圣亲自检查过的,难道那么多修士的眼力都不如你一人不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如此地步,那自是铁证如山!邵平波无言以对,顿时茫然了,似有恍惚,喃喃自语着,“死了……牛有道就这样死了……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 掌柜的呵呵道:“那是他自己找死,也可以说是被九圣给逼死的!”
邵平波回过神来,“先生此话怎讲?”
掌柜的:“我说了圣境内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那个督查是那么好做的?那就是九圣手中的刀,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你应该听说过外面的督查人员被杀了一批的事,就这么个理。牛有道他们想继续混日子下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意识到了,拿不出有用的东西来,或者说督查不出九圣想要的结果来就是个死!”
“圣境是什么地方,各方势力盘踞,不像外面能随便折腾,很难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于是这些人为了活命去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能在圣境内调集一批人并动用一批大型飞禽对牛有道进行追杀的人,岂能是一般人?他当时好像掌握了什么对某人不利的证据,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才遭至了这杀身之祸!”
邵平波沉默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还请节哀!

◆ “唉!”回过神来的邵平波忽仰天长叹一声。
看其无尽惆怅的样子,邵三省不解,“大公子何故惆怅?”
邵平波自嘲似的笑了笑,“牛有道死了!”
“什么?”邵三省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邵平波叹道:“凭你我对他的了解,不敢相信是不是?我初听到也不敢相信,可掌柜的说的很清楚,明确无误,牛有道在圣境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给杀了,如今连凶手是何人都不知道,在圣境内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邵三省依然难以置信,“凭牛有道的能耐,怎么可能轻易遇害?大公子,牛贼狡诈,可有确认尸首,若未确认,当小心有诈!”
被从北州撵到晋国寄人篱下,并被剪掉了所有羽翼,他对牛有道也深为忌惮。
邵平波呵呵一笑,发现这老奴竟和他一样的反应,获悉牛有道死讯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有诈,摇头道:“应该不会有误。有不少目击者,尸首也确认了,圣境那边严格确认了,死者的确是牛有道。”
“真的死了……”邵三省呢喃一番,之后又松了口气,“此人不死,必成公子后患,如今受死,总算解了大公子后顾之忧。说来也是,他当初进圣境时,大家就预知有凶险,不想真的未能逃过一劫。也难怪圣境能令整个修行界的修士战战兢兢,看来一般人的确是无福消受。”
“唉!”邵平波仰天又是一声叹,“是啊,真的死了。”
听这语气,邵三省试问道:“他死了,大公子似乎不高兴,反而有所惋惜,莫不是惺惺相惜?”
邵平波苦笑:“惺惺相惜?鬼的惺惺相惜,你觉得我会与他惺惺相惜吗?我是应该高兴,可我不知何故,却高兴不起来。这等人物,世所罕见,竟死在宵小谋杀之下,也许人算不如天算,但的确死非其所,死非其所!”连连叹息。
邵三省略默,大概猜到了不高兴的缘由,大公子屡屡败在牛有道手上,未能一决雌雄击败对方,怕是胸中的那口闷气难以舒展,今后牛有道手下败将的名声大公子怕是要永远背负了。
他想到了,却没有当邵平波面说出来,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总之,确认牛有道死了,他是高兴的,非常高兴,一直以来牛有道不仅仅是给大公子带来了巨大威胁,也像是一座大山般沉甸甸压在他心头。如今心头笼罩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公子也没了大患,凭大公子运筹帷幄的能耐,天下何人能敌?大公子总算是可以大展拳脚了,前途可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不求胜他,便是大胜!

◆ 邵平波:“谈不上什么献策。我针对呼延无恨琢磨了许久,这老贼进退有度,大军防守严密,我也找不到什么可趁之机。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以战场局势来牵扯他,只要牵扯出机会,就有除掉他的机会,故而前来找大司马商议。”
高品听的认真,听完立问,“如何牵扯?”
邵平波沉吟道:“在战场上,想让他上当,恐怕很难,唯一的办法便是假戏真做,倘若拨以数十万人马为饵,给他歼灭的机会,假戏真做之下他必然上当……只要我与大司马细细商议出对策,有了大司马调动大军配合,定能找到可趁之机!”
“嘶……”高品倒吸一口凉气,懂了他的意思,也震惊了,这是要拿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换呼延无恨一条命!
见他吃惊,邵平波解释道:“如此大战,若长久鏖战下去,所牺牲将士恐怕不止几十万,而给三国百姓带来的死伤将更加巨大。晋国一旦一统西三国,三国百姓皆是晋国百姓,久战之下,就算一统,伤的也都是晋国的元气,也易增加一统百姓之间的仇恨,对挥兵东进不利!从长久来看,速战速决所付出的代价胜过鏖战,也能避免夜长梦多的意外情况出现,望大司马三思!”
高品抬手打住,“老弟,听我一句劝!”
邵平波立刻恭敬拱手道:“洗耳恭听!”
高品:“老弟,凡事不可做的太绝!狠毒的事做多了,易遭反噬,明白吗?”抬手拍了拍邵平波的肩膀,他已知京城朝堂上发生的事,语气和动作都显得意味深长。
邵平波平静道:“若能早日结束这天下战乱,还天下太平,下官愿受那反噬!”
高品:“你也许有你的想法,可我乃一军统帅,让几十万将士去送死,高某做不到!”
邵平波沉默了,他的确是来与其做商量的,可听说了对方的战略后,听说对方已经找到了克敌之法,他就知道自己劝说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了,开口一试,果然如此!
这位主帅若不同意的话,去找太叔雄也不会有什么用。
这个办法不行,他不会轻易放弃,准备回头另想办法来解决掉呼延无恨!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必死!
◆ 邵平波唏嘘摇头:“玄薇此人,经略内政是把好手,怕是要令不少男儿汗颜。但也仅止步于此,故而有此一劫,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可能与她成长的卫国富庶环境有关。”
这也是他当初为何不投卫国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说,卫国能保持这些年的富庶,她功不可没,也算是女子中的一代人杰,卫国百姓应该是要感谢她的,可卫国如今战火涂炭后的情况,百姓顾着自己忙生……百姓都是善忘的,眼前的苟安胜过一切,又有几人会记得她玄薇的好。她其实没什么野心,只是被逼到了那个位置上,早该放手的,一直帮衬着反而是害了自己弟弟。”
“功过任由后人去说吧,一代女杰,过去了!”
见他负手徐徐的样子,邵三省能看出他也颇为感慨,试着提醒道:“那个西门晴空还活着,丹榜第一高手啊!大公子身边一直缺个得力的贴身护卫,他现在身处险境,现在谁若是能救他的话……”
邵平波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打断道:“卫国灭亡,和我有关,他不记我的仇都是好的,就别指望他感谢我了。这种人的性格,就不该卷入这般风云中,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已经废了,注定是要走上死路,自己找死,没人会救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臭味相投

◆ 云姬冷笑,“一个背后和缥缈阁内奸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一个杀了缥缈阁的人也同样见不得光,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回头看向他,“你不是一直忌惮他么,还敢落这么个把柄在他手上?”
牛有道:“等他知道我还活着,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个把柄吗?我在人间的布局已经完成,你觉得他还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吗?我现在需要他,就用他,仅此而已,他没有跳出棋盘的资格,跳出去了,就是出局!”


◆ 同样是凡夫俗子,与他这些年的苦心挣扎比起来,看看人家贾无群,悄无声息的就做到了如此地步,真正是一点都不张扬,低调着、不露痕迹的就做成了他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
这种人真正是太可怕了,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竟比他当初对上牛有道的感觉还更忌惮!
一出手,竟能让一个少女叱咤朝堂,逼得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娶了太叔欢儿,还差点逼死他。
如今看来,那次就是贾无群说的一场试探,或者说是一次警告。
若再出手,贾无群摆出的东西显而易见,挥手间就能将他打回原形,令他家破人亡。
他还在世俗中苦苦挣扎,人家贾无群却已经是要与九圣一较高下,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这是连当初的牛有道也做不到的事情。
他有点担心贾无群将来会对他不利,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将来的事情只能是将来再说。


◆ 听说没事,邵三省悬着的心放下了,皱眉道:“对方既然有消息渠道,为何还要再让这边出手?”
邵平波徐徐道:“我们对贾无群那边知道的情况太少,贾无群往常太过低调,我们对贾无群本人的情况也知之甚少,无从分析其企图。利用这边,不知是为了保证多线获取消息以确定稳妥,还是想掩盖另一路人马。”
“不过有一点是能肯定的,他知道我会顺手牵羊,一定事先做了准备,否则那种情况下缥缈阁不会妄动,也不会准确抓到蓝明的人。”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算准了我会做什么,一开始就做了敲打我的准备!”
“唉!”邵三省叹了声,忽又凑到案前低声道:“大公子,那岂不是说,那边手上掌握了一个元婴修士?”
邵平波:“这很正常,不就是对方一开始的图谋吗?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真正担心的是,我根本搞不清对方的深浅,而对方却对我了如指掌,我走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对方的掌握中,把我算的死死的,这个贾无群简直是……深不可测!能在我晋国朝堂上翻云覆雨,又深耕修行界,还敢在九圣眼皮子底下抢人,而这么多年来,大家只知‘隐相’之名却从未有人把他给当回事,隐藏之深令人发指,此人远比牛有道更恐怖!”
邵三省顿时满脸担忧,“这可如何是好?我怎么有与虎谋皮的感觉?”
邵平波缓缓靠在了椅背,“凡事有利有弊,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未必是坏事,平凡之辈这样搞会把我们给害死。他兴许真有与九圣一较高下的能力,若真能成功,借他之力未尝不可。”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谜
◆ 库房内,一力夫正在卸学校用的东西,蓝明假扮的。
见到邵平波来了,蓝明顿时手里东西一扔,没好气道:“什么事又把我请来?”
邵平波:“你提供的消息说无量园内的无量果被盗了?”
蓝明瞪眼:“就为这个?关你屁事?”
邵平波面色凝重,“你忘了我说过的,牛有道很有可能要对无量果下手?”
蓝明:“你有病吧?牛有道死多久了,你还惦记着呢?”
邵平波:“无量果被盗,结合之前的判断,我怀疑牛有道压根没死,很有可能是为了脱身诈死!”
蓝明好气又好笑,抬手拍在了他的肩头,“傻东西,来,我教你一个有关无量果的常识。无量果,只有果子被摘了后,才会重新开花结果。无量果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果熟,而这次之所以发现果子被盗,是因为发现无量果树开花了。你不是挺聪明吗?听懂了什么意思没有?”又在邵平波脸上拍了拍。
邵平波很讨厌他这不把自己给放在眼里动手动脚的毛病,可也有些没办法,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说,无量果是三十年前被盗的?”
蓝明:“懂了就好,别老是惦记一个死人,真想啊,就找根绳子把自己给吊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邵平波迟疑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无量果树提前开花?”
蓝明乐了,“这是天地瑰宝,不是菜地里的菜施点肥就行,做什么梦呢?”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没人有资格审判我

◆ 一片山水田园风光中,坐落的一处农庄。
“商朝宗,十万鸦将,宫临策,钟谷子,昆林树,管芳仪,云姬,赵雄歌,袁罡,商朝宗,十万鸦将,高见成……”
书房内,坐在案后的邵平波看着手上的情报,口中不断反反复复念叨着一些名字。
两眼渐渐瞪大,脸色忽红忽白,两手渐渐颤抖,呼吸渐渐急促,最后似乎一口气上不来一般。
外面脚步声传来,邵三省来到,急报:“大公子,战况不利,陛下先行返京了,听风声,这边怕是守不住了,怕是要撤回原晋国领地内了。外面,陶总管亲自过来了,说有请大公子回京。”
邵平波深吸了一口气,问:“这里离京路途不近,陶略亲自来请我?”
邵三省:“是。人就在外面,公主拦下了,正与其答话,让老奴来请大公子。”
邵平波:“带了多少人来?”
邵三省愣了一下,“几十号人好像是有的。”
邵平波微微点头,“你先去回话,就说我收拾一下,随后就来。”
“是。”邵三省领命而去。
略静默的邵平波拉开了一侧的抽屉,取出了一只小盒子,打开了,里面躺着一颗蜡丸。
捻出蜡丸,捏碎了蜡壳,一粒黑色丹丸拿在手中看了看,神色平静地塞入了自己口中,慢慢咽下了。
小盒子盖好,又慢慢放回了抽屉里面。
等了那么一阵,也许是见邵平波迟迟不出来,陶略突然带着人硬闯了进来,外面传来太叔欢儿怒斥阻拦的动静,但并未拦住陶略的闯入。
见到邵平波还静坐在桌案后面,并未跑,陶略松了口气。
邵平波平静道:“陶总管来了。”
陶略没有行礼,冷冷道:“邵大人,陛下有旨,请您跟老奴一起回京。”
邵平波:“传个消息便可,何事竟有劳大总管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陶略:“何事?前线将士浴血征战,陛下甚至御驾亲征,可后方却有人在作乱,是谁在幕后策划的,想必邵大人比老奴心里更清楚。”
此话一出,太叔欢儿大惊,怒道:“陶总管,休要信口雌黄!”
邵三省亦大吃一惊,那事大公子布置极为谨慎,根本不与作乱的人直接联系,陶略是怎么知道的?
陶略对太叔欢儿拱手,“所以陛下让老奴亲自来请邵大人回京,把事给弄清楚。”
邵三省瞥向邵平波的目光忽硬住,瞪大了双眼,只见邵平波鼻孔内有一道血迹流出,转瞬便滴滴答答往身上滴。
“大公子!”邵三省一声惊呼,抢步过去,跑到案后扶住了他,“大公子,你怎么了?”
众人目光看去,太叔欢儿顿时吓坏了,“来人,快来人。”自己也跑了过去。
邵平波神色平静,盯着陶略道:“没人有资格审判我!”面带着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 邵三省亦不堪重击,晕倒了,醒来后悲痛不已。
他也不明白,大公子一世不屈,历经多少艰辛亦百折不挠,为何会如此轻易自尽?
直到后来,直到后来知道牛有道还活着后,邵三省才明白过来,这才是大公子自尽的原因,大公子自尽前已经判断出了牛有道还活着。
大公子知道了真正扳倒九圣的人就是牛有道,牛有道一直隐藏在幕后操控一切,贾无群只是个幌子,而大公子自己却在为生死仇敌效命,如此真相让大公子骨子里这么高傲的人情何以堪?
牛有道让大公子祸乱晋国内部在先,之后再把大公子给卖了,而陶略的亲自来到,显然是有备而来,最终把大公子逼上了绝路。
就如同大公子临终前说的“没人有资格审判我”,大公子骨子里如此高傲的人,哪会再任由牛有道这般羞辱。
大公子向来强调,牛有道不会放过他,结果自然是宁愿自尽,也不愿受尽羞辱后再惨死。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大公子没有了再翻盘的可能,已无路可逃!
无尽悲伤的邵三省宁愿邵平波蠢笨一点,不要那么聪明,不要那么明白在先,也就不会自尽,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就因为太聪明了,硬是让自己走上绝路,自尽时连救治的机会都不给人……

Date: 2024-02-07 Wed 11:19